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偏偏要选我!”
耳旁似乎还能听到腊月临死前这声凄厉的呼喊,自己前世也不止一次这样问过上天,为何偏偏是她?她没想过做什么皇后,她只有“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这样一个愿望罢了,可从她出生那一刻便注定是不可能的了。
她怕是永远也不会忘记腊月那死前的眼神,释然却又不甘,多么像前世的自己?她突然觉得好冷,这个精致的牢笼,究竟牢住了多少条人命?
熏儿看到姌卿哆嗦了一下,以为她冷了,便问道:“娘娘是冷了吗?奴婢这就给您去拿件衣裳。”
“不必了,即便是再厚的衣服,也遮不住那抹冰冷。”
“娘娘。”熏儿担忧的看着姌卿,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想起小夏子的声音,说是有事禀告。熏儿看到姌卿冲自己点了点头便过去开了门。
小夏子进到屋内,便向姌卿行礼:“娘娘吉祥。”
“恩,起来吧。人可找到了?”
小夏子恭敬道:“禀娘娘,人已经找到了,可到的时候早已死去多日了,皇上已命人将他们安葬起来了。”
姌卿听罢内心冷笑连连,人都死了,做这些又有何用?这件事,他又知道多少?
“最后还是本宫失言了。”
小夏子偷偷抬眼瞧了她一眼,见姌卿看着前方发呆,内心思量了一下,便道:“娘娘莫自责,不如将腊月的尸首和其家人埋在一起,也算全了腊月的心思,这样娘娘也不算失言了。”
姌卿挑眉看着小夏子,像是在思考什么,就在小夏子顶着姌卿这样的目光已经快留出冷汗的时候,姌卿出声了。
“倒是挺机灵的,这凤栖殿里的太监总管本宫一直没想好让谁做,你觉得你能做好吗?”
小夏子一惊,接着下跪谢恩道:“奴才谢娘娘赏识之恩,定不负娘娘所望!”
“倒是挺会顺杆爬的,行了,起来吧,从今往后,你便是凤栖殿的太监总管,别叫本宫失望了,腊月的事就交给你了,下去吧!”
“诺!”
确定小夏子出去后,熏儿才担忧的看向姌卿。
“娘娘,这小夏子咱们又不知根知底,就叫他做太监总管会不会不妥?需不需要奴婢私下多查查他?”
姌卿摆手道:“不必了,不过本宫的贴身事物还是由你来做。”
“诺!”
看着熏儿欲言又止的模样,姌卿就问:“有什么话直说。”
“娘娘,德妃背后毕竟是威勇候,娘娘把德妃褫夺封号,打入冷宫,皇上会不会生气?”
“放心吧,本宫自有分寸。”
宣政殿====
齐王轻嘬了一口杯中的茶,细细品味着,赞叹道:“果然是上好的华顶云雾,每次来到皇兄这总有这么多的好茶品尝,让臣弟都不舍得走了!”
案前的男子此时则表情不变的看着手中的奏折,听到齐王的话眼睛也未离开奏折,只是嘴唇轻启,传出低沉的声音:“你若真想如此,孤这就吩咐在侧殿给你安排一张床榻,你平日便住在这就好了。”
“咳咳!”齐王被呛了一下,一脸敬谢不敏地回道:“臣弟只是开个玩笑,皇兄可别当真,叫臣弟天天呆在这里还不闷坏了!”
看周轩昶没有再理他的意思,便耸耸肩,拿起桌上的糕点细细品尝,然后闲闲的说:“这次皇嫂将事情处理的可正好是正中皇兄下怀,说真的,皇兄是不是暗示过她什么了?”
“你觉得孤会无聊的这么做吗?”
“哦~”齐王一脸恍然,眼里充满了兴味,笑道:“那皇兄和皇嫂还真是心有灵犀啊,臣弟可听说最近皇兄经常都是宿在凤栖殿,不知这宫里其她美人都饮了多少坛醋呢?”
周轩昶握笔的动作一顿,说:“你今日就这么来了?”
齐王一愣:“臣弟该拿什么来吗?”
周轩昶凉凉的看着他:“孤若没记错的话,上次赌局是孤赢了,你答应孤的到现在还没做到。”
齐王模了模鼻子,尴尬道:“皇兄又不是不知道那人脾气有多倔,总要给臣弟点时间嘛!”
“三天。”
“什么?”
“孤说三天后孤就要见到人。”
“三天?!皇兄也”
“你是觉得孤太小瞧你的能力了是吗?那么就改为”
齐王忙摆手道:“臣弟的意思是皇兄你给的时间刚刚好,臣弟现在就去办事去,臣弟告退!”
说完正准备出去的时候赵公公进来了。
“启禀皇上,威勇候求见。”
周轩昶和齐王对看了一眼,随后齐王就又坐回了原来的位子,周轩昶便叫赵公公把威勇候带了进来。并叫其他的宫人都出去,这下整个殿内只剩下周轩昶、齐王和威勇候了,至于他们在里面谈了什么,旁人便不知道了,只是一个时辰后,威勇候满脸苍白的从殿内出来。
两日后,姌卿在凤栖殿内闲来无事,便想着绣一个荷包,刚把布料裁剪好,小夏子便说有事要禀告,姌卿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叫他进来。
“说吧,什么事?”
“禀娘娘,威勇候今日早朝称自己年事已高,且因德妃一事,愧对皇上,请求皇上告老还乡了。”
“那皇上可同意了?”
“皇上多番劝留,不过威勇候态度坚决,皇上便准了,并在其家乡赐了一座大宅子供其颐养天年。”
姌卿点头道:“做的不错,这是赏你的,以后好好做,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夏子喜滋滋的接过赏赐,叩头谢恩。
姌卿微笑道:“行了,下去吧。”
“诺!”
门再次关上后,姌卿脸上的笑意也跟着隐去,她问旁边的熏儿:“你之前打听的可确切,威勇候两日前曾去找过皇上,在宣政殿待了许久才出来?”
熏儿一脸肯定的点头:“奴婢问了许多人,应该是错不了,据说威勇候出来后脸色极差,大家都说可能是为德妃求情被皇上拒绝的缘故。”
姌卿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可心里却在想着前世,前世德妃是被卓姌悠害死的,当然,桌姌悠做的很隐秘,外人看来只以为德妃是不小心跌入湖中而死。而之后不久。威勇候也突然暴毙,自此威勇候府也就此没落了。那时候卓家和威勇候闹得很僵,所以都有传言说是卓家害死的威勇候,不过没证据,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卓家的声誉自此以后便蒙上污点。
说起来卓家和威勇候本来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卓远海在朝廷声望高,威勇候又掌握着近一半的兵权,这二人联合起来,最后想得到那宝座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威勇候生性刚愎自用,又怎会愿意屈居于卓远海之下,再加上有心人的挑拨,他们的盟友关系也逐渐变成对立面。
两家在朝堂斗,德妃和桌姌悠便在后宫斗,当然,也和自己斗,不过前世这时候卓远海和威勇候并未闹翻,按理说德妃不应该针对自己才是,看来是自己疏忽了,威勇候早就想着月兑离卓家,也是,皇位那么吸引人,威勇候又怎会傻傻的替别人做嫁衣,自然是早早为自己做打算。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从而加速了威勇候的落败,还是这一切都是周轩昶顺水推舟,布下的棋局呢?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周轩昶定是掌握了威勇候的把柄,才会使得威勇候愿意辞官,赐一座宅子?呵,怕又是一个精致的牢笼,周轩昶是在告诉威勇候,他放了他们一家一条生路,但是他们的一言一行全在他眼皮底下,若有什么小动作,他定不会饶恕吧!
若不是威勇候祖辈是开国功臣,历代又立下过不少功劳,周轩昶怕也未必会放他一条生路,毕竟他新帝的刚登位,就斩杀功臣,那岂不是暴君了?
“娘娘,娘娘?”
“恩?怎么了吗?”
熏儿担忧的问:“太后过两日便回宫了,到时候娘娘想好如何解释不引起太后猜忌了吗?”
“放心吧,本宫既然敢做,自然是把后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