我像游魂般不快不慢的走向这个殿堂显赫的大门口。越走近我的脚步就像灌了铅一样的越沉重。穿着单薄的衣衫,夜晚凉透了的风吹开了囤积在我心中的那股闷气。大暑热的季节我竟然全身打了个冷噤。走到这拉了大闸的大都大学大门口前的路中间时,我下意识地捂了捂胸口作为安抚一下已经痛裂了的心。姐!你在哪里?走过这个门口,我忽然抬头看见远远的银辉酒店的霓虹招牌忽然闪着血红的大口,一阵昏眩令我不想这么快的再触动自己内心歇斯底里的痛。凛然的转身我往回走急忙踱过学校门口,踩着学校围墙侧的古桐枫影子向黄塘街北走去。前面街道左右都有大的小的餐馆。我看看街道并不是因为要走很远才有人行横道。要过街目前的车流并不多,行人们自由自在的在街面上来往穿越。只是,我已无暇去想这些车流、行人道、行人之间的相互微妙关系;更不会去想,既然将这条大街的街面画上这样那样的记号,我们却熟视无睹的要践踏它究竟是因为什么?看着这些乱穿马路不守规则的人们,我忽然明白就是因为这些无耻的人,令我们人生道路上的神圣的图腾变得毫无意义成了鬼画符。我初初融进这个城市还不了解这个城市。现在,尽管肚子已经饿的发慌,心情纠结的我只想着往前走一走。终于,几乎是走到了这条直街的尽头我来到一间叫南国饭店的餐馆门口对面,看见餐馆招牌下写着南粤口味宾至如归的字样。这是我来这都市第一次看见的粤菜馆,一直灰暗着的心就因此忽然的亮堂起来。也难怪,来这里之后吃的全都是东北菜东北大米饭或杂粮面食的我总是吃得不饱;那些什么狗都不理包子什么大娘煮不熟的饺子我更是吃不习惯。那种令舌头泛酸的,还有那些放进嘴里即有一股馊味道的东西,总是令我吃过之后仍然觉得肚子空空的不舒服。朝这间写着南粤口味的菜馆,我不假思索的沿行人道走过去。
因为用餐时间早已过饭店里面的顾客不很多。自己才一个人我挑了个挨近玻璃橱窗的小桌子坐下。很快,服务员就端来一壶普洱红茶,一个带碟座瓷杯和一个小瓷碗还有一双包装好了的塑骨筷子。不错!这就是纯正的南粤菜馆的风格。肚子都快贴背了,我赶快翻开桌面上的菜谱点了一汤两菜。这都是歆兰平时最喜欢的汤菜:小白菜豆腐鱼片汤;姜葱鲜鱿;甜酸排骨,我跟服务员说:“汤菜都要小份的。外加三碗白米饭。”
“先生,”按我说的服务员写完菜单,眼睛盯着我提醒。“我们这儿的米饭不是用小碗装的。”“知道!”我指指邻桌的桌面。“不就是那种碗吗?”服务员说:“就是那种碗。”“那没错了。”一个人吃三大碗米饭没见过么?在家我经常一顿就吃五碗的岂不是要吓坏你?我淡淡地说:“靓女放心,我是不会浪费的。”听我这么说,服务员笑笑转身准备离开。“请问靓女,刚才我点的菜是不是按菜谱的标价收费?”在服务员微笑着要离开之前我再一次问清楚收费价格。总之出门在外步步都得小心为上。服务员怪怪的看着我点点头。于是,我略一沉思就补充道:“靓女,先替我来两瓶冰冻啤酒。”
“好的!”服务员拿着菜单闪闪身的就往后面的厨房走去,并很快的端了两瓶开了盖的啤酒和一个啤酒杯来到我的餐桌旁。“先生。请慢用。”“谢谢!”我点头致笑的,随即淡定地拿起酒瓶倒了一杯啤酒自己慢慢的喝起来。…姐,喝酒!啤酒清凉透心,喝着舒服。…弟,你平时不要喝那么多的酒。…姐,平时我都不喝酒的。今天姐回来,弟高兴你就陪我喝一杯好不好?…弟,这冰箱你是几时买的?…前两天。我想起如果有冰箱,大热天时姐你回来就可以有冰水喝。…弟,我怕喝的脸红红妈又啰嗦我…
“先生?你怎么了?”
我在家里曾想,这次自己一个人在外是不可以喝酒的。但是十多天来身心疲累的没有睡过一稳觉,我真的很想今晚喝点酒后就能好好的睡到天亮。于是,我孤的放开怀抱一边喝一边追忆着和歆兰在一起的开心日子,不知不觉的就喝了一瓶多的啤酒而服务员也陆续的把菜和饭一起的端上来摆了一桌子。可能是服务员见到我拿着酒杯傻愣愣的神不守舍地看着天花板,她在提醒我。“菜已经上齐。先生您请慢用!”“谢谢。”我再次对服务员点点头微笑表示谢意,便自顾自的舀了碗小白菜豆腐鱼片汤喝一口,味道清清淡淡的鲜甜美。想到数千里外能尝到地道的家乡口味,我感叹现代的经济文化流域的确很宽阔。…姐,这小白菜豆腐鱼片汤是你最喜欢喝的,你趁热喝;姐。不错,很脆口的这鱿鱼片是你喜欢吃的你慢慢的尝一尝;姐,酸甜适口的这甜酸排骨开胃,两口菜一口酒的我们碰杯。姐!你喝了酒的样子更好看。想着念着的,我一个人一桌饭菜的满月复凄酸地臆想着和歆兰一起慢咽细嚼。
反正回去也是回去,回去对着那些杂货倒不如在这里看看窗外的街灯彩虹。那些彩虹,已经把外面这条越来越黑的黄塘街眨的越来越诡秘。我一句一句的在心中呢喃祷告;一口一口的不知不觉就把餐桌上的大盘小碟风卷残云般的一扫而光。
总算是酒足饭饱,我满意地拿起纸巾抹嘴,然后舒舒服服的喝着饭后普洱红茶。人很多时候都是这样,越是满足的就越不满足。我忽然的想:姐,要是你在这该多好!或许是酒精的作用,餐厅的灯光又迷糊起来,歆兰那皎洁如月的容颜就在眼前,就在云雾萦绕之处向我微笑向我招手。…弟,都叫你平时不要喝那么多的啤酒。听说喝多了啤酒就会象弥勒佛那样长大肚子的。…姐,喜欢劳动的人是不会长肚子的。而且弥勒佛整天笑嘻嘻的他是欢喜佛。我们如果一生一世的能象他那样哈哈嘻嘻的开心不是更好么?…但是,他的肚子真的难看死了。…姐!不么会难看的。你要想到它能把人间的所有悲伤烦恼都装下去,把所有快乐美好都留给人们。…是了是了,像个老和尚念经似的满嘴禅理。…姐,我觉得做和尚是不错的。…弟,你别吓我的不许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姐。我又不是说我要去做和尚。我是想着有趣而已。…想想都不行!弟,我不许你想这些厌世嫉俗的东西。…是了是了,我不想就是。看你都成女王暴君似的。…嘻。我就是要做你心中的女王。不过不是暴君,是充满千般万般柔情的女儿国国王。…姐。看你傻傻的说来说去还不都在说要我做唐僧么?…错!我只不过是说我有女儿国女王那样的千般万般柔情,我可没有说我要做女儿国的国王。弟,我可不许你象民政局那些狗官一样的咬文嚼字,我可不要你做唐僧。…哦。我忘了姐是大学生。嘿嘿,原来是弟没有文化的理解不了姐的话。我只是想姐你如果是女儿国国王的话,我就做一个不去取经不守清规戒律的唐僧。我会答应做姐你的国王。…弟!你又不早点说,老是装我弹弓的。你要做不去取经的御弟哥哥我当然要做女儿国国王了,嘻嘻。那该有多浪漫啊!…姐,看你又欢喜的傻混了的,我是弟。你是国王姐姐,我是御弟弟弟。…嘻,我忘记了。对了,我是姐,你这猴子不许笑姐傻。…是了是了,哧哧!姐你又忘了猴子已经和八戒他们取经去,只留下师傅陪姐。…噗嗤!我怎么又忘了。弟,你让姐赢一次行不行?
“先生,您没事吧?”先前的那个服务员忽然的站在我身旁跟我说话打断我的回忆。“先生,都已经快十一点了。您能回家么?”
“哦!嘿…”迷迷糊糊中乍醒我定定神环顾一下大厅。客人都已全部走光服务员们正在收拾打扫楼面。我愣了愣笑笑说:“没事的,靓女请你替我结一下账。”
“谢谢惠顾六十二元。”服务员把早已算好的账单递给我。我接过账单后从腰包里数点着掏出几张钞。说:“刚好的,不用找赎。”“谢谢!”服务员毕恭毕敬的接过钞票说:“请问先生您不再需要些什么了吗?”“不用…了。”我说着涨起来。这顿饭足足吃掉我妈要干一个星期活的所得。我心里盘算着明天是该自己做饭。
“哦!差点忘了。请问靓女知道这里附近哪儿有卖菜卖肉的菜市场?”我打算走又停下来。“先生您说的是农贸市场吗?”服务员的声音依然很温柔。“是的是的。”我说:“就是农贸市场。”“有的。”服务员对着玻璃外指划着说:“您出门后走过街对面,然后往左走约六七十米就有一个韬光酒吧。韬光酒吧的后面就是和顺农贸市场。”
“谢谢。”我站起来整整衣衫就轻飘飘斜歪歪的往门外走。“不客气,先生您请慢走。”服务员跟在后面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