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的好日子定在七月水草丰美的时节。过完年,各府的贺礼,宫中贵妃娘娘的赏赐,就都陆陆续续地到了。王夫人虽然心中千般不愿,却也不敢太苛刻了探春的嫁妆。毕竟是远嫁异邦,不仅关系着贾府的脸面,更关系着大夏朝的脸面。不过好在这种事朝廷自有惯例,宫里也自有礼部的专人料理此事。贾府所出不过是自己那一份罢了。
过年的日子在熙熙攘攘的迎来送往中疲惫而喧闹地过去了。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地快。虽然是作为尚在闺中的小姐,过年并没有太多让她们操心的地方。然各家的来往拜会,又有家中有待娶男子借机举行的各种宴会。也耗费了不少心神。黛玉并不喜这样的聚会,然而这却不失为一个了解和找到一些往事线索的机会。当然,这种可能性也和大海捞针没什么两样。可是,在没有别的思绪的前提下,也只有聊胜于无地安慰自己了。气温回升,天气渐暖,日子也在时光里日日地拉长了。小河破了冰,园中的落雪早被爆竹吓得没了影踪。小草儿在春风里开始探头探脑,有些心急的顾不得尚未完全散去的清冷寒意,就莽莽撞撞地露出了头。有了这些带头人的引领,小草儿们便三三两两地携着手,欢欢喜喜地冒了出来。一时间,绿色便如一首欢快地乐曲,铺满了整个大街小巷。大姑娘、小媳妇们也迫不及待地换上来轻便花俏地春装。小女圭女圭们在屋子里被关了一冬天,内心早被这昂然的春意撩拨的蠢蠢欲动。放风筝、荡秋千、蹴踘、斗禽……把一条条街道都喧腾地不得不从严肃地冬日里睁开了眼。虽然还不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可这种悸动和期待却更令人兴奋着。探春有条不紊地准备着自己的嫁妆。宫里的教养嬷嬷也来将宫中的礼仪教习了一遍,虽不敢偷懒,却也算不得认真。或者是因为所去为异邦,大夏习俗就算是纯熟也没什么大用的缘故吧。探春也不甚在意,倒是礼部送来的关于匈奴习俗的几本书看得甚为仔细。黛玉也通过自己的渠道悄悄收集了几本关于匈奴历史、文化及风物的本子给探春。
成亲的日子虽然在七月,可送亲的队伍却得四月初就出发了。为了这送亲的人选,朝中也很有些伤脑筋。后来四皇子奋勇自荐,又指了水溶做送亲的先锋,皇上才首肯。可太子拓拨念心里却有许多不爽。近年来,四皇子风头渐盛。尤其是几次办差得力,甚得皇上嘉许。一时竟有不让自己之意。其实四皇子拓拨瑾已是诸多小心,只是皇位实在是个太过于诱人的噱头,实在是让每个角逐着都无法掉以轻心。何况历朝历代为此掉了身家性命的也不在少数。虽然拓拨念数年前已被立为太子,也多得圣上之青眼。但一日不坐上那个位子,一日便心里不得安宁。也许是一心求稳吧,反倒有些束手束脚,只做了些但求无过,不求有功的事情。反观是拓拨瑾可能因为心无所侍,大展拳脚的空间倒更多些。此次送亲,深入匈奴月复地,正是绝好认识敌人的一个机会。可是这样一个机会就好好的让自己拱手让人。尤其是一个自己的竟争对手。外面已是杨柳青青的季节,也颇有些暖风薰得游人醉的意味,可书房中的拓拨念看着窗外的美景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拓拨念轻叩了三下桌面,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里。“主子有什么吩咐?”黑衣人伏地道。“给这次送亲添些堵,如果能重创老四也可以。”“是!”黑衣人领命而去。快得如同没有出现过一样。看着明媚的春色,拓拨念仿佛一瞬间感到了春天的迷人。心情也从谷底回升。月兑去外面的长罩衣,只留了利落的中衣,便信步朝紧邻着书房的花园中走去。
送亲的事情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水溶也选好了要跟着一起去的约百人的队伍。隐在暗处的卫队自然不能计算在内。拓拨瑾也安排好了明处暗处的人,处在这个漩涡中,不想争也由不得自己了。看着外边尉蓝的天,拓拨瑾心里想着关外那一望无垠的草原,心里不由得豪情万丈。大丈夫当驰骋天下,纵横四阖,建功立业,敢为天下先。如何能蝇营狗苟于世,无所建树?!暮色四合,夕阳毫不吝啬地将余辉酒满了大地,树叶上跳跃着金色的光影,静谥的时光里闪烁着律动的节奏。真所谓: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
草长莺飞的季节过得很快,任是再多的不舍也留不住别离。赵姨娘早哭红了双眼,就算是泼天的富贵她也不愿送自己的女儿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谁知道这一去是不是就是永远呢。探春也在想着自己的争强好胜换得今日的结局是否还不若安然地在母亲身边做一个无为的女子呢?不过少年的志气高昂总胜过别离的苦楚,对于外面世界的好奇也冲淡了离别的愁苦。何况,既不能改变,就不如积极地接受吧。谁也无法预知未来,且行且珍惜吧。四月天,正是京城往郊外乘着车撵而去。十里长亭外,早置了酒席,贾府众人,以及一些与贾府相交好或利益相关的府里都派了人来。赵姨娘的身份够不着在人面前,只能远看着自己亲亲的女儿穿着大红的礼服。强忍着眼泪,默默地送上祝福:山长水远,只望你一路安好。也愿你得嫁一知你疼你的好夫君。娘愿足矣。赵姨娘双手合什,向天祈祷。探春接过家人递上的送行酒,合泪饮下。然后庄重地跪倒在早已铺好的红毯上,重重地向贾母、王夫人、贾政等人磕了三个响头。心里也默默地拜别着自己的娘亲,不能上前来拉着自己的手,殷殷嘱咐的娘亲。:奴去也,莫牵连,一帆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恐哭损残年,告爹娘,休把儿悬念。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奴去也,莫牵连。四月的柳,如不解风情的女子,依然随风招摇着。温柔地如同情人的手臂,全然不顾面前的别离。再伤的离情也有诉完的时候,再?的夕阳也会落山。随行的小太监几番提醒:“娘娘,该启程了。”狠狠心舍弃了爹娘,万般无奈转身登上那华美车撵,直把那千般怨,万般念尽抛却脑后。方转身,就把珠泪儿洒,怕亲人牵挂,不敢掩袖擦。真正把人愁煞!这壁厢咽泪强欢,那壁厢是寸肠愁断。风儿不遂人愿,依旧把柳枝儿拂的亲切。终去远,算望穿双眼也只剩滚滚黄尘在眼前。且收拾了心绪,暂寄下这思念。
等一行人等看不见了踪影,凤姐就上前道:“老太太,王妃这已经去远了,虽然是春天了,毕竟早晚还是凉的,顾念王妃,老太太也当珍惜自己,若真因此病倒了,岂不是反倒让王妃牵挂?”老太君毕竟是经历了生离死别的老人了,哪里能不明白个中的道理。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终究,终究心中还是有许多的不忍。罢!罢!罢!儿女自有儿女福,随它去吧。贾老太君没有言语,似乎觉得今天的风分外有些冷,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向周围尚在的亲朋好友福了一福,算是答谢。众人哪里敢受,忙大礼相还。贾母道:“诸位受累了,也这半日了,都请回吧。”言毕,自行登车而去。众人也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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