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星剑主在金令和吴崖身上打量了一番,微微点头:“不错,很有潜质的两个小家伙。”
“多……多谢前辈夸赞!”
金令终于回过神来,之前对剑道还漫不经心的样子,这会儿又一脸仰慕模样,实在让人想不透他。
迟星剑主一顿,却也感兴趣起来:“小家伙,你叫什么?”
“禀剑主,小子金令!”
“你为何学剑?”
金令微微一愣,旋即双眼放光起来:“武修众多,唯有剑修踏剑而行,那种美妙实在无可言喻……”
金令一副双眼放光模样,似乎剑道就是他眼中美女一般。
听得金令此言,迟星剑主却是连连点头:“不错,很不错,果然是有意思的后辈,只可惜,你不能入我门下……”
“啊?为什么!”
金令闻言,顿时失望起来,本想着至少可以和这漂亮师叔同级,将来岂不也有机会才是……
迟星剑主看了看金令手中之剑,说道:“你这剑,其名幻金,乃是幻星剑主放进去的,你既然取得此剑,自然是要去到幻星剑主门下的。”
“幻星剑主?”
金令疑惑不解,殷雪寒倒是没什么,那侯云脸se顿时变得似笑非笑起来,而在金令看来,这似乎实在为自己默哀的样子。
“总之,之后你去了界元峰就知道了。”
金令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妥,不过也不好直接问出,顿时觉得心中如蚂蚁乱爬一般,瘙痒难耐。
迟星剑主又看向那抱剑打坐的吴崖,却是一声惊“咦”。
“这小子,有些意思。”
“师叔,他叫吴崖,弟子第一眼看到他,也是觉得他与罪星剑主的气息最合,而且罪星剑主那里已经多年未有弟子进入了。”
“哎,不好说,不好说啊……”
迟星剑主微微摇头,似有难言之处,也并不再说,而是看向石门处,问道:“寒丫头,那小子进去了吗?”
殷雪寒白了一眼迟星剑主,道:“您老不正是感觉到他进入养剑池中才过来的吗?”
迟星剑主脸se一板,轻咳两声,小声道:“寒丫头,这可是有其他人在,怎么也得给师父留下面子不是……”
殷雪寒也不理他作怪,说道:“师父到底看出这人什么奇异之处,虽说,这几ri我也见到他于剑本身似乎颇有见见地,但如他所说,他如果是铸剑师的话,也不足为奇。”
“什么?那小子还是铸剑师?!”
也是意识到自己失态,迟星剑主连忙装作不在乎道:“也不过如此而已,反正等他出来,寒丫头你自然就明白了,如果我所看不差,说不得你就会有一个唯一的师弟了,哈哈……”
也不知迟星剑主得意在何处,感情是为了自己想要招弟子才来得此处的,这是要抢先下手啊,尽管这剑林峰本就是他的地盘。
深知迟星剑主脾xing的殷雪寒和侯云还好,金令则是目瞪口呆,这迟星剑主毫无架子可言,全不像自己见过的长辈高人。
“然而连这位尊上都看中,甚至亲自跑来关注,沈兄究竟何许人也?”
……
沈义进得石洞之中,自有火炬指引,沿着洞穴一路向前,洞口逐渐开阔起来。
“咿呀!”
“灵光,你想出来?”
还未进得洞中,灵光剑就在沈义心神之内不停雀跃,想要出来一般。
“咿呀咿呀!”
“好吧。”
沈义也有些知道灵光为何如此兴奋,因为不只是灵光,就连自己都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就在前面,定然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
沈义身边,一道白影幻化而出,正是灵光剑,却只有三寸大小,围着沈义身边转了一圈,又跑到沈义肩上立住,很是亲昵。
“咿呀”叫了两声,身形一纵,就向前面开阔洞窟中飞了进去,沈义也连忙紧随其后。
“这里……”
刚一进入洞窟之中,沈义就被眼前景象震惊了。
洞窟之中满是红se和绿se玄石,换言之,这里玄石最低档次的都是中品,红se上品玄石甚至比绿se中品玄石还要多,也正因此,这巨大洞窟之内完全被玄气充斥,回首一看洞窟口那一层薄薄光幕,想必正是这结界隔绝,所以外面才未能感觉到。
然而除了这些玄石之外,真正让沈义都忍不住惊叹的是这洞窟之中的无数长剑,各式各样,随意插在玄石之上,完全就是一副剑之森林模样。
“即便不去探察,也能感觉到这些剑中似有一个个灵魂在跃动不休,最少也是灵宝级的存在吧,这里对于剑修而言就是巨大宝库啊!”
沈义还未行动,灵光剑却是自己玩开了,一会儿在这蹦跳蹦跳,一会儿又在玄石之上打起滚来,直把这里当成了它自己的小窝一般,让得沈义哭笑不得。
刚要将灵光叫回来,沈义却发现些许奇异之处来。
只见灵光玩得不亦乐乎,身旁之剑竟是阵阵颤鸣,似是生怕灵光摔下去一般。
“是我感觉出错了吗?”
剑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情感,沈义不禁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灵光不也像孩童一般,如果灵光能有情感的话,为何其它剑不能?”
“我只曾想过,剑有自己的灵识,如我的火麟剑一般,有了灵识也就有了本能,才能将剑修的意境完全乃至加倍展现出来,然而我从未想过剑是否如人一般有着自己的情感,甚至生命。”
“现在想来,我体内戮心剑也是一样,虽说干扰了我的神智,但也是按着我本能的意愿在行动,如果它无法理解我,又如何能控制我……”
戮心本就与沈义心意相通,沈义仅是如此一想,戮心剑就不住颤动起来,似是在回应沈义所想一般。
“我一直以为,心剑只是由我的心神而来,不过心又是何物……”
一瞬间的感悟,竟是让得沈义盘膝而坐,第一次真正体悟起心剑来。
“以前我一直以为,心剑之术想要御使万物化剑,是要让其自我诞生剑意,如今看来,非但如此,还必须体悟其所含之情。”
“想来,戮心剑已经教过我,与飞剑阁主一战,最终吞噬其剑意并转化己用,是因为戮心剑强烈的意念让得飞剑阁主手中之剑也被感染,两者心意互通,故而言之,那飞剑阁主是被自己手中之剑击败的才对……”
“而今我既修心剑之法,除却剑意本身,岂不是还须让我的情感不断升华,才能与我心中之剑相契合,所谓心锻之法,其本意难道在此,所以即便当初将尘吟剑锻至巅峰,也寻不到下一把剑的丝毫指引痕迹,而在我情感爆发之后,戮心剑与我心意相合,自然而然的就创造而出……”
剑修也好,其他武修也罢,所有宗门几乎都有言,想要追逐天道就必须远离尘世,甚至传说中的神也好,仙也罢,全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这岂不是与我之心剑自相矛盾?难道我所追求的不是天道不成?”
……
石洞之外,自沈义进得养剑池,已经将近一个时辰了。
“不可能啊,沈小兄弟对于剑的理解,着实卓越,以他的资质应该很快就能被养剑池中的众剑认可才对,这样下去只怕大大不妙啊。”天剑宗如此多年,从未有人在养剑池中待的超过一个时辰,因为养剑池虽说是玄气充足,但是也杀机不断,而这杀机的来源正是那些剑,每一把剑都是灵宝,而且每一把剑都不是普通的剑,早已有剑意蕴藏其中,如若得不到任何一拔剑的认可,那些剑意就会群起而攻,即便是自己武王境界,也会被轻易撕的粉碎。
“但凡武修者,常有迷惘,所追逐的是否天地大道,因此疑虑而致使心神不定,举道不坚,因而在武道之上寸步难行。而我剑修之人,迷惘更甚,与剑同修,纵然剑越强,则自身越强,然而剑之强终有止境,如果无法超月兑此道,则终身受困其中。”
迟星剑主所言,金令似懂非懂,却是他的境界太低了,无法明悟。
“师父曾说过,剑之巅峰不在于剑,不在于剑修自身,唯人剑一体尔,是言人与剑两者互相通明,做到人剑合一就是巅峰,而今却言剑有巅峰,又是何意?”
殷雪寒同样似懂非懂,甚至产生几许迷惘起来,若不参透,直如蚁噬髓骨一般难耐。
迟星剑主却是摇了摇头,神秘道:“不可言,不可言,你若参之不透,即便我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见殷雪寒还是不懂,很是懊丧模样,迟星剑主不忍道:“简而言之,如若有一天,你觉得你的境界超过了你的剑本身,你会如何做?是抛弃它,还是停下来等它,而它已再无寸进可能……”
“于常人言,剑是兵器,一旦不称手,就可以抛弃再换,如同衣服一般,那你们可曾想过,我天剑宗为何设这养剑池,如若门人弟子之剑破损,皆可来此处进行休养恢复?”
“是想让我们绝对不要抛弃手中之剑吗?”
一直不曾动静的吴崖却是猛一睁眼,直到此时,他方解跪剑石上沈义对他所说,也幸得他所言,所以即便进入养剑池中,自己也对此剑不离不弃。
“所以我说,那小子的境界远超过你,这超过不在乎修为,你可明白了?”
听得迟星剑主所言,殷雪寒这时方恍然大悟。
“我虽也想过要与手中之剑共赴一生,但却未曾真正想过是与而今手中之剑……”
迟星剑主喟然一叹,道:“我领悟了一辈子的道理,那小子却似乎却当做与生俱来的常识一般,而且他远比你我所想的要深远的多,我虽将剑炼化自身之中,身不灭,剑不灭,但我终究知道,我之剑有所极限,或许终有一天会先我而去……”
殷雪寒闻言一惊,道:“师父难道不能重新铸剑,然后将剑意灌注其中吗?”
“非也非也,此道我早已试过了,诸多剑修也都试过,然而不同,不同啊……”
迟星剑主连连感慨,让得几人也沉默起来。
“可是,师父都无法堪破的屏障,那沈义又能有何作为?”
殷雪寒还有不服,迟星剑主的境界她是知道的,这样的存在都言不可能,怎么可能被一个先天小子解决。
迟星剑主却是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第一眼看到他起,就觉得似乎有所明悟,只是到现在也抓之不着,对了,这话你们千万不要对那小子说!”
一边想要从沈义处学得什么,一边又放不下脸皮,迟星剑主这般,顿时让得几人忍俊不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