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达尔把赶工单子的第一页交给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请他核对签名,一旦他把名字写上去,这份单子上的约束魔法就会生效,相当于一个浅显的书面版本的牢不可破的誓言,这位室长若违背了单子上哪怕一个不起眼的细节问题……死亡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会让他痛苦好一阵。
在魔法世界,签名须谨慎。
谁知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眉头一蹙,脸上露出了不甚满意的表情。
“这就是全套?”他粗略扫了一遍,摇摇头,把单子还给海姆达尔,略带怒意的说:“不要糊弄我,我说了给我来个全套,价钱随便你开!”
“这就是全套。”海姆达尔不解。
“不可能!”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眼神儿十分凶狠。“看不起我?”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海姆达尔纳闷的模模鼻子,飞快思索了一番,试探道,“你们研究室原来做过比这更全的全套?”
“当然!每一次到实验研究室做检测都有记录可循,”该室长说。“你给我看的这份绝对不是全套,我翻阅过过去的记录,这份上面所记载的项目绝对是普通检测,全套比这贵多了。”
敢情他是用价钱衡量的……早知道就直接开个天价!海姆达尔在心里使劲挠墙。
室长怕海姆达尔不相信似的,抖出一份他们研究室的记录,那上面的价格确实非常可观。海姆达尔觉得有点眼熟,这……不是班森室长的字迹嘛。
“您来看看,这是您写的吧?”海姆达尔举着单子走到班森面前,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紧随其后,生怕海姆达尔销毁证据似的。
班森瞄了一眼就点了头,“没错,是我写的。”他指着抬头那行飞天扫帚检测报告单全套+(b)——b就是班森的首字母,“这是属于我个人的特色全套,我记得我原来跟你说过,几乎每位实验研究室的室长都会推出与众不同的检测项目,这种全套带有很强的个人风格以及趋向性,你没有设立吗?”
海姆达尔眨眨眼,事实上有的,斯图鲁松室长也有想要公然装逼的时候。
从这份全套上的内容可以看出,班森的趋向性是防恶咒,这是他的重点检测项目。飞天扫帚研究室内有一个隐藏在壁柜中的柜中柜,其中一个抽屉就专门用来存放特色全套的报告单。如果海姆达尔打开这个抽屉,很多熟悉的名字会跃然而出,比如格林德沃,比如隆梅尔,比如斯诺,比如老斯图鲁松,还有别的他认识或陌生的斯图鲁松们,其他很多后来的著名人士,有的遗臭万年,有的扬名立万……甚至还有约尔夫的。
搞清楚来龙去脉,海姆达尔默默收回了普通全套,转身走回自己的书桌——脚步貌似有点儿过分轻快——从希娜手中接过钥匙,打开抽屉,拿出自己的特色全套报告单:飞天扫帚检测报告单全套+(r)——r就是里格的首字母。为了和之前的斯图鲁松们有所区分,他干脆连括弧标注都个人化了。
“很好,就说了不要糊弄我。”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仍然认为海姆达尔在跟他见外。
“还是要提醒您一句,”海姆达尔给他打预防针。“价钱很贵,这是没办法的,一开始就定好了,前辈们都是这么做的。”其实现在才定价,班森室长的特色全套的价格留给他很大的信心和发挥空间。
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四平八稳。
海姆达尔又道,“或许不会成功,当中可能会出现失误……请您海涵,不管怎么样我会尽力而为的。”斯图鲁松室长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弄过这套,之前都是闭门造车自个儿偷着乐,所以还是有点小忐忑的。
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又怒目金刚了,他总是误会海姆达尔,总以为人家不和他贴心。这位室长很有点“我本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背朝脸”的沮丧感。
“什么时候开始?”有点儿恼羞成怒。
“再给我点时间,还有巫师棋呢。”海姆达尔应付他的策略就是不和他正面交锋。
他指挥希娜把二十厘米高的三面连幅小镜子摆在巫师棋棋盘边,三面镜子被调整成一个没有封底的梯形对准棋盘,与此同时,海姆达尔穿过研究室,来到正对门的那堵墙壁的书橱前,用魔杖看似随意的让其中几本书交换了位置,当最后一本桃红色封皮的书落回隔板上,整只书橱震动着朝左边移开,露出后方的一个长方形门洞。
这可以算是实验研究室的神秘小房间了,校友们以及别的在这里看热闹的学生纷纷好奇的探头探脑。
海姆达尔朝魔杖尖端吹了口气,魔杖“噗”的一声爆出银光,一小团橙色火光在银光消弭后舞动于杖尖。大家看见他走进门洞,举起魔杖,下一秒,一条细细的火光像一把镰刀划开了漆黑,光芒从骤然变宽的缝隙中喷薄而出,整个房间顿时亮如白昼。
大家发现里面除了一把破旧的椅子和一面墙前摆放的三联幅的等人高屏风,五、六平米的房间内空无一物,也没有任何照明设施。随后他们看见接近房顶的墙壁上有一圈凸出的砖头——从下方看上去形似边角被凿成弧形的砖头——这圈凸出物在四周的墙上绕了一圈,形成一个环,明亮的光线就是从这些环上照射出来的,火光在环上连成一圈低矮的火墙,不断放射出光和热。
总之,这是一个徒留四壁相当乏味的地方,吝啬的连一扇窗户都没有。
“希娜!”海姆达尔喊了一声,留在外面守着自己棋盘的帕普利亚斯看见摆放在巫师棋盘前的三幅小镜子内闪过一团金光,覆盖在镜面上的灰扑扑的污垢像雨水下的灰烬,被金色的雨丝冲刷一空。
海姆达尔那儿,大镜子随小镜子的变化而变化——原来以为的屏风是镜子,镜子里出现了巫师棋的影像,影像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海姆达尔又指挥希娜调整了镜面的位置,等一切就绪,他离开了小房间。
一众参观者哗啦啦的跟着移动到外面,大家越来越好奇他准备干什么,怎么干。
海姆达尔随手从书桌上翻出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棋盘和棋子,懂行的人一眼便能发现这是一份棋谱。他把羊皮纸依照棋盘的大小放大调整,而后在羊皮纸上挥动了几下魔杖,嘴里嘀咕的念着什么,纸上的棋盘慢慢浮出,犹如月兑水而出的浮萍,摇摇曳曳。这时候若从上方往下观察,并不会发现什么,但是从侧面某个角度看去,所有的图画就像一层地毯漂浮在纸面上。若再换个角度,从与图画平行的正侧面看去,只能看见一条线悬挂在另一条线上。
巫师棋爱好者们对这样的景象并不陌生,不熟悉的人却感到新奇无比,一些低年级的孩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海姆达尔指挥着图画不断升高,把它们移动到棋盘上方,看准四角的位置,把由墨水构成的棋盘放了下去,它很快隐没在棋盘上。不等大家看出名堂,海姆达尔拿着这张空留几行字的羊皮纸走向小房间。
学生们面面相觑片刻,赶紧跟过去。
“把扫帚搬过来。”海姆达尔在小房间门口喊道。
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员在怒目金刚的监视下积极响应。
海姆达尔撩起袖子,一**坐在三联幅大镜子前,扫帚们堆在前方。他把羊皮纸搁在边上,拿起生怕别人看不清楚,在外包装上写着硕大“室长”字样的飞天扫帚研究室室长的作品,三下五除二的除去包装纸。该室长就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得心里一拎。尽管对自己信心十足,关键时刻还是忍不住有点小紧张。
“哟,钻石漆,橄榄尾,铜搁脚,流线型,卖相不错啊。”海姆达尔随口念叨。
室长顿时一脸的得色。
检测报告飞了起来,敬业的五彩羽毛笔竖在报告上方蓄势待发。
室长咽了咽口水。
“那就开始吧。”海姆达尔重新套上单筒放大镜,魔杖在身边的羊皮纸上一点,镜子里的巫师棋自个儿动起来了,同一时刻,空白的羊皮纸上随着巫师棋每一个棋子的行动轨迹渐渐显出了对应的线条,棋谱以自己的方式一点一滴的回归纸面。
海姆达尔默不作声的看了一会儿镜面上的情况,低下头去检测手里的飞天扫帚的外部,包括手柄——长短是否符合规格、抛光度、弯曲处的角度等;柄头——造型分、大小是否超标等;帚尾——采用何种木材、整体形状、装设是否出现偏差等;捆扎尾部的绳索——何种材料、捆扎方式等;油漆涂刷等等,期间时不时抬起头观察监视器内是否出现异常情况。
五彩羽毛笔记录下海姆达尔的每一条评判,房间内静悄悄的,大家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整个房间就听见海姆达尔的嘀咕声,摆弄扫帚时的帚尾扫动声,以及笔尖落在纸上的摩擦声。
威克多微笑注视着沉浸在工作中的海姆达尔,对其心无旁骛到目中无人的工作态度无比激赏,尽管这种目中无人有时候也会印证在自己身上,老爷仍然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这样的神态让某些人涌起片刻的不适感,这里就不点名八卦了。
自言自语大约维持了四十分钟,海姆达尔抬眼左右张望,想从围观者的身后寻找什么,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比老爷还积极,急忙问道,“需要什么工具?”
“椅子。”
那室长利用一身蛮力在人群中排山倒海,找到了那把破旧椅子,并把它搁在海姆达尔身边,海姆达尔道谢,站起来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坐地上时间长了**疼。
该室长的脸马上就挂下来了,有种表错情的感觉,原来是用来坐的啊。
看了一会儿还没结束的巫师棋厮杀——特地找了一盘互砍时间较长的,稍事休息,海姆达尔使用魔咒把扫帚悬浮到自己身前。
“下面就是特色全套的特色部分了。”海姆达尔对那室长说。
当然不是为了显摆……或许有点这方面因素也说不准,不过斯图鲁松室长的主要目的在于提醒对方加钱那部分的检测现在开始了,不要因为精神不集中漏了这段就以为他偷工减料。
斯图鲁松室长多虑了,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眼神儿从头至尾没错开过哪怕千分之一秒,都快把他全身瞪出窟窿来了。要不是对这位的爱好有所了解,老爷差点就想拉他黑名单了。
海姆达尔悬浮着扫帚站起来,那位室长一脸的期待,别的围观者禁不住身体微微前倾,纷纷表现出全神贯注的样子。
“我庄重的宣誓,这只是一次飞天扫帚检测,我将尊重扫帚制作者,以我最大的能力,怀着崇敬的心情完成这次检测……”海姆达尔参照拆杖宣言念叨了一通拆帚宣言。
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起初没反应过来,结果越听越不对劲,直到有人在后面推了他一下,说:“嗨,我说,他要拆你的扫帚。”
室长的脸抽动了一下,刚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他们签过协议,扫帚的未来已经全权交给斯图鲁松处理了,只要他能拿出具体的检测报告,就算他把扫帚炸成粉末也没关系。
识大体是一回事,内心冲动又是另一码事了,室长的脸部表情变幻莫测。
“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做出来的。”海姆达尔的魔杖从扫帚的柄头迅速扫至帚尾,当魔杖离开帚尾最长的一根枝条的末端,只听悬浮在半空的整把扫帚爆发出多处断裂的声音,声音时而清脆,时而沉闷,有长有短,有响有轻,每一声都化作一记闷雷,炸进某室长的内心深处,弄得他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捆扎帚尾枝条的绳索率先月兑离,覆在打结处的经过魔法植物汁液浸泡处理的铜丝一圈圈松开,然后变成最初的线团模样,在海姆达尔的指挥下飞到一旁;接着,绳索的结扣自动拉散,同样变作绳团飞到旁边待命;这时候,没有束缚的尾部枝条开始一根根不规则的往外张开;固定它们在帚柄上的内部飞天扫帚专用魔法线圈也松月兑了。为防止可能产生的自卫性爆炸,海姆达尔的魔杖始终没有离开尾部,当可能产生自爆的防御魔法致使扫帚发生剧烈震动时,他坚定的使用了能够摧毁所有等级的飞天扫帚防御魔法的最干净利落的破咒语,整把扫帚在破咒语的强制下骤然停止抖动,枝条散落在空中,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手柄以及出于自我保护而蜷缩进手柄中的轴心。
扫帚的部件悬浮在半空,以海姆达尔为中心,在其周身环绕,形成一副犹如银河系行星运转的奇特景象。
不少学生啧啧称奇,班森连连点头,越发肯定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慧眼独具。
老爷可能正在yy着什么,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透出点猥琐的意味,想和他说什么的邓肯决定暂时不打扰他了。老爷的目光自海姆达尔身上转开,与斜对过的小拉卡利尼撞个正着,俩人的表情都在那一瞬间变得漫不经心,几乎在同一时刻转开视线。
“我想我可能需要躺一会儿……”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虚弱的说,殷勤的室员去搀扶,又被他拒绝了。
下面的时间对于旁观者来说有些无聊,海姆达尔使用尺子测量每一根枝条的长短,检查它们的粗细,连它们的木纹都不放过。然后轮到捆扎帚尾的绳索,他拿出一瓶会挥发出刺鼻气味且不断往外冒青色气体的药水熏蒸绳索和铜丝,观察它们的变化,这些都被羽毛笔记录了下来,等做完这些,再使用清水混合某种魔药把铜丝和绳索清洗干净。铜丝和绳索再度变成线团飘回原位。而内部使用的魔法线圈属于现成品,不在他的检测范围内,这归政府部门的监测机构管辖。
“希娜,我渴了。”斯图鲁松室长朝门大叫。
捧着水杯过来的却是威克多,给海姆达尔喂了水,又用手绢细心的替他擦了脸,斯图鲁松室长在老爷的腮帮子上狠狠啄了两口。
威克多退开,海姆达尔拨开一众大小“行星”,来到帚柄处。
下面的关键部分不是手柄,而是蜷缩进手柄内部的轴心。飞天扫帚的轴心是扫帚的灵魂,相当于汽车的发动机,它包括制动装置,推进器,平衡装置以及内嵌式方向感应器等大大小小的装置,轴心的好坏直接影响到一把扫帚是飞天还是扫大街。
飞天扫帚设计日新月异,就好比这方向感应,原来外设扫帚指南针,如今直接内部安装了,这发展速度……如果不是行云每年白送他两把,海姆达尔肯定还用着原来那把连外设指南针都没装的飞天扫帚。
不过有时候魔法制品跟麻瓜的高科技一样,设计的越复杂,装置越精细,出的毛病反而越多。
当海姆达尔把魔杖指向手柄末端时,他听见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倒抽了口气,人家的心血嘛,心情可以理解。
海姆达尔回头对他安抚一笑,“我不会把你的轴心拆开的。”
该室长松了口气,又想到不拆开怎么弄?这都已经快拆成原材料了。
海姆达尔对手柄使用了局部隐形的魔法,没有启动的轴心从单薄的木杆子中显出原形,它看上去竟是如此巨大,就像一只被不停跳蹿的活泼星子缠绕的椭圆形发光体,光芒从杆子中渗透出来,形成一个横倒的巨大茧形光团,月兑离杆子后的光芒有些刺眼,大家禁不住眯起了眼睛,单单用肉眼没办法看清楚它的内部结构。
海姆达尔复制了它,把它的双胞胎兄弟(或姐妹?)从手柄中拉出,解除了手柄的局部隐形,手柄周围的光团迅速消失,重归沉寂。
“你的野心不小啊。”海姆达尔对那位室长发出感慨。“瞧瞧我都看到了什么,推进器、平衡器、制动装置、防震装置、装置安全隔离带、内嵌式方向辨识、防碰撞停滞导向器……哦,还有防盗自爆,嗯?这个是什么?”
海姆达尔透过单筒放大镜一一轻点过那些装置,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在他准确无误的辨识下甘拜下风的摇摇头。该研究室的其他室员不由肃然起敬,收起最后那一丁点轻视,再也不敢把实验研究室的室长看成靠爹上位的官二代。
难得有海姆达尔认不出来的,那位室长洋洋得意的说:“那是我自己发明的倒飞装置。”
“倒飞是一种技巧。”海姆达尔提醒他。老爷就会倒飞,而且是世界上寥寥无几的能够骑着飞天扫帚倒着飞的巫师之一。
“我知道啊,”那室长摇头晃脑。“但是你不能抹消普通人想要倒飞的渴望,通过我的装置就能实现。”夸张的语气就像电视直销里自说自话、自吹自擂的导购。
“对你的野心我表示理解。”海姆达尔尽量保持客观公正的态度,作为实验研究室的室长他不能有所偏颇。“那就模拟实验吧,也省的我把轴心全拆开,你看怎么样?”
“模拟实验?”该室长有些茫然。
班森为他解释,“就是模拟各种气候环境,检测飞天扫帚在其中的表现情况。”
“我怎么没听说过?”室长说。
“因为我没怎么为你们研究室做过,”海姆达尔耸肩。“本来模拟实验都在北塔进行,北塔自从改建回七年级的宿舍后这项检测就中断了。”
“现在你能做?”室长不放心的问。
“就在这间房里。”海姆达尔点头。
室长刚要拍板,猛然间想到什么,“……是不是又要加钱?”
“不用,”海姆达尔一脸可惜的说。“这项本来就属于我的特色全套。”
室长眉开眼笑,“那就快开始吧。”又着急上了。
“等我先把别的扫帚一并检测完了,再一块儿做模拟测试——”
“不用了。”有人上前阻止了海姆达尔,飞天扫帚研究室以下犯上的室员们纷纷出列,捡走了自己的扫帚。
“你们怎么回事?”室长气势如虹的瞪眼,那些室员面红耳赤的低头不语,少顷,一人作为代表上来坦言他们的决定——心悦诚服。
“我们错了,室长。”室员们局促的道歉,一副俯首称臣的孬样儿。
该室长立马嚣张的叉腰哈哈大笑,“老子随便弄弄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你们还女敕着呢!”
那些室员更不敢做声了,脸都快贴到胸口了。
海姆达尔注意到这位室长眼底的血丝、眼下的青色和眉眼间挥之不去的倦意,禁不住莞尔一笑。
“实验需要继续吗?”海姆达尔问。
“废话!”室长白了海姆达尔一眼,“我交了钱的!”
海姆达尔走到手柄边,依照最初魔杖划动的方向,反向从尾拉至手柄头部,并念道“谢谢,检测完毕,恢复如初。”
众人感到眼前一花,飞天扫帚以极快的速度自我组装,轴心猛地放射出一圈光芒,从手柄中月兑出;每一根枝条如孔雀开屏般以前端为中心画着圈的聚拢在一起,环绕在手柄末端;魔法线圈钻入内部进行第一道捆扎;时刻准备的海姆达尔瞄准时机重新激化防御咒语;开屏的尾部蓦然一收,形成一个当中有点鼓的锥形,就像一只被切掉其中一个小尖头的橄榄;绳索紧随其后,散落开套在枝条外部并用力扎紧,漂亮的结扣系毕;偏红的铜丝细密的缠绕上去,把结扣牢牢裹住,扣紧。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不到十秒的时间,一把崭新的流线型钻石漆飞天扫帚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掌声响起,海姆达尔在骤然而至的叫好声中一惊,迅速镇定了一下,微笑鞠躬。
老爷又为他端来了饮料,海姆达尔又在老爷的腮帮子上啃了两口,被老爷抓住下巴在小嘴儿上礼尚往来的吸了两下,引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喝完饮料后坐在大镜子前让希娜给他回放之前的对局,并亲手记录下每一个项目,帕普利亚斯坐在他边上虚心求教。
“喜欢巫师棋?”海姆达尔说。
“喜欢,我喜欢研究感兴趣的魔法制品。”帕普利亚斯不好意思的模模头。
“如果我说我想让你来实验研究室,你打算怎么办?”
帕普利亚斯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看清楚海姆达尔的神态,他咽了咽口水,“我不知道……”
巫师棋研究室的室长有几两重,相信他们研究室内部比海姆达尔还要清楚——帕普利亚斯的单挑是得到了除室长以外学生的默认的。而那位室长这回十有八、九要被挤下去了。帕普利亚斯的犹豫是必然的,一室之长与一个研究室助手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海姆达尔觉得自己确实贸然了,就此打住。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把帕普利亚斯搅合的七上八下,三年级纠结了,他更纠结的是……咋就没下文了?
“里格。”卡罗挤到他身边。
海姆达尔转头,“下课了?”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听到外面在议论,”卡罗吐了口气,接过海姆达尔递给他的饮料一饮而尽。“凯恩去和校长申请开擂台,他要和你在魔杖检测上一决胜负。校长好像答应了。”
“为什么我没有接到通知?我都把魔杖拿过来了!”不满的言论来自早就围观多时的魔杖研究室室长,人正摩拳擦掌准备与隐藏在人群中的别的室长一较高低,抢夺下一轮检测资格。
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刚才跟自己说斯图鲁松要拆扫帚的声音有点耳熟,就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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