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姆达尔一头扎回霍格莫德村的同一时刻,西里斯又回到了这里,转而奔向霍格沃茨,去找邓布利多。照理说小孩不见了应该先通知家长,倒不是西里斯另辟蹊径,之所以找邓布利多,一是因为他对邓布利多的办事效率无条件的信赖;二也是为了让邓布利多通知马尔福。
西里斯不认为他能够安然无恙的接近马尔福庄园。
让人高兴的是邓布利多在学校,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让西里斯的心情一落千丈的是斯内普居然也在,他们似乎在谈论什么,他进去时,他们的谈话中断了。
西里斯把目光放在邓布利多身上,斯内普看着桌上的点心盘子,对冒出来的这个人视而不见。
“已经结束了?”邓布利多知道今天是哈利在霍格莫德举办生日宴的日子。
“嗯,”西里斯点点头,然后说:“马尔福家的小子不见了。”
邓布利多换了个坐姿,身体前倾。
“怎么回事?”
“我带里格出去转了一圈,里格离开霍格莫德村时与马尔福约好了时间地点,等我们回到霍格莫德的车站,不见马尔福的踪影,我们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对了,跟马尔福在一起的还有个女孩子,现在还不确定那女孩是不是也不见了。”
邓布利多的眉毛蹙了一下。
“你通知卢修斯.马尔福了吗?”斯内普突然说。
“没,我担心我说的话他不相信。”
斯内普嗤笑一声,“还有点自知之明。”
西里斯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男孩们!”邓布利多掷地有声的说。“我请求你们,不要选在这个时候。”
俩剑拔弩张的“男孩”讪讪别开头。
“希望是虚惊一场。”邓布利多站了起来,抬眼看向斯内普。“西弗勒斯,带西里斯去找马尔福先生。”
俩“男孩”面色僵硬的离开。
俩“男孩”到底早过了真男孩的年龄,在非常时期,个人恩怨暂时放到一旁。除了气氛有些憋得慌,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斯内普担心德拉科的安危,可能与德拉科一共失踪的女孩是谁他心里有数,身为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斯内普教授眼下没工夫和布莱克先生针锋相对。
抵达马尔福庄园,在经过一系列繁琐但并不耗时的检查后,二人进入庄园。
西里斯免不了为之前的检查闹意见,不由得嘀嘀了两句。斯内普虽然也有些不爽,但听了西里斯的抱怨后,他的不快不翼而飞。与被检查的不爽相比,斯内普更注重和西里斯感受的截然相反。
纳西莎在得知他们的来意后表情从诧异变成了惊恐,本就苍白的脸色褪得毫无血色。她六神无主的瘫坐回沙发上,随后赶来的卢修斯见了立刻快步走去,把她拥在怀里。
“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西里斯虽然不待见马尔福,但他和纳西莎到底有那么点感情,只有那么一丁点,这一丁点的感情足够让西里斯出言安抚堂姐了。
斯内普在心里冷哼一声,没想到卢修斯却点了点头。
“我们的儿子有保镖跟着,回来的时候我问过咱们家的保镖了,他们没接到丝毫情况紧急的消息,他们向我保证,跟着德拉尔的两名巫师都是蒲绒绒公司内最优秀的安保人员,拥有十分丰富的经验……”
可惜这样的话并没有让纳西莎的脸色有所缓和,她在丈夫充满疑惑的目光中摇摇头。
“她来找过我……”
“谁?”
“姐姐。”
卢修斯惊诧的注视着妻子。斯内普眯了下眼睛。
西里斯愣了一下,在充分消化了“姐姐”这个称谓后,猛地跳起来,“贝拉克里特斯?!”
“她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她威胁你了?”卢修斯一把抓住妻子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
“……她一直对着我冷笑,我以为她会质问我为什么背叛神秘人,但是没有……她走前突然提到德拉科,还说德拉科的生日过了,她出来的仓促没有带礼物,还说德拉科这么年轻,是个好苗子,我们也许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换句话说让德拉科主动效忠神秘人,成为黑魔王的信徒,变成一个食死徒。
“放屁!”西里斯愤怒的咆哮。
尽管在斯内普眼中,西里斯是个相当碍眼的存在,不过他决定不去反对他这番喊叫。
卢修斯呆了一呆,“……也就是说,你认为是贝拉特里克斯对德拉科不利。”
“我很抱歉,卢修斯……”纳西莎捂着脸哭泣。
卢修斯除了拥紧她,别无他法。
斯内普站了起来,他认为自己也该有所行动,与此同时,斯内普教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家养小精灵出现,战战兢兢的通报俩心不在焉的主人,帕金森先生到访。
就跟之前猜测的一样,潘西也不见了,她没回家。卢修斯接到消息的时候,顺道通知了潘西的父亲帕金森先生。
帕金森先生如今在魔法部的贸易标准协会工作,表面看上去他是与部长对着干的魔法合作司司长的人,但在部长面前挺吃得开,跟乌姆里奇也能不痛不痒的说上几句,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跟着马尔福先生发财。
帕金森先生是一个食死徒,不,准确点说是前食死徒。他这一辈子几乎就是吊在马尔福家后面起起伏伏,马尔福好帕金森也好,马尔福若是败了,帕金森也得两袖清风。就连当年选择走黑魔王这条道,他也是反复打探卢修斯加入了才选择戴上那丑了吧唧的面具效忠。
说得直白点,帕金森先生哪里是效忠了黑魔王,根本就是效忠了卢修斯.马尔福。所以卢修斯决定反水金盆洗手,作为在食死徒中毫不起眼、毫无作为可言的帕金森,反水反的也相当顺利。
帕金森先生是一个八面玲珑、圆滑世故的人,同时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卢修斯对他是佩服的,就凭他总能强迫自己急流勇退,并且一次又一次化险为夷,马尔福当家就觉得让儿子娶他们家的女儿貌似也不是什么坏事,从而默许了潘西运用各种理由接近德拉科。
如今,俩孩子都不见了。
帕金森先生进门的时候,卢修斯站了起来,然后,他发现帕金森的表情有些古怪,随后,传说中也许遭到绑票的俩孩子一脸懵懂的走了进来,貌似一根头发都没少。
还在抹眼泪的纳西莎张口结舌,然后大喜过望的扑了过去。
“你们没事吧?”西里斯是除了纳西莎外反应较快的一个。
德拉科和潘西没想到他会关心他们,诧异之余点点头。
德拉科一边抱着哭泣不休的母亲,一边尴尬的说:“我们没事,谢谢您的关心。”
西里斯微微一笑,模模他的头发。
“没事就好,你爸妈担心死了。”
德拉科不好意思的模模鼻子。
“孩子们回来就好。”帕金森先生对卢修斯笑着说。
卢修斯真心感觉再来上几次他就得英年早逝了,不带这么七上八下的。刚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总算想明白缺了什么的斯内普教授突然说:“里格呢?”
房间内鸦雀无声,几个人面面相觑。
仨“男孩”苦逼了。
他和国王被“请”进了德维斯.班斯商店,海姆达尔都来不及浏览店中陈列,身后的监视者动作粗鲁的把他推进店铺后方的角门内。国王为此发出愤怒的低吼,海姆达尔赶忙抱住它的头安抚,生怕监视者报复。监视者却连手都没抬一下,似乎不准备与一动物一般见识。
门后是一个带餐厅的厨房。
格林德沃坐在靠近炉火的一张铺软垫的椅子上,椅子旁摆着一张方桌子,桌子上放着几只大小不一的碗碟。这位老朋友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海姆达尔,看着他坐下,看着他轻拍庞然大物的背脊,看着他因为一屋子的卷心菜汤味儿皱起眉头。
监视者把一盘卷心菜汤搁在海姆达尔面前,后者一脸敬畏的看着汤里的卷心菜和胡萝卜,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深褐色或浅棕色颗粒状物体。
有一点可以肯定,汤里没有肉,连骨头渣子都没有。
“吃。”格林德沃催促。
斯图鲁松室长这下能肯定他打算虐待自个儿,还有什么比吃蔬菜更恐怖?!
“不用这么客气,给我倒点茶就行。”海姆达尔说。
“你不是肚子饿吗?”
“前一顿吃的挺敦实。”
“可是我记得你很饿。”格林德沃根本不给他摇头的机会,监视者再次悄无声息的立在海姆达尔身后制造寒气。
斯图鲁松室长告诉自己要硬气,随后又教导自己能屈能伸也是一条好汉。于是乎,他拿起了勺子,把汤水送进口中,随着菜汤的滋味在口腔内爆发,他的表情逐渐趋于麻木。
好不容易吃掉三分之二,海姆达尔勇敢地抬眼与格林德沃对视,后者哂笑。
“看来是饿了,再给他盛点。”
海姆达尔把手里的勺子一丢,饶了我吧。
“我表弟在哪里?”海姆达尔不想兜圈子了。
“不好说。”
“我都跟你过来了,还照你的意思吃了汤,你怎么……”
“蔬菜没吃。”
“……”斯图鲁松室长认命的拿起勺子,往嘴里塞软烂的蔬菜,脸一下就绿了。
海姆达尔吃着卷心菜味的胡萝卜,光明正大的观察对方的神色,想借此分散注意力,嘴里忽然蹦出来一句,“你不想杀我吗?”
“你在建议我杀你?”格林德沃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我只见过女敕葱时候的你,面对现在的你我毫无把握,不过据从前留下的分析资料来看,你似乎没有虐待阶下囚的前科。”
“资料?iw?还是国际警察部队?那些东西都是狗屁。”
海姆达尔没吱声,那一柜子一柜子的分析资料确实没什么作用,要不然格林德沃不会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你的表弟没事,不用担心。”格林德沃大发慈悲。
这卷心菜汤总算没白吃。海姆达尔用餐巾胡乱抹了嘴。
“你可以肯定?”
“你不相信我?”格林德沃脸一沉。
海姆达尔小脸儿一白,老魔头不愧是老魔头,这气势……他自个儿再yy也脑补不出来。
“你是在逃犯,我应该相信你?”
格林德沃呵呵一笑,“忘了你是要做法官的人。”
海姆达尔心想,关于自个儿,大概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如果他确实想知道。
“我表弟……”
“你怎么这么烦?!”格林德沃没好气的说。“跟你说了没事,你表弟后面跟着的保镖不是吃素的,卡捷宁的人在这方面很有手段。”
“……你认识卡捷宁教授?”
“认识谈不上,听说过。”
对了,当初都是混一个道的,是同行。
得到表弟无恙的消息,尽管仍心存疑虑,悬着的心到底舒坦了些。
海姆达尔斟酌了下用词,迟疑道,“你把我带来,不单单为了叙旧吧?”海姆达尔不认为他们有旧,但又不敢“提醒”他。
格林德沃伸了下手,那位闷声不响的监视者立刻送上一份裹着硬壳纸的东西,监视者把这份东西放在海姆达尔面前。海姆达尔看看格林德沃,然后用餐巾擦了擦手,拿起那份东西,翻开硬壳上的封口,里面是一叠羊皮纸。他抽出几张,飞快扫了几眼,眼神越来越惊诧,表情越来越丰富。
海姆达尔把纸塞了回去,转眼对上格林德沃。
“这是……”
“听说安德鲁.安西普正在接受iw调查,但是案子始终没有决定性进展。”格林德沃仿佛没看见海姆达尔的惊异,好整以暇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我们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俯首就擒只是早晚的事,我们这是尊重他,毕竟安西普先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巫师。”
格林德沃笑了笑,“我的这些东西似乎画蛇添足了?”
“不,相信我,您拿出的这份东西将起到关键性作用。”海姆达尔顿了顿。“听您的意思,您愿意让我带走?”
“谁知道呢,也许我心情不好,把你杀了,反正你早就有觉悟了。”
海姆达尔泪流满面。
他看看手里的资料,小心的说:“您这是打算忏悔?”将功补过?
“我不知道什么是忏悔,我躲了五十年,不见任何人,包括我的追随者们。这五十年似乎很漫长,又似乎转眼即逝,我时常想起往事。死在我手下或者因为我而亡故的人不计其数,可我只有一条命,一条脖子。即使使用死咒,我也只能因为打中的那一次身亡。即使使用绞刑,我的脖子也只能承受一次窒息的疼痛。你说,那些因为我而死去的千千万万的人,能满意吗?”
“活着的人会满意。”海姆达尔说。“我们惩罚有罪过的人,不仅为了告慰死去的亡魂,更为了震慑和警戒世人。告诉他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维护世间的秩序。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死咒在你身上起效一次足矣,绞刑能让你窒息一次同样大快人心。法律不是为了死去的人而建立的,亡魂需要的是祷告和圣经。”
海姆达尔举起手中的爆料羊皮纸,“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忏悔,可以从今天开始学着去忏悔,比如像这样把你知道的或者收集到的东西交给我们……”
“你想利用我获得更多的资料?”格林德沃的语气不太好。
“有件事你得明白,你的通缉令没有撤销过,即使格林德沃亡故的消息在欧罗巴大陆上传的沸沸扬扬、煞有其事,国际威森加摩也没有撤下关于你的任何通缉。你的通缉令是无色的,也就是说无论你想通过何种方式补救,让你通缉令转颜色,那都是不可能的。iw建立至今,只发过两次无色通缉令,你很荣幸的成为了其中之一。所以,在这件事上,无论你主动,还是我诱使,对于你的通缉令等级没有丝毫帮助。”
海姆达尔抿了抿嘴,看了眼始终沉默的监视者,清晰的感受到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海姆达尔相信,要不是格林德沃阻拦,那人会很乐意送他归西,何况他还对他的主人如此咄咄逼人。
“我没把握亲手抓你归案,更不想因为自己的莽撞而惹祸上身、连累无辜,抓人也不是iw的工作范围,那是警察部队的事情,你就当我利用你好了。”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说。
房间内静默了很长时间,海姆达尔忐忑难安,生怕有个三长两短。或许真与他有了某种灵犀,再加上有过实战经验,国王一直没有放松戒备,就算之前气氛貌似融洽的时候也没有疏忽。
不知道过了多久,格林德沃摆摆手。
“你回去吧。”
海姆达尔等他下逐客令等的快海枯石烂了,攥紧资料,装模作样的慢慢站起来,脚步显得特有节奏,克制着没撒腿往外跑。
监视者突然拦在他的身前,虽然看不清脸,但肯定一脸不善。
海姆达尔默默瞪着他——的斗篷帽子,下一秒,格林德沃用海姆达尔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句什么,监视者犹豫了一下,最终脚步沉重的挪开。
海姆达尔回头,看见格林德沃靠坐在椅子上的背影,在逐渐压缩的门缝而趋于黯淡的光影中,颓然而苍老,难以相信,这样一个暮年老者会是当初一手掀起血雨腥风的人。
他应该是后悔的吧,海姆达尔心想。
直至走出这条不宽的街,来到中央大道,海姆达尔才有了重见天日的真实感。瞄了眼身后,感觉在肉眼看不见的某处,一张催命符正鬼哭狼嚎。
“快走快走!”他伸手抱了下国王的脑袋,拔腿就跑。
国王一脸的鄙视,不过还是跟着一起跑了。
等海姆达尔到车站就傻眼了,马车上哪儿去了?刚才明明停在这儿好好的……
斯图鲁松室长急的在不大的车站内外来回折腾了十来分钟,马车确实不见了。他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掏出魔法小镜子,跟镜子那头的男朋友嗷嗷哭诉。
“怎么办,威克多,我把舅舅家的马车弄丢了。”
终于等到他主动与自己联系的威克多原本真叫是欣喜若狂,这会儿哭笑不得了,同时也松了口气。
……舅舅家的天马是雪点,不是英国常见的云斑,先别说喂养它了,让它在英吉利境内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就不是三五万金加隆能办到的,现在这不止三五万丢了,怎么办?
因一件斯图鲁松室长至今未知的“里格失踪”事件而刚刚汇合到一起的各路人马,在听到从镜子内传来的高亢哀嚎后,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十分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