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循城内立起了一座中军大帐,耶律休哥正坐中央帅案,鹰眼扫过帐中众人,冷声道:“北方五十里外,有两万西域的联盟军,正如杨参谋预测的一样,应该是来突袭我们的,只不过我们抢先一步攻下了休循国,否则在边境与之相遇,后果不堪设想。”
“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阿里海牙急忙问道。
耶律休哥并未作答,只是扭头问道:“唐经年,我曾命你查看休循国的国库以及统计城内人口数量,现已如何了?”
唐经年跪倒在地,恭敬地禀报道:“回大人的话,下官已经统计完了。”
耶律休哥点点头,道:“报上来!”
唐经年正色道:“惕隐大人,休循国库内现有粮食两千斛,草料三千石,锦缎百匹,马匹两百,牛羊五百。城内现有休循国人七百三十一名,其中兵卒一百八十二名。”
“敌军一个时辰后就可到达休循城下,你们说,城内的休循人该如何处置啊?”耶律休哥斜眼看着杨延顺,漫不经心地问道。
杨延顺心中先是一惊,然后不禁想到:难不成是要屠城?不行,我一定得阻止他!
这时,阿里海牙第一个答道:“惕隐大人,我辽军向来从不留活口,这些人留着也是浪费口粮,海牙认为全杀了最好!”
沙律金狼也连声应和,余下众人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只是待在原地不动。杨延顺见此情形连忙站出来,大声道:“不可!休循国人不能全杀!”
“为何不可啊大人?”阿里海牙问道。
“为将者,屠城不仁,杀降不义,自毁其道,天下众怒!总之就是不能杀无辜的百姓!”杨延顺力争道。
耶律休哥听到此处却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杨参谋,你说这些人不能杀,可留着他们也是要浪费口粮的呀。况且我军自带的粮草已经用尽了,你总不能让我的士兵空着肚子跟我打仗吧?为帅者,首要任务便是保证士卒精力充沛、气势旺盛,这样才能在战阵上取胜!本帅说的不对吗?”
杨延顺听后在心中忖道:自己不带粮草来抢人家的,还说人家活着是浪费口粮,真是够不要脸的。可想归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思来想去,心生一计,忙道:“我有一计,即可不杀他们,也可省下口粮,更重要的是对我军百利无害!”
耶律休哥在心中偷乐,就知道你杨八郎肚子里准有计策,但脸上却表现的很是平淡:“哦?你有什么计策,说来听听。”
杨延顺走到帐中地域图前,指着一处道:“敌军自北而下,一个时辰就可到达,我们不妨将城中百姓驱赶至北方,其必与敌军相逢。七百多人挡住来路,定可拖延一段时间,这样我们就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准备迎战了!”
耶律休哥思虑片刻,抬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休循的百姓可以走,休循兵却必须死。楚封关,沙律金狼,此事便由你二人去办!”
“是!”“是!”楚沙两人领命。耶律休哥继续说道:“接下来,该说说怎样迎敌了。”
杨延顺再想保住休循兵卒的性命也为时晚矣,帅令一下,耶律休哥定然不能收回,无奈之下只得退在旁边,不再言语了。
阿里海牙此时又开口道:“大人,我军应即刻造饭,等将士们饱餐一顿,正好出城迎敌!我大辽勇士还能怕了这些乌合之众吗!”
话音一落,阿里铁牙第一个便站出反对:“不行!西域盟军的两万人本是想突袭我们的,所以必然尽是精锐。我军若是与其硬碰,恐损伤过大,我军没有后续力量,一定得把伤亡降到最低!”
“铁牙所说极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儿我不会做!”耶律休哥否定了阿里海牙的建议。
帐中大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都没有了注意,最后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了杨延顺身上。杨延顺正低着头呢,全然没注意,阿里海牙忍不住问道:“杨大人,你可有计策?”
“我?没……没有啊。”杨延顺含糊道。
耶律休哥冷哼一声,严厉道:“没有那就快想!做为中军参谋,这可你的职责所在。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十……九……四……二……一。说吧!”
杨延顺在心中一顿月复诽:娘的,八七六五三都被你这个元帅吃了?思来想去,不说话也不行了,都看着自己呢,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有一计,但不知可行与否。”
“说出来听听。”耶律休哥诱导着。
杨延顺:“呃……左迁护,不知休循城有几道城门?”
楚封关一听问到自己,连忙出列拱手道:“回杨大人的话,此城因人少城小,所以只有一前一后两道城门。呃……而且西域诸城大多如此。”
“如此说来甚好!”杨延顺心中信心倍增,继续道:“一个时辰后必定日落,天色将黑。我们可以效仿韩昌兵困幽州之法,大军埋伏在城外,再派大将诈败归城,城门不关,将敌军引诱进城,此时我们再迅速围城,瓮中捉鳖,将敌军困于休循城中街大道!而此时再由后门大将率领骑兵杀进城内,迎面冲入敌军胡乱砍杀即可,只求歼敌!后门入前门出,紧接着再由前门大将带兵进城,前门入后门出。如此几番冲杀,定能将敌军全歼于休循中街大道!”
“可我军只有三万,不知能否围困住敌军啊?”阿里铁牙质疑道。
“贤弟大可宽心!当初韩昌以兵四十万将大宋三十万大军困于幽州城四门之内,现如今休循城只有两道城门,我三万兵将足矣将其困在其中!”杨延顺解释道:“不过,关键还在于能否把两万敌军全部引进城中!”
耶律休哥两目放光,道:“此法可行!你们谁愿诈败诱敌?”
阿里海牙、阿里铁牙等人尽皆请命诱敌,杨延顺却在一旁冷笑道:“他们都不行!”
“那你去如何啊?杨大参谋?”耶律休哥调笑道。
杨延顺却是一本正经,道:“我也不行!诈败之人必须要有足够高的地位与声望,敌军才会不顾一切全军进城擒拿于他,所以……只有你能去!”
此话一出,帐中大将尽皆反对,“惕隐大人,怎能让您以身犯险,末将愿往!”“末将愿往!”“末将也愿往!”
耶律休哥冷笑一声,道:“杨参谋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说的在理。若是你们前去,恐怕难以将敌军全部引诱进城,还是本帅去吧!”
杨延顺站在一旁不再说话,众将再想阻拦也没机会了,耶律休哥传令道:“阿里铁牙,唐经年,我命你二人带领八千步卒七千骑兵埋伏在休循城后门外侧,待到敌军入城,即刻出兵围城!”
“是!”“是!”两人跪倒领命,手接令箭。
耶律休哥继续传令道:“阿里海牙,楚封关,沙律金浪,我命你三人带五千步卒,七千骑兵,埋伏在休循城两侧,待到敌军入城,你三人即刻冲出,堵住休循前门,若是跑出敌军一人一马,你们三个提头来见!”
“末将领命!”三人也跪倒在地,接过令箭。
“杨八郎!我命你带三千骑兵,与我在城中诈败诱敌深入!”,耶律休哥先是一顿,紧接着低声道:“你负责……保护本帅。”
杨延顺一拱手,“领命!。说完便去接令箭,却不防耶律休哥把令箭向后一收,嘴里拉着长调,面带笑意:“嗯……?”
杨延顺把嘴一咧,“干什么?”
耶律休哥一脸坏笑,“杨大参谋,怎么,你没接过军令箭吗?”
杨延顺眯着双眼看着耶律休哥,恨不得把他按倒在地狠狠教训一顿,可现在众将皆在,自己身为中军参谋怎能冒犯统帅。无奈之下只得一撩战裙,跪倒在地,双手举过头顶:“末将,领命!”
耶律休哥把令箭轻轻放在杨延顺手上,说道:“收好咯!”说完又坐回帅椅。杨延顺则是憋得满脸通红,接过令箭站在一旁,在心中说道:好小子,等你闲下来的,我定让你乖乖地求我一番!
耶律休哥却不哪里知道杨延顺心中所想,只是自顾心中喜悦,说道:“楚封关,沙律金狼,你二人去把休循百姓聚齐,当着他们的面把休循兵给我全都斩了!那个休循王别杀,我还指望着他带着他的子民去找西域盟军呢。”
二人领命出帐不提,耶律休哥继续道:“唐经年,传令三军,埋锅造饭!吃饱之后,各将带军出城埋伏,一切依计行事!切记,不要出了差错!”
唐经年也应和一声出帐传令了,耶律休哥看看一旁的杨延顺,心想:你越是不想伤及无辜,我就越要杀他们。“阿里海牙、阿里铁牙,你们兄弟俩带着杨参谋去监看楚封关杀人,记住,千万不要遗漏了一个休循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