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提亲
花雨琅摇摇头,记不得了。铁打的山庄流水的旅客,来来去去,打招呼的人多了去。如果走到大街上,全身落满眼睛,回来几乎抖不掉。她满不在乎地说:“本姑娘瞥都不瞥一眼,我知道是谁呢?”
“哎呀,你一走人家就来问我了,听说你是我们的女儿,又是打听你的年龄又是打听你的学历,还问你有对象了没有?”
“为我介绍对象?”
“哎呀,他才不是媒人,他想当新郎官,让我们把你许配给他。这人可不得了,人家是自驾游的,开的是宝马,从山西来,家乡有大矿山,是个大大的煤老板,可有钱了。”妈妈说起来赞叹不已。
实在话,白鹭山庄僻静了点,还不如到县城里面开饭店热闹,父母不都是为了这个姑娘么?城里人太杂,饭店里什么人都有,找麻烦的也不少,不像在和平生态园雅静,万亩松林做屏障,来的都是有钱人,大都是开着车来的,都是大款,有钱也有闲。自家开店,留得住客,好给女儿找对象。
父亲在一边帮腔:“我们也给你物色好几个了,你都不愿意!今天这个人条件真好得没得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不能像你堂姐一样,不知断了哪根筋?非要回到乡下来,成天就从家里到学校,从学校到家里,两点一线,不谈男朋友,将来当个老姑婆……你年纪轻,我不放心,我们不会害你的……”
母亲赶紧附和:“是呀,是呀!男人长得又富态,说话又和气,嘴大吃八方……”
“打住打住——”听到这里,花雨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感情,就是一个嘴大面阔的大胖子呀。不过,她真佩服父母,两人可是夫唱妻随的典型,从来目标一致。
还没来得及表态,就听到门口有人说话了:“洒家看摩托车回来了,是花姑娘来了吗?”
听这口气,跟鬼子进村一样,跟着就进来一个男人,跟她的判断没错:圆呼呼的脸,鲶鱼腮帮瓢儿嘴,下巴嘟在胸脯口,肚子挺出来,像怀了五个月身孕的妇女,全身线条弧度都很大。
父亲喜出望外地站起来:“孟老板回来了,到哪观赏的?”
进门的男人看模样三十好几了,呵呵地笑着,两眼眯成两道缝,精光却齐刷刷地聚往花雨琅的脸上,装出一副斯文相,想方设法卖弄斯文:“还是你们江南好啊,此时阳春三月,我看到,满山都是青葱葱的绿呀……”
山西人说话,怎么把“绿”说成“驴”,把“我”说成“鹅”了?
花雨琅笑得花枝乱颤,咯咯地打断他的抒情:“咯咯咯咯……咱们这里满山遍野都是马尾松,白鹭到不少,哪里有毛驴、鹅呀什么的?”
母亲赶紧上打岔,对丈夫挤挤眼睛,说女儿带回的鱼要赶紧送厨房呢!当父亲的也站起来,说送酒的车子好像到了,夫妻俩赶紧撤退,留下两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