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斯内普教授。”海姆达尔精神饱满地大声说。
斯内普正在办公桌前收拾作业和上课时需要使用的资料,假装没有注意到问候。仿佛过去很久,他才转过身来,短促地点头。“早上好。”他镇定地回应。
“感觉怎么样?”斯内普仔细观察男孩的脸色,尝试从上面寻找蛛丝马迹。
“我很好。”海姆达尔弯起嘴角。“您的提神药水非常管用,事实上我认为我现在可以去斗龙!”
“不要表现得像雄性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傻小子,我已经受够在学校里横冲直撞的傻小子们了。”斯内普毫不留情的说。“至少让我对德姆斯特朗还能有所期待。”
反话。他明明把霍格沃茨看得如此之重。“您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海姆达尔敛下笑容。“认真负责的老师。”
斯内普尖酸刻薄地哼了一声。“真希望把我评价成非人类的学生也能这么想。”
海姆达尔竭力克制不让自己笑出来,他想他已经开始习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说话方式了。海姆达尔把它归结于昨天晚上,他们一同批改作业的成果。此前他不曾为学校的老师批改过作业,倒是帮助卡捷宁教授整理过上课需要的教程。整理教程当然无法和批作业相提并论,好在斯内普并不打算为难人,在给出准确答案以后,他只要照搬照抄就行,对的就通过,不对就写上重做——该教授就连最最普通的家庭作业都是高标准严要求。
也因为此,海姆达尔彻底见识了一把学生们千奇百怪的答案以及五花八门的字迹。一些字漂亮的犹如印刷体,可惜答案更像在朗诵诗歌而不是阐述某某原材料的作用;一些字乱成一团难以辨认,回答的内容却是完全正确……
海姆达尔曾经偷偷瞄看斯内普的批改方式,结果令人咋舌,他对那些排序错乱的字母没有一丁点障碍,阅起来十分迅速,落笔也很利索,重写的批注力透纸背、触目惊心,凡是经他之手的家庭作业,四成以上都被要求重写。
难怪他要熬夜批作业,负担是他自己加给自己的。海姆达尔无奈的摇头。
“建议你白天睡上一觉,在时间允许的范围内。”斯内普虽然是魔药学教授,却不倡导滥用魔药,这一点倒是和圣芒戈的某些理念十分相近。
六点半左右,海姆达尔钻出办公室,一出门就看见德拉科靠在门边,看见他出来这位表弟迅速凑了过来。海姆达尔还注意到他身后跟着几个学生,不是生面孔,昨天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有过一面之缘,都是同德拉科一样的一年级生。
“早饭七点开始。”德拉科好心情地弯起唇角宣布。
海姆达尔看看他身后。“不替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德拉科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海姆达尔抬起下巴点点他身后,他才终于明白。“这是格雷戈里·高尔。”他指着最前面那个膀大腰圆说。“那个是文森特·克拉布。”他又指着另一个肌肉发达的男生说。至于剩下的那两个……德拉科挨近到海姆达尔身旁:“老实说我和他们不太熟,只是顺路一道过来。”
“我是诺特。”其中一名高瘦的男生走上前来。“西奥多·诺特。”(←原著人物,老子是食死徒)
另一个样貌出色的男孩不甘示弱,立刻跟进:“布雷斯·扎比尼。”(←这个就不用多罗嗦了,说他长的好就因为他有个漂亮妈,都说儿子像老娘x)
海姆达尔同他们一一握手,“很荣幸认识你们,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两个斯莱特林男生相继露出微笑,然后又机警地互看一眼,双双沉下脸来,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皆保持了高度一致。海姆达尔觉得十分有趣,霍格沃茨带给他的新奇感简直到了应接不暇的地步。
***
霍格沃茨早餐时分的紧迫感同德姆斯特朗并无二致。
海姆达尔悠闲地喝着南瓜汁,百无聊赖地看看四周围,触目所至全是焦头烂额地赶作业或忙着眉来眼去的男女学生。有女孩子真好……当一群女生嘻嘻哈哈地从他身后走过去时,某男孩情不自禁地感慨起来。
虽然和性/冲动之类的东西挂不上钩,但是阴阳调和的道理他还是明白一些的,俗话说的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光是眼面前的鲜活景致就比“和尚”学校强了不止一倍。
回去以后和卡捷宁教授说说这事,更改德姆斯特朗固有的宣传方式,争取明年能够招进几个女学生……就在他神游物外、胡思乱想之时,一份家庭作业被塞进手里,海姆达尔抬眼对上德拉科略显不满的目光。
海姆达尔不解地举起手里的作业。
“帮我做。”德拉科命令道。
“你的字迹我模仿不了。”
“谁要你模仿那个了。”德拉科勾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耳朵边上小声说:“你把答案写下来,我等会儿直接誊抄上去。”
这也行?!海姆达尔挑眉瞅他,后者不为所动地扬起眉毛。
好吧。海姆达尔拿起那份作业,仔细看了看。“有没有魔咒学的教科书?有的话拿出来让我看看。”他只学过德文版的,编写的人不同,对魔咒理论的描述方式肯定不一样,他得心里存个底稿,不然兴致一上去完全按照他学的那些来很容易穿帮。
不多时,海姆达尔的羽毛笔就开始在纸页上奋笔疾书起来,他一边翻看德拉科的魔咒学教材一边掌控羽毛笔的书写速度。
“这是自动速记羽毛笔?”看着竖在纸面上刷刷刷舞动不停的笔杆子,一个斯莱特林奇怪的问。
“是啊,写起来很快,很好用。”海姆达尔又翻过一页。
“好用?只有记者才用这鬼东西!”那个斯莱特林不敢置信的说。“就因为书写速度快,写出的字很凌乱,有时候连拼写都会出错,怎么可能好用?!”
海姆达尔皱起眉头。“是吗?”他合上书本,羽毛笔剧烈一抖、勾勒下最后一笔,然后啪的一声倒回桌面,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生命力。
“写好了?”德拉科不可思议地抬眼道。
“好了。”海姆达尔把纸递过去。“你看看行不行。”
快速扫过几行,德拉科的表情从怀疑变为钦佩。“很好。”他抬起脸说。“没有拼写错误。”这句话是针对先前那位同学的。
那个男孩还是不相信,直到德拉科把手里的“作业答案”举到他面前,任他瞧个明白,这才令那位斯莱特林学生露出了质疑以外的神情。
“我说德拉科……”那男孩突然谄笑着套起近乎。“能不能让你的表兄也给我写个作业答案。”在德拉科的陡然瞪视下,他迅速补充:“我要求不高,只要给我写一份黑魔法防御术的。”
“我没学过黑魔法防御术。”海姆达尔把剩下的南瓜汁一饮而尽,放下杯子以后续道:“我们学校不设这门课,很遗憾,如果是黑魔法我大概还能帮上点忙。”其实他只说了一半,德姆斯特朗不是不设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而是把两门课合二为一了。
周围的斯莱特林们全都换上了一幅深思的表情。
那之后,再也没有人向海姆达尔提出代写作业的要求,早餐时间匆匆过去,所有学生离开礼堂前往各自的教室。
看着空荡荡的礼堂,海姆达尔咕哝道:“我是不是应该回去睡觉?”黑猫趴在桌子上喵喵叫唤,像是赞同。
他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
“一天之计在于晨。”
吐字缓慢的苍老声音在耳畔响起,海姆达尔转头看去,那是一个高瘦老头,银发和银须长及腰身,半月形的眼镜后面是一对湛蓝色的闪闪发亮的明亮眼睛。神态安详,面容慈蔼,此刻他正站在不远处静静观察着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站了起来,不由自主的。豆荚猫也似陡然清醒过来,拱了拱背脊,跳回它的“专用席”上面。
“当然,这是指晚上睡过觉的人。”年迈的巫师朝他露出友善而慈祥的笑容,海姆达尔被这份平和所感染,亦勾起了嘴角。
年迈的巫师慢慢走来,在海姆达尔面前坐下,然后伸手拍了拍他之前坐过的地方。某男孩顺势坐了回去。
“您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吧?”犹豫片刻,海姆达尔问出心中的答案,情不自禁地捏了捏拳头,对一下子见到传言中泰山北斗般的人物表示出了些许激动。黑猫豆荚动了动耳朵。
邓布利多愉快的表情没有什么改变。“事实上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僵化的老疯子。”
海姆达尔顿了一下,在确定自己没有幻听以后,他说:“嗯,其实别人骂我‘伪善’的时候我也没觉得什么,至少这说明我在多数人的眼里形象都比较正面。”
一道银色的眉毛轻轻翘起来。“斯基特女士的推理总是这么坦率而富有诚意。”
“确实如此。”海姆达尔感同身受般的颔首。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闪了一下。“霍格沃茨怎么样?”
“很棒!”海姆达尔毫不犹豫地称赞。
“如果给你一次选择机会,你愿意来霍格沃茨上学吗?”
“不愿意。”这个回答跟刚才那个一样毫不犹豫。
邓布利多和蔼的问:“为什么?你不是说很棒吗?”
“确实很棒,但不适合我。”海姆达尔想了想,然后说:“我觉得我更喜欢德姆斯特朗的教学环境,还有学校里的那种气氛。当然,我不是说贵校不好。”他急急辩解。“适合我的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
“很遗憾。”邓布利多拿起桌上还没来得及撤走的水果甜饼,慢慢吃了起来。“年轻人就是这样,看准一个目标就认死了往下走,我倒是想给自己保留点年轻时候的憧憬,可惜天不从愿,年纪大了亦有心无力了。”
“光往前冲有什么用。”海姆达尔哀声叹气。“目的地不是总在前方的。”他想起了他那几门不及格预备役。
邓布利多心不在焉地吃着甜饼,这已经是第四块了。“我最近的愿望是能够去南非度假。”年迈的校长先生一本正经的透露。
“学校不是有假期吗?”海姆达尔觉得他的愿望很容易实现。“等这个学期过去以后您就能去。”自己学校的校长就算不放假也到处乱窜。
“但愿吧。”邓布利多笑了笑,没有再去拿第五块甜饼。“我刚刚看见你在看一块怀表,我是否可以……”
“喔,当然。”海姆达尔拿出那块沉甸甸的表,递送到银发巫师面前。
邓布利多没有接过,甚至没有伸手去碰,他眼睑半垂,平静的看了一会儿。“很好的东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他抬眼微笑道。
他一定认得上面的三角图案。豆荚忽然舞动起尾巴。这块表的第一任主人就败于他之手。
而今天,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在霍格沃茨礼堂内向当初的胜利者展示失败者的随身物品。
海姆达尔眉头一皱。少见多怪。他在心里斥道。
确实从来没见过。黑猫不以为然的坦白。
“斯图鲁松先生。”
邓布利多的话语拉回了海姆达尔的注意力,后者迅速抛开豆荚,转向银发巫师。“什么事,先生?”
“这是回礼。”白发白须的校长非常和气地把一只小盘子推到他面前。“我刚才吃了不少你的甜饼,你可以尝尝这个蟑螂串。”
海姆达尔一动不动地瞪着那只盘子,黑猫甚至跳到桌面上绕着盘子打转兜圈。
“您说这叫什么?”某男孩不确定的问。
“美味的蟑螂串。”某校长的蓝眼睛似乎多闪了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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