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那好啊!艺不压身,当警察离不开文字功底。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我这么说是有感而发,或者是叫现身说法。刚穿上警服那会儿,所里抓了个小偷,所长看我是个通书达字的高中毕业生,便安排我配合一位老民警审查,我没有话语权,主要坐在一边埋头做笔录。别看我上过10年学,但小学、初中正赶上了“文化革命”,对造反什么的倒是熟门熟路,再说我还是学校的演艺人才、体育尖子,所以学业基本荒废掉了,我整个一白字先生。做笔录时我怕丢人现眼,提前揣兜里一本小《新华字典》,遇到不会写的字就装着上厕所,有一阵,半个小时我连去了五六趟厕所,老民警关心地问:你拉肚子呀?我被问得小脸阵阵发烧,真想和那个小偷换换位置、换换角色。也就是打那以后,我开始发奋学习,这一发奋不要紧,我才知道自己也是一棵不平凡的葱,还能写小说……
郝玲玲把签字笔放回原处,说:“老大,什么时候我把我写的东西拿来,你给指点指点行吗?对了,昨天我妈打电话来还催我了,让我多向你请教呐。”
“你妈?你妈怎么知道我是个爬格子的?喔,对了,现在不叫爬格子的了,改叫打字或码字的了。”
郝玲玲说:“我总跟我妈提到你呗,所以,我妈快成你的铁杆粉丝了。”她嘻嘻笑了几声,又说:“老大,咱们都是文学青年,以后……”
“打住,打住!”我叫停了郝玲玲,摆出一副伤感的样子,说:“我的青年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现在你顶多可以称呼我文学小老头。”
郝玲玲说:“青年也好,老头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你这样一个老师了。以后是不是可以常来向你请教呀?”
郝玲玲这么一说,我心里扑扑腾腾乱跳——她这是以文学为幌子、以文学来铺路、以文学当糖衣炮弹开始向我发起总进攻了啊。当即,我就想:说什么也不让这孩子再文学下去了。我镇定片刻,很沉稳地说:“小郝,我劝你还是别搞文学。”
郝玲玲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看着我,说:“老大,你这人可真怪,不说几句鼓励人家的话,反倒给人家泼冷水。”
“你没听说过,愤怒出诗人,丑女成作家?你形象太好了,写也白写,成不了气候。”
“不是吧,这几年咱们中国可出了不少美女作家。”
“都是炒作。自古书生无姣娘,残花败柳写文章。”我这么说,是因为对这个圈子是清楚的,有的所谓美女作家是被居心叵测的记者、评论家忽悠出来的,最终目的是想把人家忽悠到床上去……
郝玲玲问我:“那男的呐,男作家也与貌相有关?”
“有啊,有关系啊!作家、坐家,作家首先要能在家里坐得住。帅的就不行,就会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整天研究泡妞宝典,哪还有闲工夫坐在家里写作。当然喽,当然也不是绝对的,也有列外,比如我。”说完,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郝玲玲也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说:“老大,你知道我们女民警为啥都喜欢你吗?”
“看我浓眉大眼高鼻梁呗。”
“不是。”
“那是……”
“是因为你不虚伪,尤其不会谦虚。”说完,郝玲玲抬腕瞧了一眼手表。
言外之意,郝玲玲是说我不会低调,不懂得低调是最牛b的炫耀。郝玲玲说的没错,就因为我不会低调,这些年没少吃亏,挺有能水的人,小四十了才混上和县太爷一个级别。
我趁郝玲玲看表时机,说:“时间不早了。小郝,你困了吧。那好,回宿舍休息吧。”
郝玲玲说:“老大,我来半天,净顾得和胡聊瞎侃了,正事还没说呐。”
“噢,你还有正事呀?那明天再说吧,明天我也跑不了。好,小郝,愿你今晚做个好梦。”我婉转地下了逐客令。如果,郝玲玲不提什么正事,继续这样闲扯下去我不会这样,怕就怕她说什么正事。
郝玲玲离开之后,我就琢磨:我和拉姆梅朵的恋情是不是应该早点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