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他捡到的那年,自己只有五岁。
他是个怪孩子,这一点从他生下来时就已经注定了。可悲的是,他却不知道是什么人那么善心生下了他,又是什么人那么狠心抛弃了他。
连把自己养到五岁的老婆婆也不知道,而他也只问过她一次自己的父母是谁,唯一那么一次。
那一天,他跟她一起到集市中去卖鸡蛋,每当有人靠近时,他就会抬起那张小脸,努力的微笑着对顾客说,“先生,买一点回去吧,这些鸡蛋都很新鲜的。”
可当那些顾客看到他那张布满黑色斑纹的脸庞时,立马厌恶中带着些许恐惧的摇摇头摆摆手,匆匆的跑离那里……
所以那天,当夜幕降临时,婆婆也没能卖出哪怕一个鸡蛋。
这是整个尼福尔海姆唯一的沙漠,也是最靠近东方的侏儒之国——瓦特阿尔海姆的地方。
老婆婆牵着他的手,沿着长长的街道慢慢的往回走。夜晚会有微风轻扬,卷起满地的黄沙。他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声音低得像是蚊子在叫,“婆婆,我的父母是不是都很丑?所以我才会长的这么丑呢?丑到让所有人感到害怕。”
老婆婆顿下脚步,对着他轻轻的笑了,“傻孩子,你怎么会丑呢?那些斑纹是神明赐给你的礼物,你看,普通人神明才懒得花时间在他们脸上画画呢!”
他又用手背揉了揉被黄沙刺痛的眼睛,就算只有五岁,可他也绝不会大哭出声,“可是,我也好想做一个普通的小孩子,有父亲,有母亲,每天都可以被他们牵着手高高兴兴的出门去,也会有小伙伴愿意陪我玩。”
“没关系的,奥相,忘记你名字的含义了吗?那是你父母留给你的财产,你要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接你,可不要忘记了哦。”
老婆婆笑着说道。
奥相——不可思议的奇迹。
这是在门口捡到自己的老女乃女乃,得到的唯一讯息,也是自己身份的唯一证明。不对,或许能证明自己身份,还有脸上的斑纹。
小时候的自己也不是没有抱过幻想,也会在每个清晨的阳光里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用手撑着下巴望着前方的道路发呆,幻想着总是会有一对青年男女踏着温暖的晨光缓缓走近这里,当看到自己时,脸上会绽放出惊喜的微笑,“奥相,我们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呢!上天保佑,我们终于找回你了!”
可没有一次真正的等到,而他是那么倔强,早上等不到,那就晚上也等,在星光下边打瞌睡边等,即使蚊虫会在他露出来的手脚和脸上咬出大大的包,即使黄沙会吹得自己眼睛生疼,可他总是倔强的坐在那里,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前方……
老女乃女乃在自己五岁那年离开了自己,临走之前考虑的最多的就是自己以后的生活,直到最后一口气咽下之前都还在念叨着自己的名字。
他握着她干枯的像是树枝的手,“没关系的,奥相是不可思议的奇迹,难道婆婆你忘记了吗?奥相一定能好好活下去的,神明才舍不得抛弃我呢。”
她的瞳孔里浮现出一丝欣慰,终于缓缓闭上了眼。
而他花了很久的时间,一个人在院子里为老婆婆挖了一座坟,在将她埋葬过后,自己也蹲在坟头面前,停止了一切动作。
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么的耐饿和耐渴。
不吃不喝长达一个月,身体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蜘蛛在他的身上结网,连老鼠都会将他当作尸体啃食他。
而在第三十一天的清晨,那个满脸络腮胡的粗犷大汉大笑着闯进了院子的门,还没走近就开始大喊大叫,“萝索婆婆,是我啊,芬恩,哈哈,我又回来了!”
进了门才发现,院子里早已长满了杂草,在那座低矮的坟墓前,有一个脸上长满斑纹的小男孩正睁着大大的眸子,不解的看着自己。
“你是?”
芬恩问道。
“奥相——不可思议的奇迹。”
“奥相!哈哈,好名字!一听就是个能成大事的孩子,你好,我叫芬恩,是你将萝索婆婆埋了的吗?”
大汉哈哈笑道。
“嗯。”
他点了点头。
而大汉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多久前的事?”
“一个月。”
他张口道。
“也就是说,这一个月都只有你一个人独自守在这里?”
大汉问道。
“恩。”
他又点了点头。
而大汉慢慢走近,突然将自己一把抱住,用那双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肩膀,“辛苦你了,小勇士,从今天开始,来我的佣兵团吧,我很欣赏你!哦,不对,要不,”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要是你不嫌弃的话,让我当你的父亲吧,好吗?”
他的瞳孔骤然睁大,大汉爽朗的笑脸印在他的眼里,良久后,终于有点滴晶莹闪烁……
而自己第一次力量失控出现暴走是在一年之后,那一次,自己的高烧几日都没有退却,终于在一天晚上彻底吞噬了自己的理智。
后来自己询问光头科南那晚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小少爷,你可真是头蛮兽啊!我敢打赌,那种状态下的你,就算有条魔龙在你身边,你也能将其整个撕成碎片了!”
而当自己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大汉的怀里,他的嘴唇苍白如雪,在看到自己醒来后,一张脸才有了些许血色,他亲吻着自己的脸庞,激动的说道,“太好了,奥相,都怪父亲不好,都怪父亲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生病。我啊,果真不是一个当父亲的料!”
他长长的胡须扎得他脸颊生疼,而当他从镜子中看到自己洁净的脸庞时,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受不住掉了下来……
光头科南后来对自己说,“可是啊,如若小少爷你能撕裂一头魔龙的话,那我们的团长就是一头远古巨兽,你再怎样都撕不裂的!哈哈!”
哪是什么撕不裂,其实自己都知道,那个男人在自己那次暴走中受了多重的伤,以前的他能够一只手将大船推离河岸,而现在,却连调动斗气都会受到很大的阻碍……
而那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