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世纪 006 你还在吗

作者 : 李琛李琛

这次就真的要逃出生天了吗?

其实那个门离我们还是有一定距离的,离奇的是我们越往前跑,门在眼际里的面积就越来越小,我怀疑是自己的感官出了问题,怎么可能越靠近就越小呢。

这种情况一直在我的眼中上演,直到我完全靠近的时候,竟然发现眼中完全不见了门,门就在我们三双眼睛的急切注视下,完全消失了。

我模着坑洼的陡壁,难道是海市蜃楼?

没有多余的抱怨,我们终究没有找到门的所在。吕海婧收不住打击,靠着峭壁晕倒了过去,我感到自己的大脑也嗡嗡作响。

话唠子和钱辉于小在那个石头宫殿中被大群野人追击的时候他们已经完全乱了阵脚,慌不择路的往那些楼道里狂奔。好在钱辉与于小的手一直是拉在一起的,话痨子则与他们走散了。

两人跑的几乎要将内脏跑了出来。钱辉因为是学体育的体能在这一刻充分的爆发出来了,但他的女朋友就有点受不了了,几乎是面se惨白的被钱辉拽着跑,好在她并没有像影视剧中弱不禁风的女子那样跑着跑着就摔倒了,她没有拖钱辉的后腿,当他们跑出建筑的时候,因为野人们在那些通道分流,真正追上她们俩的并没有几只。加上两人逃命的速度,最后冲出建筑的那一刻身后的野人实际上已经被他们甩出一定距离了。

出了那个高大的建筑,视野就开始开阔了,能供选择的逃生路线也多了起来。见追兵被甩开,两人并未懈怠,依旧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往前冲,直到身后的野人连嘶叫的声音也听不见了,两人的步子才渐渐放慢,直到于小再也跑不动了躺在林间的草地里。钱辉也蹲来。全身汗如下雨。

于小哪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大喘了几口粗气之后,她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了。

她受伤的样子让钱辉心疼不已,赶忙从背后抱住于小。一遍遍的老套安慰。

于小负气的挣月兑他,“都是你,要来这个什么弯月山,现在好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钱辉再次搂住她,像怜惜一块绝世宝玉一样帮她擦干眼泪。“不会的我们怎么会死呢,我们一定能出去的,就算我死在这里,我也一定要让你出去。”

“不要。”于小责怪的看着他。“要死我们也死在一起。”

此时此刻,再多的情话也比不上两人依靠在一起更为温暖的了。钱辉坐在一棵树旁,于小靠着他,两人的背景在这片荒野中显得凄凉又浪漫。

休息够了,两人继续向前走。可是刚才经过慌不择路的狂奔,谁还记得路在何方呢。钱辉唯一有印象的是当初在东兴盛旅馆的门口仰望这片树林的时候。黑森林被一条不深的河环绕着,如果能找到那条河,说不定就能从这里逃出去了。

但以上还仅仅是他的猜测,前方的路如何,谁也不知道。唯一验证的方法就是一直走下去,直到尽头。

两人手拉手一起同行,这样走起来显得没有那么累。于小走累了,钱辉就慷慨的俯去背她,如此反反复复,两人倒有些希望这样的时光能过的慢一点,好像他们现在身处的不是一个未知的且危机四伏的地方,而是一片伊甸园。

但身体终究是肉做的,这么长时间的行走就算是身子再强的人也会受不了,钱辉的体能消耗比于小大,他已经很饿了,却强忍着生生打出几个饿嗝来。

于小实在看不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来,命令他:“闭眼,张嘴。”

钱辉乖乖照做,立刻就感到口中一片甜蜜,他慌张的睁开眼来望着于小,眼神中带着责备。“你傻啊,你吃什么,我的身体还不能扛住这点么,万一你晕倒了我还要背你,连累我。”

于小不为所动的翻了翻白眼,“反正你到时候也会背我的。”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的话渐渐少了起来。因为他们都太累了。太累的时候谁也不想说太多的话,难熬的是两个人都很饿了,就连睡一觉的奢望都不能实现。

钱辉了步子也越来越慢,两个人缓慢的在林间穿行,方才的甜蜜感以及被困倦饥饿所取代,唯一没变的是两人的手始终握在一起,保持情感上的支柱不坍塌。

“嘿,你听!”沉默已久的钱辉突然发出比一般时候高出好几分贝的声音,把于小吓了一跳。

他听见在草丛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声音,一开始仅仅是他们的脚步声和野虫鸣叫的声音,但这次钱辉听出了别样的声音,那种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潜行在地上的枯枝败叶里,钱辉想起了土遁,如果他的听觉没有出问题的话,眼下能想到的动物只有一种。

蛇。

只有蛇的穿行能发出这样连贯而又悠长的摩擦声,它们柔韧的身体能够ziyou穿梭,在很多复杂的地形中畅行无阻。

钱辉偏偏又是很怕蛇的,他在十岁那年被一条蛇咬伤过,好在蛇没有毒,但那恐怖的记忆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刚刚他在听到蛇在树叶间穿行的第一反应就是全身寒毛直竖。那种危险感能伴随他的一生,因此他对蛇的敏锐程度要高于常人。

他很怕。也知道自己很怕。如果是一个人,他哪怕是饿死,他也不会靠近那些恶心的长虫一步。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身边的那个女生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几乎全部,有的时候一种能量会驱使一个人做出他以前认为绝对做不到的事情,那种能量便是一个人的第二灵魂。

钱辉没有惊动于小,他叫于小坐在一棵树边,说自己要去后面解个小手。实际上他是去捉蛇去了,他顺着自己的听觉一路跟踪,终于在那蛇从树叶中冒出来的时刻猛地扣住了它的尖头,用事先准备好的石块毫不犹豫的往上面猛砸,可怜的蛇,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头就被砸了个稀巴烂。

钱辉生怕那条蛇突然活过来,直到将它的头砸的不成形状,脑袋崩裂,这才罢手,直到扔下那块石头的很长时间,他的手还是颤抖不止的。

于小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还以为是钱辉出了什么事。当她看见眼前的一幕时,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呆呆的和钱辉肩并肩看着这条被残杀的蛇。

这蛇通身成黑se,没有任何花纹,按照一般的常识来讲这样的蛇是无毒的。蛇的块头很大,足足有差不多一米长,算是蛇中的健将。可能钱辉有了这次杀蛇的经历,以后必然不会再怕蛇了,也可能不会再吃蛇了。

钱辉的身上带着打火机。两人用一些枯枝败叶在一片没有落叶的空地上弄了个火堆,钱辉用树枝将蛇串起来,就那么在火上烤。

于小看着一阵恶心,可当钱辉用小刀将烤的熟透的蛇肉切开一个小口子的时候,她竟然发现这味道是她从小到大闻到的最香的味道。随后口水泛滥,加之钱辉吃的风卷残云,不知不觉她已经在咀嚼着那些肥美的蛇肉了。

这蛇的分量很足,两个人最后将蛇吃到只剩一副骨架。这是钱辉也不曾想到的。

吃完了蛇,两人相视而笑。钱辉踩灭了火,一脸开心。或许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多么不堪的事都能让人觉得开心。

二人的体力因为蛇肉恢复不少,就慢慢的朝向同一个方向走去,死里逃生给人的感觉是最有希望的,然而接下来的一件事情,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象到的。

他们在林间穿行的时候一直都在注意身边的风吹草动。唯独没留意脚下的路。当钱辉和于小手牵着手在林子里大跨步前行的时候,就在下一步即将迈下大地,突然心脏失调脚下踩空,进而整个人也立马失去了重心。

谁知道那些厚厚的枯枝败叶下面,会藏有这样一个隐秘的陷阱!

两人一股脑的跌入那个陷阱,伴随着两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和一身沉闷的落地声,一场新的噩梦再度掩盖了两人。

这下钱辉也忍不住了,低头啜泣起来,倒是于小显得镇定了,靠在他的肩膀上,面无表情。

两人陷入了一个大且深的陷阱,这个陷阱像是人为布置的,洞口圆形,足足有五六米高。这样的高度。对于两个城市小生来说,简直如同黑洞般不可逾越。

这些洞的内壁虽然坑洼,但基本上没有什么落脚点,越往上爬,摔下来的危险也就越高。

好在陷阱的底下盖了厚厚好几层枯叶,两人摔下去只觉得**胀痛,像小时候去医院打青霉素觉得痛却抓狂的无法释放出来。

好在没有重伤,但困在这样一个绝望的囚笼之中,又能有多少喜悦呢。两个人默默无声,只是靠在一起默默哭泣。

于小困了,睡在钱辉的大腿上。钱辉靠在洞壁上。没多久也睡着了。

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朦朦胧胧中,沉睡的钱辉被一阵喧哗吵醒,他惊得浑身一抖,也弄醒了于小。两人疑惑的看着头顶上的洞口,因为躁动是从那里传来的。

“喂喂,我放下绳子把你们拉上来,快点快点,我已经找到回去的路了!”

洞口那边的脸赫然是话痨子刘殿臣,他的手中垂下一根麻绳,困在洞中两人的表情就好似遇到了活神仙。

两人抓紧绳子,加上话痨子的帮助,很快就逃出生天了。虽然望着头顶上广阔的大地,两人却已经被疲惫和险境弄得身心麻木了,月兑了险,全然没有之前的狂喜之情了。

至于话痨子与他们走散后的情况,他自称自己常年在外探险,跑步早就是轻车熟路的事情,加上自己强健的体格,摆月兑那些畜生的追击不算难事。之后在不远的地方他发现了环绕着黑森林的那条河的所在。刚想越过去,就听到两人跌落陷阱的叫声,找了半天才找到他们,幸好身为一个野外工作者。绳子基本上是随身必备的。

那就是说,河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钱辉和于小听到这个信息才立马恢复满脸渴望的神情,如果是那样的话,逃离这里就很有希望了。

话痨子笑着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带着两人往河水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话痨子依然耐不住寂寞的絮絮叨叨,貌似现在对这片黑森林还保持热情的只有他一个人了。他说根据自己对这里的考擦,我们是穿越了空间隧道来到了弯月王的陵墓之中,这片已经废弃千年的陵墓可能是千年以来第一次遇到现代人造访。话痨子越说越兴奋,钱辉和于小手拉着手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一个跟他们一样被困在险境里的人为什么还保持这样猎奇的心态。

钱辉终于将自己那ri在废弃建筑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果这里真的是弯月王的陵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我们现在就在整个弯月山的内部!

此话一出两人皆惊,如同看疯子一样的看着钱辉。

“真没想到学体育的也这么有想象力。”于小感叹道。

话痨子也觉得难以相信,在一座山的内部,怎么可能形成一个duli的空间和世界。就算山中是弯月王的陵墓,设计者有必要将一个陵墓修建的这么大费周折么。

战国传说说过,弯月王的陵墓是弯月王身边的一个谋士设计建造的,那个谋士极为聪明,后来弯月王死后他在战败后就神秘失踪,后人猜测他后来去一个国家当王去了,因为他在弯月王死后就放弃了这个无力回天的政权,投靠了新的主人,并反客为主最终成为了那个国的王。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那个有天人之才的谋士,如果这个陵墓是他设计的,那么就连现在的科技无法创造的事情,几千年前,他就已经将其变为现实,并留给了现在到访这里的现代人。

一切都超乎寻常的匪夷所思。于小慢慢的想了想事情的经过,他们正在在弯月山旅游,恰巧又遇到了弯月王的陵墓,加上那段离奇的传说,怎么说他们都是来到了山的肚子里。

话痨子对这个观点是全然不信的,他将自己表现成一副高觉悟的唯物主义者姿态,说那简直就是胡说,即便那个弯月王的陵墓就在山的内部,我们又是怎么进来的,总不会从那个旅馆的大门一出来就到了山的里面吧,这怎么都说不通啊。

钱辉的脸愈发冷峻,他一直在沉思,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那个东兴盛旅馆,一定有鬼。

一路上三人议论纷纷,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但当钱辉和于小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的时候,说好的河水却还不见踪影,不仅如此,连一点点流水的声音都完全听不见。

“我说你是不是带错了路啊,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你不说就在我们那个陷阱的附近吗。”钱辉开始抱怨起话痨子来了。

“别急嘛,就快到了,我自己本来就是受害者,干嘛骗你们,不然我干嘛要花那么大力拉你们上来。你真是咬了吕洞宾的心,不知好人心。”

钱辉懒得跟他啰嗦,低着头跟着他继续走。越往前走,身边树林就越密集,他们感到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了,稍微不小心,就会被那些树木**在外面的根茎绊到脚。

“哎呀,你这是什么破路啊,怎么越走越难走啊。”于小终于忍不住也开始抱怨起来。

钱辉隐隐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看到前面那个话痨子边走边双肩耸动的背影,他感觉这个家伙有些古怪,不管遭遇了怎样的危险都不会对情绪造成多大影响,反倒当做一次jing彩的阅历讲给别人听,这种超级乐天的xing格,总给钱辉一种不安全感,他抓着于小的手更紧了。

“说了叫你们别急嘛,一个个的,还是学生呢,这都不知道,因为靠近水源,植物自然生长的就比较茂盛咯。放心好了,还有最多十分钟就到了,要是没到我就蹲地上给你们学狗叫。”

话痨子的玩笑另两人反感,主要是因为忧心忡忡,玩笑在这种时候非但不能引起乐趣,还会使内心更加不安。两人无奈,都到了这一步了,只能跟着他慢慢的在林间穿梭。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犀利的鸟叫,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钱辉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灰se的叫不出名字的大鸟朝远方飞过去。

悲凉的气氛越来越重,身边的树林已经茂盛到两个人并肩都无法通过的状态。钱辉和于小却愈发的感到压抑,只有最前头的话痨子蹦蹦跳跳乐此不疲。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许多欢乐。

话痨子突然在树林中间转了个弯,两人跟上去,眼前就是一番恐怖的情景了。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不是河水,而是那座他们不久前就曾造访,耸立在黑森林zhongyang的高大的废墟建筑!两人在那里的大厅遇上了野人,现在怎么看。那里的入口都有种要吞噬一切活物的感觉。

钱辉气急败坏的对话痨子大吼:“你这是干嘛?河呢,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话痨子转过头来,笑盈盈的看着两人:“你们不是想回去吗,现在不用担心了,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你们将千千万万年的留在这里,陪伴着我们伟大的王。”

钱辉没有意会到话痨子话中的意思,只是见他换了一种笑,那一刻便飞速的拉起于小,往相反的方向逃去。

“快跑快跑!”钱辉口中不断重复,于小反应很快,当即跟上了他的步子。钱辉明白,现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那个话痨子是个危险人物,一直以来他都在假装游客混在他们的队伍里,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里又是哪里?这里跟那个话痨子又有什么关系?一个个的问题在钱辉的脑中掠过,交织成一段混乱的思维。

因为茂密的树木的羁绊,两人的逃跑十分不易。没有多久,两人就听到了周围的树林中传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这声音不像是动物叫声,一定是人类发出的!

两人面前赫然跳出一个又高又黑的大汉来,那大汉全身**,只有腰间围了一圈彩se的遮盖,遮盖表面还覆盖了一圈像是牙制品的东西。这人手握着树叶尖形的长矛,腰上别着一筒箭,身上戴着一张弓。完全就是一个森林土著的形象。

那个土著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就在这僵持的几秒钟里,周围的地方越来越多同样装饰的土著已经将二人团团围住,人人都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土著语言。

最开始拦住他们的那个人从衣服中掏出麻绳,将两个人捆在一起,押往刚才那个高大建筑的方向。

两人心如死灰,没想到于小竟然一语成谶,两人到了到了这个关头,真的是要死在一块了。

话痨子已经换了一个人,表情变得沉着稳重。他已然是这群土著人的领袖,用咿咿呀呀的语言指挥着这些原始人将捆绑着的钱辉和于小带入高大建筑之中。

两人被押到了上次逃亡时的那个广阔的大厅,依旧是斑驳的壁画,奇异的悬空石,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已经不再是一个空旷寂寥的场所了。

因为就在正对着巨石的那个方向,已经站了方方正正的好几个方阵。这些方阵由一些身着不同颜se的宽袖黑帽的人和一些土著构成,前者有些像中国古代的文臣,那些黝黑的土著站在这些文臣前面身佩长矛弓箭,赫然就是一队威武的武将。

那个放置悬空石的高台周围,堆了高高的一大堆树木枝桠,那些枝桠都已经堆到石台的上面。悬空石就立在上面巍然不动,看上去神秘而诡异。

两人在众人的喝叫声中被押上了悬空石所在的高台,原来这个高台的后面,有一座小楼梯,可以通过那里到达高台。

钱辉也于小被押到高台之上,众人再度发出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懂的喝叫。

钱辉紧紧握住于小的手,身边的她已经发出绝望的啜泣了。当钱辉仔细观察高台周围高高堆起的木头,那个词语再度窜上他的心间:

祭祀。

我终于相信不管有多么大的疑云,真相总是会浮现的。

很幸运,我们已经找到了弯月山的秘密,上天眷顾,给了我一个偶然,使我一步一步的走向真相。

我和那两个女大学生:吕海婧和江月,已经装扮成土著模样,混在弯月王祭祀厅中的土著方阵中,我们三人肩并肩站在一起,目光死死盯着放置悬空石的高台上,钱辉和于小这对情侣被话痨子刘殿臣指挥着几个土著押上台子,狼狈不堪。

两人的手却还抓在一起,他们现在身处堆满了树枝的高台上,即将被烧死,以祭奠死去千年的弯月王。

看来我们的想法没错,这个话痨子的确是整个旅行团的内鬼。

待钱辉和于小被固定在高台上之后,他们身旁的土著士兵开始往下走,整个高台上只剩下话痨子和他们一对人,话痨子威风凛凛的站在高台的前方,傲视着大厅里的一切,他应该就是这些人中的领军人物了。

他从下面一个土著的手里接过一个卷轴,缓缓打开,开始抑扬顿挫的念些什么东西,像是咒语一样完全听不懂。我不免想起了中国上古时代,据说那时候的语言跟现在差别很大,基本上现代人完全听不懂,还好在文字上这种传承从未间断过。

我和两个女生混在那些土著队伍中,人人都十分紧张,生怕被这些野蛮人认出来,我们不仅相互之间不敢说话,几乎连身体都是纹丝不动,基本上全身上下只有眼皮在眨动,眼睛则紧紧盯着台上即将被当做祭祀品的两人。

我们来这里的计划就是要营救这对情侣出去,因此我们扮成土著,可是当我们来到这个祭祀大厅的时候,才发现这里还有这么多双眼睛,要在这么多双眼睛下救出这对情侣,简直就像水滴撞石头。我明白她们俩也一定后悔来到这里了。

于是我们现在想的是如何全身而退,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住了,哪管得了他们呢,如果他们真的死了,也不算我们的过错。

还是老老实实的混在土著队伍里,等这个仪式搞完了,人群解散,我们就有机会月兑逃了。

终于,话痨子那冗长的“诏书”念完了,他熟练的合上卷轴,满面威严的注视着底下的人,这么看来也颇有些统治者的味道。

“嗷呀嗷呀吞无”,他发出一串奇怪的口号。我们身边的那些原本站成方阵的土著们像是接到了口令,一个接一个朝着高台的方向走过去。

我有点慌了,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我回头望了望吕海婧和江月,发现她们的脸比我还要惊恐,我们的眼神将彼此的心态完全告知了对方,我眼神示意她们不要慌,他们干嘛我们也干嘛,静观其变,关键是全身而退,千万别露出什么破绽来了。

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往高台方向走去,我也跟上了我前面那个土著的后面,直到我走近那个高台的时候,这才发现,他们是在排列成一个大大的圆圈,将那个高台围在zhongyang。我走过去站在了自己的那个点上,成为圆的一部分。

所有的土著都往前走,围绕着高台绕了好几个圈,将那个高台团团围住,形成几个同心圆,现在别说是我想要救出这对情侣了,就算是救出自己,我也难有几成把握。

眼前的形势跟我所想差不多,那些荒蛮部落在举行一些大型的事宜,例如生死、祭祀、战争等,都会在之前展开过程或简单或繁琐的仪式,这种仪式通常是祈祷xing的,或是与神的通话,以此保证这件事宜的顺利进行。

随着靠近高台,我更清楚的看到了话痨子那张威风八面的脸,因为极为害怕他会认出我,我瞟了他一眼就立刻将视线拿开。

还好两个女生在危机关头并未乱了阵脚,顺利跟随前面的土著围成圆形。我用眼角观察的身边人的一举一动,稍有动静,我都会一阵胆战心惊,谁知道那个死话痨子又会发出什么怪声导致这些蛮人做出什么动作来。

等了一会儿,似乎是最外圈的那个圆圈也围完了,整个大厅里一片寂静。除却土著外大厅里另外一些文臣打扮的人已经还保持着当初的方阵,一动不动,微低着脑袋面朝高台。高台上的高大悬空石注视着整个大厅里的所有人,如同一个人在观看一群小丑的表演。

这些战国弯月王时代的遗老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与世隔绝,光是这样的说法听来就让人觉得诡异,况且是亲眼见到,现场难言的气氛深深压在我鲜活的心脏上。

终于,我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台上的话痨子抑扬顿挫,再次发出一次新的口令,那些土著们听了之后仰头长呼,顿时呼声整天,我及时反映过来,也像他们那样仰头长呼。

我们的呼声刚刚结束,身后的文臣也开始仰头长呼,喊的是和我们一样的口号。就在他们的喊声结束的时候,身边的人却开始了一连串富有节奏和动作的运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开始边跳边唱,围着那个石台跳起舞来。

我瞬间头皮发麻,只好生疏的跟随那些土著的舞步蹦蹦跳跳的跳起原始舞来。这套舞蹈居然特别复杂,不但动作多没有重复,节奏还异常的快。他们跳的越欢,我的心就越低沉。

由于这套舞蹈动作复杂却又整齐划一,如果谁是混在里面打酱油随便跳跳,站在高台上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现在只祈祷话痨子千万别朝我这边看过来,这么大一个圈,他随便看其他哪里都好,或者他对这样的舞蹈全然没有兴致,满心都放在钱辉和于小这两个意外捕获的猎物上。

当我瞥了一眼高台上的话痨子,发现他的眼睛正死死的看着我和两个女生所在的这一块,我的奢望瞬间化为了妄想。

这个危险的人物,终究是发现了我们。

他跑下高台,通过正在跳舞的人群来到了我的面前,死死打量了我好久,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你们还真有意思,我没去找你们,你们自己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不错不错,人越多越好,我至上的弯月大王啊,您是上天的宠儿。”

我的第一感觉:这家伙原来还会讲人话。

我们三人毫无悬念的被周围的土著困住双手,送往那个放置悬空石头的高台,与钱辉和于小押在了一起。我们被他们用绳子困住双手,连接双手的绳子死死绑住高台台面上一个巨大的铁锁上,一下都挣月兑不了,被掠去ziyou的感觉相当难受。

就算我们挣月兑了绳子,今天也在劫难逃了。我不知道在最后的生死关头自己究竟在想什么,除了耳边的哭声,我穿过台下无数双注视着的眼睛,将视线在这个空旷的大厅中来回扫视,可能这里就是我这辈子最后看见的风景了。

我望的很远,发现在斜对面的那条通道中,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个什么小小的东西,如果没错的话,我想那个是个人。

还有谁,会来这里呢?

两个女大学生发出惶恐和绝望的哭,倒是一边的钱辉和于小没有再哭了,可能真的是绝望了,钱辉双目呆滞,于小则全身颤抖。

过了一会,钱辉问我:“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们与你们分散以后就遇到了一些土著,我们差点死掉,后来我们从他们的牢房里逃了出来,并顺利渡过了河,可我们却看到本在眼前的旅馆大门就在眼前消失了,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模到口袋里的一个纸团,那个纸团是我来旅馆之前住过的一家住户里的一个女儿给我的,我还将她当做是鬼。”

钱辉听得云里雾里,我索xing直指中心。

“就是那个纸团,里面详细记载了这里的一切秘密,包括整个弯月山和东兴盛旅馆。后来我们想来找你们,正好在河边我们发现了好几副废弃的土著服饰,就穿着以防不测,没想到到了这里,看到了你们。”

其实在露出马脚的那一刻,我就万念俱灰了,现在说这些,其实是想在死前将真相告诉他们。

话痨子也不着急,沉默的望着下面的人群,像是在给机会让我们说完。

突然,我从侧脸发现他的脸se突然变得极为难看。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那个人的影子越来越大的出现在了我斜对面的那个走道里。究竟是谁还没有看清,唯独发现了他手上拿了一把弓箭。

他开始拉弓了,箭已瞄准,就在高台的方向!

嗖的一声,箭直指话痨子的喉咙,顿时血光四溅,前方高大的话痨子干咳了几声就异常痛苦的倒地了。女生们吓得尖叫,整个祭祀大厅也乱作一团,嗡嗡的如同一窝被毁了蜂巢的马蜂。

这次终于看清了,she杀话痨子的,赫然就是东兴盛旅馆的老板——张兴。

话痨子一死,人群终于炸开了锅。

唯一保持冷静的除去已经死去的话痨子,就是站在大厅旁的张兴。

张兴依旧身着平ri朴素的衣装,要是丢下手里的弓箭,还是一个安安分分做生意的旅馆老板。只是此刻他的眼角里多了一份肃杀,微笑中带着藐视一切的霸气,令我看了不寒而栗,谁又知道他会不会是下一个话痨子呢。

此刻大厅里的那些文臣几乎都跑的不见踪影,只留下乌黑黑的一群武士们失去了领导核心,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们五人依旧被牢牢绑在高台上,动乱之中无人问津。他们几个都为眼下的变故惊呆了,看得出他们还是心中惊喜的,至少毫无悬念被杀的可能xing已经降低了,现在没人顾着点我们脚下的柴火堆。

士兵们很快形成组织,将张兴团团围住,用长矛指着他,就像对付古代杀掉帝王的乱党。张兴丝毫不慌乱,丢了弓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绿se的小方块来,看起来像是一个玉玺,只是比我想象中的小很多。他将玉玺高高举起,使得靠近他身边的每个人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见。

玉玺一出,士兵队伍的组织纪律xing就全乱了,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队伍中的绝大多数人表现出犹豫的姿态,又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自觉的放下了手中的矛,跪在地上,对着张兴低下头来。

我就知道,事情一定不会那样格式化的发展,张兴不会被士兵们戳成血人。

眼前的场景让我想起了古代宫廷斗争的最高阶段——谋朝篡位,自己这帮的人无缘无故就跟着别人卖命了,更可悲的是自己连命都不能保住了。如果眼前真的是这样,可能形势对于我们来说也没有过多的好处,毕竟新来一个皇帝,祭祀照样还是要搞的。

我对于他们的谋朝篡位不感兴趣,这些东西在现代人看来简直是小孩过家家,我想不通取得这片荒芜之地的统治权能有怎样的意义。

钱辉和于小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还一直盯着张兴所在的地方呆呆的回不过神;两个女学生满脸惊异,表情全拧在一起,看起来分外难看。

张兴将玉玺高高举起,看着跪倒在自己脚下的这一帮子人,笑了,仰天长笑。笑了半分钟,突然神经质的大喊了一声什么,咿咿呀呀的不像人话,这些士兵们就迅速排成方阵,威风凛凛的正对着他。

没想到他也会这里的话,看来都不是什么生疏人,这些士兵现在开始听他的话了。管教好手下,他这才将目光移到高台上的我们身上,表情又恢复到他极富亲和力的微笑,就像我第一次看到他那样。

两个土著士兵将我们面前话痨子的尸体抬走,张兴就到了我们面前。

我们心中异常忐忑,谁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会怎样处置我们,现在我们的生死,可能就在他的一句话或者是一念之间。整个大厅再次恢复动乱之前的宁静,高台底下的士兵整整齐齐面对着我们,也不知道是在看张兴还是在看着待宰的我们。

我突然很想求情让张兴放了我们,因为我还是难以相信看似温文尔雅的一个老板会在杀人之后保持这样若无其事的微笑。他做到了,就说明这种笑已经成为他的一个符号,他不是心情好或是礼貌才微笑,而是因为这种微笑能将他自己完美的包装。

但我终究开不了口求他,因为如果他真的要杀我,求的话还有什么意义呢。既然以前的他都是伪善,那么现在他才是真正的他自己,我就只是在现在才认识他。

张兴步调缓慢的从我们面前一次走了过去,每个人他都看了一眼,尤其是在我的面前,他停留的时间比其他人更久一点。我只瞧了一眼他,视线就转向其他地方不去跟他对视了。

张兴终于说话了。

“各位受惊了,其实不瞒你们说,我和我弟弟,还有刘殿臣,都是这片世界的统治者。刘殿臣是名义上的‘王’,我的头衔是‘天王’,我弟弟的头衔,则是‘地王’。”

他顿了顿,见其他人看他都像看疯子一样,赶忙接着说下去。

“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弯月王的传说,你们现在身处的,就是弯月王的陵寝,也就是整个弯月山的内部。至于你们是如何进来的,通道就在我们的东兴盛旅馆里。刘殿臣设计让你们进入弯月山,目的就是想用你们的灵魂祭奠死去的弯月王,之所以让你们自己走进来,是因为弯月王死前立下遗嘱:愿者则至。这四个字被弯月王的追随者利用了,已经酿成无数惨剧,据说这块悬空石,下面就是压着弯月王的灵魂。”

他们一行人很长时间才缓过神来来。钱辉“呸”的一声一口口水吐在地上。“你们他妈的都不是好东西,一群装神弄鬼的,害人不浅。你居然知道那个刘殿臣不是好人,当初为什么不阻止我们跟着他?你们不知道我们在这个地方有几次都快死了,你睡觉能安心么,你不怕死后下地狱么?”

张兴委屈的看着他。“没办法,当时他还是‘王’,如果我们不听他的,他就会杀了我们的,这个世界的这些士兵,不会让我们踏出东兴盛旅馆的。”

“狗屁,你上次开车带我们去弯月山的时候,要是跑掉,他又能把你怎么样。”于小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因为我的家人在他们手上。”

说完这句话,现场的气氛就沉默了下来,没人问什么了,算是暂时相信了他,纷纷注视着他,期待下文。

“后来我弄到了刘殿臣的玉玺,就将他杀死,现在我成为了王,这里就是我说了算了。以后我会废除用活人祭祀这种残忍的仪式的,等下我就把你们放了,真是非常抱歉,害得你们这样狼狈。”

我心中隐隐惊讶,他居然会将我们就这样放了,难道他不怕我们会去报jing?且不知这个鬼地方到底弄死了多少人,就算这片世外桃源被曝光,引起的轰动绝对是世界级的,这个几乎封闭的空间就在山中这么自力更生延续了上千年,他们现在还在保持几千年前的生活方式,愚昧而又野蛮。

并且,将我们放回去对于张兴兄弟来说是没有一点好处的,反倒会将自己的处境弄得极为危险,如果jing方介入,可能他们这辈子就要在牢狱中度过了。

无论我怎么想,张兴终究是为我们松了绑。两个“古代人”用刀子将我们身上的绳子割开,我瞬间感觉全身轻松,不久又到处酸胀,这种难受的感觉夹杂着重获ziyou的喜悦纷纷冲上大脑,看来起码要个两三天休息,我才能够恢复正常时候的状态了。

钱辉和于小被松了绑,立刻紧紧的拥在一起,颤抖的哭泣将心中的恐慌慢慢释放着;两个医学院的女生被松了绑也是抱在一起哭来哭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孤单的站在那里,傻子一样,面对台底下那些士兵们冷漠又诧异的眼睛。

“你们一定又饿又困,我先带你们去这里的大殿吃点东西,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就安排你们出去。”

“明天?为什么是明天?”我问他。

“呃……因为从这里走到这个世界的出口还有很远的距离,加之我刚刚取得王的位置,继续和底下的这帮子人好好的交待相关事宜。总之我会安排你们好吃好住的。”

钱辉一听就火了,冲过去就抓住张兴的衣领。“现在就放我们走!没时间跟你磨磨唧唧,还好吃好住你当哄孩子呢,狗才稀罕你这个脓包的招待,快带我们出去!”

下面的士兵一阵叫嚷,已经有人冲上去将长矛对住钱辉的背了。

钱辉一下吃痛,这才松了手。

没有办法,事到如今,我们能做的只有按照张兴这个土皇帝说的做,然后祈祷他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

虽然我知道,他的话根本就是扯淡。

张兴的人引着我们六人出了大厅,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悬空石,仿佛它下面的空气真的是弯月王的魂灵。

我们前面有一小队共六人领队,张兴站在我们后面,他的后面则是剩下的所有士兵。我们进了狭窄的过道,队伍立马排成两排,等完全出了那个建筑,队伍再次构成方阵。

由于这座黑森林中的建筑非常高大,因此也有许多不同的门,我们出了门,冷风就扑面而至,我们还不能适应,纷纷眯上眼睛。

眼前的景致和以前的又不一样了,这里居然没有一棵树,是一大片空地,地形各有凹凸,地面上生着一层低矮的绿草,是那种暗se调的绿。不远处的一个坡上,一个椭圆的洞口正默默注视着我们。

那里就是我们即将的归宿了。

到了洞口近前,才发现原来这个洞比先前囚禁我和那两个女生的洞要大出整整一大圈来,算得上是这里的总统套房了。张兴亲手为我们打开洞门,微笑着示意我们进去,其他的士兵则乖乖守在了洞外。

洞内的空间非常广阔,洞顶足有五六米高,也不知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工雕琢的。洞的装修也堪称豪华,地上铺了一层像是动物皮的大地毯,地毯上放着一张石桌,周围位列六个石凳,石桌上摆了丰盛的肉类和水果,一盘盘的。壶里装的应该是这里的酒水,杯盏的造型都非常别致jing美。

墙上挂着写着象形字的旗帜和一些冷兵器,整个洞的最突出位置摆放着一个拿着长刀嘶喊的武将雕像,细看之下居然和我那个重复许久的梦中的人一个模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就是弯月王了,难道说冥冥之中有召唤,将我带来了这里?

洞中靠洞壁的是六张石床,上面铺着灰se的动物皮毛,还有枕头铺盖,看上去皮毛的质地非常柔顺光亮,不知睡上去感觉如何,我们很快就可以体会到了吧。

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到了洞口,也只是呆呆的看着,现在每个人都为生死担忧着,谁都没有享受的**。我却发现自己见了桌上的这堆美食顷刻间饥肠辘辘,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消灭一些,难道自己已经无所谓ziyou不ziyou了么。

钱辉jing觉xing非常高,转身质问张兴:“这些东西没有毒么,是不是明天真的送我们出去?”

张兴点了点头。“你怕有毒,我可以吃给你看。”

钱辉终究没有让他去试吃,要是他真的想让我们死,我们又能做怎样的反抗呢。

出于对这一点的清晰认识,在张兴离开并锁上洞门之后,我再也抑制不住月复中的折磨了,开始不顾形象的坐到石桌旁大吃大喝起来。其他的人也慢慢接受了现实,开始补充自己已经被掏空的差不多的能量。

这里的东西都非常好吃,那些肉类滑而不腻,配上特殊的酱料,十分美味,我已经顾不上那是什么肉了,就算是人肉,我现在也照样能吃得下去。吃够了肉,开始配着水果清淡清淡,也不知他们都是哪来的这些食物,可能世世代代他们靠山吃山,依靠弯月山的自然资源加之几千年来的生存法则,他们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生存系统和社会系统,一种接近于自给自足的理想社会。

吃饱了,我就开始喝桌上的酒解渴,这种酒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喝完之后,让人还想接着喝,有一种毒品一般的上瘾。喝着喝着血就往大脑上冲,现在我应该是满脸通红,打量着眼前还在狂吃狂喝的众人。

“来,我们干杯!”我豪爽的大喊一声,端起酒杯朝众人敬酒。

其他的人有的喝了酒有的没喝酒,喝酒的差不多已经疯了,钱辉和于小相拥着与我碰杯子。“哥们,这次我们要是回去了,我请你吃大餐,要是回不去,我和我老婆就在这生儿育女,繁衍后代,哈哈哈。”

于小满脸红润的打了他几拳,晃悠悠的起身跟我喝酒。还好有钱辉牢牢扶着她,不然她现在这个样子哪里站得稳。她似乎在酒jing中找到了放纵yu,比钱辉还要开放,居然将外套一下子月兑了下来,只剩下里面薄薄一层贴身**,她笑着还要月兑。我感觉事态有些不对劲了,虽然体内冲动,但理智还是有的,便慌忙阻止她。

钱辉的酒也还没喝到乱xing的地步,急忙拉住于小双手不让她继续疯下去,喝了酒的于小力气却极大,粗暴的推开了钱辉的手又开始嘻嘻笑笑的月兑衣服,如此三番两次实在没办法了,钱辉将她一下横身抱起,整个身子丢在洞壁那边的床上。

由于于小拉着他,他也跟着一同倒在了床上。倒在床上的于小开始变得冷静下来了,不再胡闹,但就是紧紧抓着钱辉的手不放。

“不要…不要离开我……”放纵后的于小显得楚楚可怜,倒在床上像是半睡半醒。

钱辉也软下来了,附身吻了下她的额头。“傻瓜,我们还要一起回家呢。”

我受不了温情的场面,索xing不再去看,反正于小也已经安静下来了,她似乎已经睡过去了。

钱辉挣月兑了她的手,为她盖上铺盖,重新坐回到石桌旁,显然是还没吃饱。

“呵呵,不好意思,她就是这样,平时文文静静,喝了酒就是个猴子。”

我微笑,啃着手中的骨头。钱辉因为于小的缘故酒劲似乎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大了,另外一边的吕海婧和江月都吃的差不多了,一声不响的倒在床上纷纷睡了。现在偌大的餐桌只有我们两个人还在吃,桌上还有一小半的食物和好几壶的酒。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就没再喝酒了。

“吃点水果吧,可以解酒。”钱辉递给我一串葡萄一样的水果,他的好意让我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些,我想跟他交流了解当时他和于小是怎样的情况。

还没等我开口,他却先问起我来。“你上次说你已经发现了弯月山的秘密。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一直想告诉他的。

洞内的烛光将整个空间照的幽幽明灭,我看着睡去的三个女生,现在她们终于能好好的休息了,无论以后的事情如何,至少现在能稍稍安心一段时间了。

我开始秘密的揭露。

那天,我和两个女生从黑森林一路逃亡到了河对岸,来到了尽头高耸的悬崖处,我们远远的看见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一道门的,而当我们兴奋的跑过去的时候,那道门居然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了。

正当我们三个心灰意冷几乎绝望时,我无意间从衣服口袋里模出了一个纸团。我仔细回忆这个纸团的来历,那天我去登山,与话痨子在山中的石缝里发现无数黑蛇,我们走散,后来又发生了种种离奇的事情,直到我游上了山中湖水上的一个小岛上,满以为到了那里就会安全了,谁知张叔家的女儿小云将我绑架,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将我拉到那个小岛上的一座宫殿建筑里并将我捆绑在其中一个房间的椅子上,慌乱塞了我一个纸团在我衣服里。

也正是因为这个纸团,基本解开了弯月山的秘密,也解答了我来到弯月山这几天所有事情的根源。

那个纸团打开来足有一张a4纸那么大,纸上一面是一张地图,称之为“弯月山机关图”,是一张人为绘制的弯月山地图,不同于其他地图的是,这个地图还揭示了弯月山内部这个世界的乾坤,包括整个世界的地图,和与外界的通道口,河流,道路,一应俱全。

看过地图,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我们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了。

东兴盛旅馆,与弯月山的山体是连为一体的,有一块活动的山壁,与东兴盛旅馆又连在一起(我想那天遭遇的黑se就是从那块山壁和山体的夹缝中爬出来的),使得东兴盛旅馆可以以房间的最后墙正中心为轴,随着那一块山体翻转过来(参照插图1)。

而白天,东兴盛旅馆是正常的,一到晚上,东兴盛旅馆就翻转到后面去了,也就是翻转到了山的内部,我们自然就从门进入了弯月山内部这片全新而又古老的世界。

纸团背面的文字,则是对于整个弯月山内部世界的概况,还有那个小云写给我的一些话。

整张纸的另一面洋洋洒洒大块文字,均用娟秀的字体写成,一看就是出自涵养人的手笔。那天我和两个女生在一起的时候就与她们一同阅读了这段文字,文字如下:

尊敬的先生,你好:

我的出现可能把你吓到了,真的很抱歉,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也完全没有恶意,我患有一种严重的梦游症,在晚上的时候会做出一些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事情。先生,如果你有耐心,请你将这些文字看完吧。

我的老家在偏远的一座城市,自从我记事起,印象中都不曾有过妈妈的影子,只有在父亲给我的黑白照上我才能看看她的样子。她真的很美,那种灵秀的气质完全不像那个年代的人,爸爸常说我从小就很像她,我也这么觉得,到了青chun的年纪,我和她几乎相差无几了,要是拿她的照片说那是我,不知道的人应该是不会怀疑的。

因为没有妈妈,加上xing格原因,我从小就很自闭。我曾经试着去交过几个朋友,但后来都以失败告终,于是我明白孤独就是自己的秉xing,索xing不再劳神费力的去改变什么,就这么顺其自然的自闭下去。我也没觉着这有什么不好,因为我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爸爸知道我xing格孤僻,也没有对我有太高的要求,一直对我很好,他是跟我话最多的人,虽然一般情况下我们每天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随着年纪越来越大,除了xing格,我的其他都在变化,我变得越来越像我妈妈,别人也总说我越来越好看,这样的事情自然令人高兴。那是初中时光,我比同龄人显得更为成熟和有魅力。

起初,我以为一切都开始变得越来越美好,童年遭受的那些冷眼、鄙视,现在老天都补偿了我。每天上学,我都会高昂着头微笑着迎接那些羡慕的眼光,无论是赞赏的还是心怀不轨的,我都通通接受,我享受这样让人仰望的感觉,即使是穿着最普通的校服,我也堪比草丛中的那朵鲜花。

渐渐的,学校里开始有人给我写小纸条、情书什么的,都是些年轻气盛的男生,毫无例外,像我这样的人自然一并回绝。不管他们写的东西有多么的辞藻华丽或是纸张厚重,我统统扔掉连一眼也不看。我知道这样做会伤了一些人的心,但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们不要对我抱有幻想了,并且我也不值得他们这么做,除了外表,我几乎一无所有,年轻时代该有的娱乐和交往我一窍不通。我害怕有人介入自己的世界。

接下来的一段时光,ri子过得很平静。父亲在本市的一家国企担任组长,工资养家都绰绰有余,我们的ri子过得算是不错的了。父亲因为工作很少回家,他一直对我都很放心,因为他了解我,知道我的整个世界就是自己。

每天我固定的上学放学,他固定的上班下班,空闲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坐在沙发上,他看书报我看电视或是他看电视我看书报,尽管不说话,彼此却能保持一种稳定的温存,

我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因为缺少交流,渐渐的我爱上了看书和写作,尤其是写作,有的时候我会找来一个大本子,一天一天的写ri记,就这么写了整整六个月,没有一天间断,ri记的内容五花八门,有诗歌散文小说甚至还有文言文,我的灵感源源不断,到后来我已经不满足于写那些无聊的ri记了,开始写小说,构造自己心中的世界。

可是这种的ri子终究是无法持续的,可能也是上天注定的吧,上天总是喜欢伤害最容易受伤的人。

由于我的外表和xing格,渐渐受到了一些女生的嫉恨。我搞不清那些无聊而又白痴的关系,什么因为班上一个男生向我表白多次,他的女朋友便认为他脚踏两条船,过来找我理论,我哪里理论的过她呢。这种事情遇得多了,我遭嫉恨和白眼也越来越多,后来连一些男生也开始恨我,觉得我是个怪物,不可理喻。

无所谓了,他们爱怎么想怎么评论就随他们去吧,我对这些东西丝毫没兴趣。

可是之后事情的严重xing就超乎我的想象了。有一天我放学,走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三个男生两个女生拦住我的去路,其中还有一个男生是曾经追过我的,他们不由分说就将我按倒在地,往我身上踹了几脚,之后又将地上的灰土洒在我身上,笑着扬长而去。那天晚上直到深夜我都还在哭,父亲知道,也只是叫我以后小心,他其实是个比较胆小怕事的人。

以后我又遭遇了几次侮辱和打骂,我的自卑感越来越严重,ri渐觉得上学就是噩梦,每天消极的回家,作业也不认真写了,而是写我自己的东西。一个月功夫,我本来还算不错的成绩还是一直下滑,直到沦为差等生。

因为成绩,父亲对我也越来越冷淡了,我和他的关系越来越僵,最严重的时候有连续一个多月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我也知道,都是自己造的孽。

那天在家,我偶然从家里的立柜里翻到了一个红se的笔记本,竟然是父亲几十年前的ri记,那段不堪回首的黑暗时期,竟然是父亲告发了年轻的母亲,使母亲惨遭杀害,看到这里我愤怒了,用火将那个笔记本点着来,扔在父亲的床上,就跑到卫生间哭去了。

我当时是多么恨自己的父亲啊。

当我从卫生间里出来,房间里已经是阵阵浓烟了,那个笔记本点燃了房子,我被团团火焰包围住,无法月兑身,那一刻我想的是:让我就这么死了吧,就再不用遭这样的罪了。

父亲在半个小时之后冲进屋里,里面已经是一片火海了,我在即将昏过去之前看到了那个并不高大的身影冒着生命危险向我冲过来,将我抱起。那一刻,我多么想说:爸爸你别管我了,就让我死了吧。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了,之后便是漫长的沉睡。

当我醒来,我已经面目全非了,脸上的灼痛让我难受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我只有嘶哑的小声叫唤。听医生说,我的面部已经基本烧伤,就算植皮,也完全毁容了,那一刻我真想告诉旁边紧紧握着我手的父亲,快让我死掉吧,我好累,好疼。

但我终究没说出来,因为他的黑眼圈上挂着深深的泪痕,头发也骤然白了一小半,一切还是我造的孽,父亲为了治我几乎倾家荡产,连续的照料我,又让他失去了唯一的工作。

我还不能死,因为他是我的一切,我也是他的一切。

几个月后,我出院了,虽然毁容,但面部已经没有当初那种灼痛了,但每当我照镜子,那种灼痛感依旧阵阵穿心,让我痛的想要死掉。

父亲从来都是温柔的注视着我,如同阳光一样的温暖。出院那天,他问我想去哪里。

我说,我想隐居,写自己的小说。

他就陪着我到弯月山一处偏僻的脚下,用那些剩下的捐款买了一些砖土来,盖了一栋仿古风格的小楼。因为没有经济来源,将我安置在这里之后,他就出去在邻市打工赚钱,ri出而作ri落而息,维持着我们这里隐居的生活。

每看到他的背愈发佝偻,人一天天的消瘦,我心如刀绞,拼命写作。终于,辛苦有了回报,我的第一本40多万字的长篇小说被一家出版社看中,给了我比较高的稿费。父亲用我的稿费给我们的居所通了水电,还给我置办了一台电脑,以后我的作品就通过网络途径发表出去。

几年下来,我的稿费加上父亲的工资,已经能够稳稳维持我们俩的生活了。当我与一家出版社正式签约时,我恳求父亲不要再去辛苦打工了,女儿能养活你,还能把你养好。

三番五次下来,他总算不再去打工了。在家无事,他在家门口辟了几块农田,农田的规模越来越大,自给自足还能外卖。父亲白天摆弄他的菜地,或是去山上散步,晚上我们就坐在一起看电视,偶尔他也回去上上网。我们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段融洽温暖的时光。

而当我偶然间接触到东兴盛旅馆的时候,平静的潭水开始越发猛烈的荡起水纹。

;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望月世纪最新章节 | 望月世纪全文阅读 | 望月世纪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