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玫老妈和她的新老公(杜玫喊向伯伯)下午一点从上海出发,3点半到北京机场二号航站楼,,计划在北京呆一周。
张子淳给了杜玫一辆宝马741,叫她好好带她老妈和继父在北京转转。杜玫不好意思说自己跟老妈呆在一起,极限是24小时,一旦超过,必然吵翻,于是支支吾吾的说:“能不能再给个司机啊。我继续上班,司机带我妈他们出去玩。你不吃亏的,我薪水比司机高。”
张子淳忙说:“不用,不用,司机可以给你,上班不用,你好好陪你妈。”
杜玫立即一副信誓旦旦,要为社会主义伟大事业奉献终身的模样:“大楼还在装修,我等正需努力。”
张子淳摆摆手:“高平江和我都会去管的。”
杜玫正要使出浑身解数,对张子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表达别说老妈来了,就是大姨妈来了,也要坚守岗位的决心,门店里却闹了起来。几个店员在囔囔:“我们张总没空见你。再不出去,我们叫保安了。”
从分手后,胡丽萍几次来门店找人,张子淳总是躲在办公室里,避而不见。每次胡丽萍跟店员都有冲突,但是双方倒是没直接开骂过,但这次胡丽萍急得要死,再顾不得斯文:“我来见我孩子爸爸,你们算哪根葱啊,两个柜台小姐,还把自己当看门狗了。张子淳,张子淳“
两个店员大怒:“不是就是一只乡下来的土鸡嘛,就因为下了只蛋,还是只野蛋,就当自己有多高贵呢。”
胡丽萍气晕了,跟店员互相谩骂起来。胡丽萍什么场面没见过,真怒极开骂,雌风不减她老妈。
张子淳在办公室里只听得眉头紧皱。杜玫拨了个内线,叫保安,然后站了起来,走出办公室,随手把门关上。
杜玫冲店员摆摆手:“狗冲咱们叫,咱们就别叫回去了。等保安把这位请出去,咱们叫清洁工来拖地。”
这时保安已经到了,看见胡丽萍就说:“怎么又是你,赶紧出去,别再要我们动手。”
胡丽萍这下急得喊了起来:“张子淳,张子淳,你快出来啊。豆豆他,在医院急救,医生说再晚送一步,就没命了”胡丽萍嚎啕大哭起来。
店里的三个女孩惊得面面相觑:如果真有这么严重,你还站着吵啥啊。这女人脑子锈逗了吧。
保安搞不清楚胡丽萍的话是真是装,这年头,来珠宝城偷东西的,没一个不是爹娘有病,孩子挨饿的,于是说:“得了,就是你妈死了,你也先从这里出去再哭丧。”
胡丽萍大哭:“子淳,子淳,豆豆快死了,你还不出来,你是人吗?”
张子淳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豆豆怎么会病得这么重。”
胡丽萍哭着的说:“豆豆得了痢疾,昨天拉了一天,今天早晨昏过去了,送到医院,医生说月兑水了,再晚到一步就要没命了,现在正在急救”
张子淳皱着眉头,跟胡丽萍一起出去了。
三个女孩子互相看来看去,均想:如果孩子死了,那张子淳的麻烦就结束了。
不过这念头太缺德,大家不好说出来,过了会,贝晶说:“痢疾,不就是拉肚子嘛。哪有那么严重。这个女人真是作死。”
杜玫都快十年没伤风感冒了,也不太明白,不过,不干她事。杜玫下午去机场,把老妈和向伯伯接了过来。
孙丽芳一看见那辆宝马741,就眼睛一亮:“哪来的车。”
杜玫没好气:“借的。难道还能是买的,偷的,抢的。“
“问谁借的?”
“我老板。”
孙丽芳想想,老板有车,借给得力的员工用用,也说得通。
但是杜玫带着他们到华景苑会所,安顿下来后,孙丽芳有点担心了:“听说会所这种地方,比酒店还贵。”
杜玫好笑:“那是指其他消费。这里老板给的免费吃住,你别去乱消费,什么超级新体验啥的,千万别进去,否则后果自负。”
孙丽芳疑云大起:“免费吃住?为啥?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杜玫解释道:“这里老板是我老板的合伙人。”
孙丽芳越看女儿越怀疑,趁着她新老公上卫生间之际,把女儿拖到门外:“侬跟侬那个老板啥关系额?侬要是不三不四当人家的二女乃,我拿侬脚打断塌格。不要以为侬大了,就可以不要面孔额,窝们屋里是正经人家额。”
杜玫晕:“什么二女乃啊,我跟我老板没关系的好不好。”
孙丽芳根本不信,世界上哪有这等好事:“侬要是做人不干不净,侬死掉的爷(老爸)在棺材里也要爬出来额。”
杜玫那个恼火啊:“我干啥了,要我爸死不瞑目,莫名其妙。再说了,我老板没结婚啊,哪来的二女乃。”
“没结婚!”孙丽芳脑子顿时飞快的转动起来。
杜玫仿佛看见老妈的脑神经在那“噼啪”爆火花了——她开始不愿说张子淳未婚,就是防这点。杜玫那个寒啊:“再说一遍,我跟我老板没关系。好了,现在我们去楼下餐厅吃饭,然后你们早点休息。”
第二天,杜玫叫司机送老妈去旅游,自己上班去了,就晚上去华景苑陪老妈和继父吃饭。这么做的后果是:
旅游第一天,孙丽芳知道了张家家业几十亿,张子淳是独生子,年方30,未婚。
旅游第二天,孙丽芳知道张子淳现在没女友,杜玫是他唯一的助理,张子淳现在对杜玫非常器重,杜玫已经俨然是北京这边的第三号人物。
旅游第三天,孙丽萍打听出来了,张子淳老爸张国力对杜玫也非常不错,不过张国力呆在上海管店的时间比在北京长,这段日子就不在。
杜玫在等老妈发现张子淳有私生子,结果三天了,司机连张子淳吩咐刘大婶给杜玫炖鸽子汤的事都说了,就是没说张子淳有个同居八年没结婚,生完私生子要分手的女友,杜玫那个气啊——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废话那么多。
晚上杜玫跟老妈一起吃饭,孙丽芳开始唠唠叨叨:“他爸也喜欢你,他妈喜欢你吗?要不要我从上海给你寄点燕窝来,你端午节可以去送给他妈?”
杜玫翻了个白眼:“上海产燕窝?还是北京买不到?”
“侬个小人,怎么脑筋介个不清爽哉!”孙丽芳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生了这么个智商是零的女儿,难道是怀孕时猪头肉吃多了?
杜玫恼火:“别做梦了,人家儿子都有了,还没结婚呢。你还想着贴上门去,真想我傍大款啊。”
孙丽芳大吃一惊,
杜玫加油添醋的把事情告诉她妈:“这两天,他儿子住院,他正在医院陪儿子呢。你看看,人家儿子都生了,还是嫁不进去,亿万富豪的独生子哪能随随便便娶媳妇。”杜玫大获全胜,得意洋洋的离开了华景苑。
但是杜玫一回到住处,不由的一愣,整个会所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上窜下跳,兴奋得不行,徐航和高平江两人都在,貌似情绪都颇为激动。
杜玫奇怪,着火啦,发大水啦,破产啦,发大财啦?
原来都不是,是张子淳未经孩子他妈允许,把孩子抱回来了。
女娲造人已荒唐,更向荒唐演堂慌——
张子淳儿子开始发病的第一天,月复泻了好几次。胡丽萍家里人因为这个孩子经常生病,所以也没放在心上。第二天,孩子月复泻严重了,一天拉了十几次,开始发烧,38度多。胡丽萍担心,想送儿子去医院。王惠贞反对——这医院一进去,不把你口袋掏空了能让你出来。
王惠贞说:病都是看医生看出来的。咱们家的孩子从来不去医院,所以才这么活蹦乱跳。
王惠贞随手拿起离开村子时,村里神医给的包治百病的仙丹给孩子喂了一颗。孩子“呸”的一声吐出来,王惠贞再喂,孩子用舌头顶着不肯吃进去,王惠贞火了,捏孩子下巴。
胡丽萍看不过去:“妈,别这样。”胡丽萍把她妈推开。
王惠贞还不服气:“你小时候生病,就是吃这药丸子活过来的,看你长得多好。”
但是半夜里,孩子明显有点不对了,便里面出现了脓血状物,第三天早晨,孩子还在继续拉,体温已经超过39度。不久,孩子昏了过去。胡丽萍赶紧把孩子送到医院,医生一看,说:细菌性痢疾,而且已经出现月兑水症状,再拖延的话,孩子可能猝死。
胡丽萍带孩子去的是小区门口的一家医院的便民门诊部,根本没有治疗条件。胡丽萍一听情况如此严重,赶紧叫了救护车送到北京儿研所。一到儿研所,孩子就被送入了急救病房,医生马上给他输液,补充体内电解质。胡丽萍自己跑来找张子淳来了,还跟店员吵了一架。
张子淳赶到医院一看,孩子还在昏迷中,但是没生病危险。
张子淳那个气啊:胡丽萍,你还有心情跟我店里的那几个女孩斗嘴。
医生出来,把他和胡丽萍叫到一边,责备这对父母不负责任。虽然细菌性痢疾是小儿的常见病,但是一般多发于夏秋季节,而且2岁以上的孩子较多,因为那时孩子比较喜欢乱跑。像豆豆这样才一岁多点大的孩子,还在蹒跚学步状态,一般大人看得很严,不会让他们乱模乱吃,怎么豆豆这么不注意卫生。
张子淳脑子里马上出现了胡丽萍家里那些捡来的垃圾袋包装盒,还有胡丽萍妹妹的两个孩子的那些破烂玩具。
医生继续往下说:“另外就是发病后,没有及时就诊,耽误病情。得痢疾的幼儿不少,但是像这样一天月复泻十几次,还不当回事,不送医院的父母,一般只出现在盲流的家庭中”
医生看了眼前这位一身名牌,手表金光灿烂的年轻男士一眼。
张子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医生又叮咛了一番,要注意卫生,要勤给孩子洗手,不要给孩子吃不洁净的瓜果,带孩子出门不要让孩子去不干净的地方,上卫生间不要让孩子乱模,出门在外不要让孩子乱啃手指头
医生说完,忙去了。张子淳跟胡丽萍大吵了起来。
张子淳指责胡丽萍这个当妈的不负责任,没把孩子照顾好,家里脏得像猪圈,什么垃圾都往家里拖,害得孩子得痢疾,得了痢疾也算了,还居然听信愚昧的农村妇女的话,有病不上医院,几乎害死孩子。
“你赶紧叫你妈你妹都滚出去。否则孩子迟早死在她们手里。”张子淳怒气冲天。
胡丽萍一面哭,一面骂张子淳:“都是你不要他,你们全家都不认他,他才身体这么弱。你说说你自己,你配当一个父亲吗?你照顾过孩子一天吗?如果你有一点当父亲的样子,这孩子哪里会生这病,又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如果他死了,都是你害的。都是因为你,抛弃我们母子”
两人越吵越凶,都认为对方要付全责。
孩子在医院住了三天院,张子淳跟胡丽萍全家吵了三天,张子淳叫胡丽萍老妈和妹妹一家滚,胡丽萍老妈叫张子淳赶紧娶胡丽萍,否则如果孩子死了,就是老天对他的报应。
儿研所病房紧张,三天后,孩子□□已经正常,热度退去,月复泻也基本上止住了,医院就赶他们出院,叫他们回家自己护理即可。因为痢疾菌要传染,所以回家后要注意隔离,另外注意孩子排便情况,注意□□护理,注意孩子冷热,注意孩子饮食一堆的注意事项。
张子淳说:“那让我们多住两天吧。等彻底好了再出院。”张子淳拼命往医生手里塞钱,
“你孩子已经没问题了,不需要住院治疗,回家自己服药,小心观察就可以了。”医生心想:你孩子已经没事了,还占着床位,你要知道全中国多少孩子急等着这儿研所的住院条,你以为你有钱,你孩子就高人一等啊,没钱人家的孩子,命就不是命啊。
医生不知道,可怜的豆豆,顶着个富家子的名义,却从没享受过富家子的待遇。
医院把人往外轰,张子淳不办出院手续也不行,但是办完出院手续后,张子淳却为难了。张子淳根本不相信胡丽萍把孩子带回家后,能好好护理——胡丽娟的两个孩子还在家里鸡飞狗跳呢,没病都得被那两孩子吵出心脏病。
张子淳对胡丽萍说:“我给你最后通牒,叫你妈和你妹妹一家现在就滚回老家去,路费我出。而且永远不许她们再到北京来。”
胡丽萍哭:“孩子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说这种话。你除了会逼我,你还会什么。”
张子淳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抱着孩子上了自己车。胡丽萍老妈想去抱,被张子淳厌恶的推开。胡丽萍不敢惹张子淳,就把老妈拉进自己车里。张子淳已经开车走了,胡丽萍一开始还没感觉异样,开着车跟在张子淳车后面,后来发现方向不对,这才慌了。
张子淳直接把车开进了会所,抱着孩子上楼了。保安把胡丽萍车拦下,不管胡丽萍跟她妈怎么哭闹,大骂,满地打滚,就是不理。胡丽萍无奈,闹了半天,看看没效果,只得去找徐航跟高平江。
徐航一听,赶紧把手头事情全部放下,赶过来劝张子淳。
高平江倒是抓抓头发:“嗯,他抱走了。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是孩子亲爸。其实,如果这不是他儿子,你看他还要不要。反正你白送给我,我是不要。”
胡丽萍哭得要死要活:“他抢走了我的孩子。他抢走了我的孩子。平江,求你,叫他把孩子还给我。什么话都好说。”
高平江莫名其妙:“他抢走,那不正好,让他养去。你正好逍遥自在。等孩子大学毕业了,再回来认孩子,反正是你生的,总得管你叫妈。其实我觉得这样很不错嘛。”
胡丽萍差点气绝身亡。好说歹说,高平江好像终于明白了,胡丽萍非要回孩子不可。高平江挠挠头,想:也对,没孩子了,她问谁要钱去。
于是高平江也来帮胡丽萍说情
杜玫只听得目瞪口呆:“你就这么把你儿子抱回来了?你车上连个车篮都没有,你怎么带孩子回来的?”
“搁副驾座上。”
杜玫晕:“天啊,太危险了,一个急刹车,孩子就飞了。天下有你这么当爸爸的吗?”
徐航挥手制止杜玫:“行了,行了。子淳,你不能这么私自把孩子带回来,法律上来说,现在胡丽萍是孩子的监护人,你不是。你在得到胡丽萍允许,或者法院批准变更监护权之前,你不可以擅自把孩子从他母亲身边带走。”
“你当我乐意?我抱回来我咋办?我又不会养。但是我不抱回来不行啊。再让她养下去,这孩子非死不可说实话,我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我这么做都不是因为我有多爱这孩子,而是我真不能再让她养了,即使不是我的孩子,我都不忍心这么做。”张子淳叹了口气。
会所里住的人虽然多,但是都是未婚的小年轻。张子淳暂时叫烧饭的刘大婶今晚上帮他照顾孩子,刘大婶不好推辞,现在回家拿衣服去了。
“那你明天怎么办?”杜玫说,“刘大婶白天要烧饭做菜,要帮大家打扫卫生,也挺忙的。她帮你一个晚上可以,不能帮你24小时。而且孩子还病着,你得赶紧找个保姆啊。”
张子淳没好气:“已经打电话给月子中心了,叫他们赶紧给我派个月嫂来。另外,我已经给苏州那边打过电话了,问家里亲戚哪家愿意养,等孩子病一好,马上送到苏州去养。”
徐航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这么做,是违法的。”
“那又怎么样?法律能拿我怎么办吧。”
杜玫小声说:“如果是美国,6个月以上监-禁。”
三个男人都是一愣,抬眼看她。
徐航说:“在中国没这回事。很多夫妻离婚后,为了报复对方,把孩子藏起来,拒不让对方见孩子,不管法院怎么判的。法院也拿这种事没办法。在中国,判和执行是两回事不过,子淳,咱们还是依法办事比较好。”
徐航想了想:“你真的决定剥夺她的抚养权”
张子淳说:“我已经决定了,不光不给她养,看也不让她看省得孩子受她家人影响。我把孩子送苏州养去,给养的人一万元一个月,保证比她养得好。我爸那里,我会告诉他,那个孩子我只出钱养着而已,我今后还会结婚再生孩子的。”
徐航叹了口气:“既然你下了决心了,那好吧。我去给你擦**。我去帮你起诉要求变更抚养权,为了官司对你有利,我得证明她监护不当,无力为孩子提供良好的成长环境,除了她现在无收入外,这次医院住院证明也很有用。你把那套房子的钥匙和房产证给我,我明天叫两个关系好的警察陪我去她家,把她家的情况拍下了,也作为证据上交给法院。她输定了”
刘大婶回来了,开始照顾孩子。张子淳这里什么孩子的东西都没有。刘大婶看看,又出门去买尿不湿和牛女乃。
这时已经9点了,杜玫正准备下楼睡觉,手机响起来了。老妈打来的,要跟她“好好”谈谈。
杜玫莫名其妙:“明天再谈吧,深更半夜的有啥好谈的。”
孙丽芳发火:“你公主啊,当妈的生了你,养了你,好不容易见你一面。叫你过来就过来。”
杜玫不耐烦:“不去,有话电话里说就是了。跑来跑去干嘛。”
孙丽芳气得把电话掐了。
杜玫打了个哈欠:“拜拜,明天见。”生怕刘婶一人照顾不来孩子,要自己帮忙,赶紧拔脚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