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商想把王莽引荐给他的两个儿子。王莽去的时候没有见着两人。失望准备走的时候,见一青年从外往里来。王商指着说,这是你的大表弟王况。王况进来望了望王莽,见是个乡下书生。也就不在意
大儿子王况刚从黄门郎报到回来。回来就说“父,我受不了淳于长那个气味。”王商惊讶“什么气味?”王况说“什么味?摆谱的味。黄门郎是个多大的府,说白了,也就是五六个人替皇上收管秘密文书的地方。你猜怎么的。他把自己看得起,摆谱,还找来几个前呼后拥的武士。那架式比宰相还有过之而不及。”王商说“你可不要到外头乱说,黄门郎是个管秘事的地方,秘事的地方是不允许外面人看到的。应做到,你看得见别人,别人看不到你。你现在也有十八岁了,好歹也是朝廷的官员了,不比在家里。委曲的事要往肚里吞。”王况说“我还受不了他那精心梳妆,打扮得象个走台子的人”王商问“梳妆打扮?走台子?走什么台子?”王况说“为了亮,往头发上抹油。走台子,你不懂啊,就是桂宫里演戏的人那种,大红大绿的打扮”王商说“小小年纪,眼光盯着这些无聊小事儿,心生怨愤之情。多沉心做事才是出路。你也别忌恨他那吹胡子瞪眼,一副瞧不上人的做派,其实,他在皇上面前低三下四俗气着呢!在皇上面前低头,在你面前昂着,这也是在不平衡中找平衡。”
说话之时,他发现了王莽,对父亲说“这位公子我怎么不认识,”王商说“光顾着说话,忘了你介绍,这位就是太学府的书生王莽,你的二表哥。”王况说“哦,说曼叔叔的二儿子王莽要过来,原来就是你呀!二表哥比我大许多?你比二伯小很多的。一大一小,父亲忙于朝廷事把我生晚了许多”王商说“你小,但你在黄门郎任职了。他大,他还读书呢!呆会你的堂兄王舜也要过来。你们小字辈的在一块聚聚,梳理梳理感情。这可是家族的精神纽带。仅有血缘是不够的。”
王邑是同王舜一块上门的。他俩见着王莽,有有种似曾相识之感。王邑说“你生得这么瘦,但为什么样在我看来,同我那大胖子伯父有点相似呢?”王舜说“他那洞穿一切的眼睛象三大伯,枯瘦的身材,如饥饿的狼象大伯王凤。明天我们兄弟几人陪你在长安转转。长安虽大,但熟了之后也就象你手里的巴掌一样。”
两天游了下来,王莽用“四面八方”概括了“长安为什么是十二道门”的问题。他为自己善于思考而感到自诩,但也因此感到更加的孤独。
堂兄弟三个陪王莽一天之后,他推辞选择单身游了一天。他那出自内心深处的孤独反而觉着这样更加地畅意。他本想邀上同室的刘歆和杨雄。但另外的一个念头又把他改变了。嘴嚼孤独就象嚼着甘草。刘雄的文章好,但他文章里所表现出的非理性的东西是无法让当今社会所接受的。他欣赏他的才华。但他讨厌文章里所表现出的醉酒之后的情态。刘歆比杨雄平和得多。但他不喜欢他的游刃有余的市郐的行事作风。他的理论在他手里成了掘财的工具了。理论在他手里就象彩虹照耀下的云彩。他是又有理论,又有收获。而严尤虽则够朋友,但他崇拜的兵家理论使我无法接受的。绝对的取胜之道。把一切都抹杀。只有功利。长安是**之城。是赌博场。是运气场。是值得用全部人生的与之结拜之地。
他说长安不仅是围墙之内的长安城,还应包括绕着古城墙建的大大小小的城外城。城外的与城合一个心脏,往往是一体的。城外的一件抄家破产的大举措,往往是城内宫中某处一个感冒引起的。而城内核心大殿上,大臣所以敢飞杨跋扈,则是因为城外某处拿着亮晃晃的剑逼视的结果。
长安城,它不仅是大汉的长安城。还是关外的长安城。在长安城内有特区。蛮夷的人质全部集中在东门大汉街。那里街内有街。是最为热闹,最为干净,最为安全,最使人想去的地方。那里有匈奴人质,有羌族后代。那里是生产蛮夷头目的街道。在那里,不是随便什么人者能进的。即使是宫内的人,也不是随便进的。因为那里也生产是非。
长安是中枢神经,动一下,河山为之山舞银蛇。这里生产时代风俗,奢靡之风一夜之间可传千里。这里也收藏时代风俗。就象古藉被人珍藏。在奢靡之风起了暴的时候,勤俭自刻的风气在街头巷尾慢慢刮着。把长安多姿多彩的偏好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里聚集着天下的金钱,北门是金钱交易场所,那里被人比喻为交锋的前沿战场。是上演肉博的地方。北门楼上望得见草原。草原上的产品在北门市场都能找到。这里有牛皮。牛皮生产出皮靴吸引着南方集市人往来穿梭。这里有羊皮,削得皮薄如纸。是高级的被子,不是有钱的人不敢看,不敢问。那里有铁器买卖,买与卖的人都是认识的。他们都是朝廷人的堂上客。而南门则是水上来的财富。大米从南方来的时候,这边马车集聚挤成一团。马与车在这里被分成了三六九等。倒不是一等的在前。有时落后的才是一等。当你认为一等是最未的时候,有时确改变了规则,最前的才是一等。决定这一切法则的则是宫内说话的是谁?
长安引领高雅,但更多的是引领庸俗。他走一街,又走过一街。瞧着自己的短衣外套,他发现风俗变化的苗头。长衣裳替代短衣,上街之后才认识已成了时代的流行。他们不仅衣服长了。头上还戴着大帽子。文相的人变成一副宰相象。而武人则是一副大将军相。街头上闲逛的人是制造风俗的主流。在他的背后,有个大的作坊。这作坊在北郊,也有可能在距京城千里之外。
这里象制作陶器那样还生产思想。太学府把五经变成金山银山,那里有挖掘不尽的宝贝。五经在他们手里成了利剑,直刺命运的咽喉。在这样的世风面前。注家,解释家,一家接一家,都被称为大家。他们以现实风俗变迁为原料。注解经书的原意,本意,引伸意。所有意思都有出处,你没有足够多的知识,你只能望洋兴叹。
这里也生产堕落。街头拉客的,一眼能把你的**看穿。她一旦出手,就没有跑掉的猎物。
这里最多是野心家和阴谋家。他们都是被人称为君子的人。在城内有在城外有。在奴隶群里有。在仕大夫群里有。在亲信里有。
这里出不可思议事件。南方的荔技一夜之间可以到达长安。由你猜怎么到达的,凡正不是天仙送到的。不猜几百遍,看不到正确答案的位置。
这里的马不是用于战争的。这里的马已失去飞跑的功能,马也没有草原野性。马中是用来游玩的宠物。这里的马为无事的人产生艺术想象。他们创造了“烧银子烧金子”词汇。
这里也是天下工艺大比拚的较量场。就象擂台上你方唱罢我下场的热闹。掉下擂台差于露面,露头就遭到打击。各种器具充塞街头的是挤下台的非正品。
这里是天下的心。再远的路程,闹事折腾,这里也应着痛苦颤抖颤抖。人家说是十指连心。雨下得再大再充足,它也得为千里之外的干旱感到干渴。
这里的手可以伸到任何的地方,南边可以伸到海,北边可以伸到草原。因而这里的人动嘴就说天下,他们手里拿的,用的,吃的,穿的,他们都爱问个出处。他们的作风,也为他们赢得京城人见识远的美誉。
他从南门闲逛到北门,又从东门逛到西门。他激励自己要走到东,走到西,走到南,走到北。要把自己的目光穿越全城,穿越连接着的山山水水。还有那形成山水的历史年轮。在北城,他发现了奴隶交易市场在卖骡子,卖驴子市场紧邻。在南城,看到市场在不停的变换。米船靠岸的时候是米市场。船上是陶器时候,这里成了陶器交易市场。这里有一样不变,就是奴隶交易市场。夹杂这些交易之间,日夜不分,价格随行就市。他年青的心困惑长安繁荣为什么还有这些现象的出现。人难道不是万物之灵了。也许天人合一是这么规定的。物既然可以卖的话,那么人也可以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