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新王莽 家乡的五色土

作者 : 风马牛行

碧儿过来问嫂娘,“宜春婶子说他到长安,想不起是那年,叫你帮着想下”嫂娘说“新儿十岁那年,当时准备叫新儿同获儿一道上学。莽官人从京城悄信过来,叫我们举家搬迁到长安。那时我们也得到长安来的信,说王莽发达了,举家搬迁是迟早的事。但没有想到。说搬就搬,来得这么快。王莽还特别叮嘱,带包土给姑姑。婆婆听说搬家,先是说不走。见我们都要走,她也没法子。急着抓包土上车,也随我们进京。她也就是从那年起,每逢大祭祀,他都要吃上一小口从家里带来的土。她说粘地气。”

“我们到了长安的时候,寿宴已经结束了,给姑姑的土是第二天王莽专程送过去的。姑姑说,那是生日里最贵重的礼物。后来就怪得很,家里的婆婆和政君皇太后,两位老太太,不约而同的把土当活物养。说土只有搁地上才是活的。不然,就是死土。两包土,一包皇太后搁在寿园里,在土上载种着樱桃花。另一包,则搁在老太太的园里。老太太,每年都栽种莲心菜。那菜成熟了,她也不吃。又埋到土里烂成土。说是家里的土,会长的,要不了几年,会长成园子那样大。在家乡土上搭坐房子。到时候,房子也就是家乡的房子。人住进去也能接地气。”

碧儿说“我估模着也是那时段,上下差不了多少。我去告诉她”嫂娘说“你回来,回来,话没说完就跑开了。说的时候,绝对不能提获儿的事。”碧儿应了声“我晓得”就过去了。还未呆会儿,就吓着过来了,对嫂娘说“可吓坏了我,她一个人嘤嘤在哭呢!她其实晓得那日子。她在那里叹气之后又哭开了。自言自语说,我想起来了。那年获儿十二岁,刚入冠礼就上了京城。在京城书读完了书回到封地南阳,头年结婚生子。第二年杀头分身。她哭着也没有泪,只有血了。是不是叫大哥来劝劝。”

嫂娘说“她眼瞎心明。记着一点都不错。那一年,我的王新十二岁,同王获差不多高。孩子们说着玩玩,约着两人一块儿结婚。照理说,获儿死了那么多年了,理应丢开才对。也是她儿女心重,要么姓宜,宜家,宜室。我对你说,那个摄皇特别偏好她那特长的。前年,决定了把女儿嫁给平帝刘婴。他夸女儿身子骨是多子多女之象,吉祥着呢!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摄皇上准备把长安里开挖一条子午道出来。向汉人展示皇后女儿的吉祥。你去喊他大哥哥过来劝劝。其实,也没有多少可劝的,人死那么多年了。心也伤过了,流也流尽了。只是陪着聊聊天儿,打发时日。我看宜媳妇女人性重。她生养了六个儿女,少一个就拚,拚着要死要活的。儿女一大串在身边围着都不能解除心头痛。碧儿,你快去快回,该你当班了。婆婆该吃饭了,该你听她唠叨的时间了。”

嫂娘说过之后就往里屋走。想起新儿不想在立山国为官的事,一时走了神。见个人影,也没看清,就说开了“叫你去传信,还在磨着,还不快点。”那影子笑着喊了声“大婶女乃女乃好。”嫂娘一看,说“瞧我这个瞎子,原来是皇后燕儿。碧儿去喊你爸去了。路上遇上了没?”燕儿说“没遇上。父亲府上来了人。走不开的。中山国卫府来的人。说话鸟音,我听不懂,就往这来看妈妈。”嫂娘说“你来了也好,妈妈又一个人哭开了。也是怪我提取长安的日子。旧事提起。勾着她想起旧事。”王燕往妈妈那儿去,去时边走边唱着歌“十三为君妇,心中常苦闷”。

嫂娘看着燕子,一时呆了。她现在是皇后了,说话行事,象在家里做女圭女圭。她把年龄算算,还真的是十三岁。天真的小孩子有啥苦心事?

b部:

王莽从寿宴上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了。打顿的仆人告诉他,家眷在南边驿站,明天到。王莽一时睡意全无了。她想着姑姑说的话,让他做骑射都尉。他不明白孔光的比喻“说白一点,骑射都尉就是特殊射击队队长”。这特殊射击队是干什么用的?孔光详说细说使他懂得一点。他总结性地认为。骑射是军队中的军队。尽管仅那么一点点人。但是,在和平年代,多人的军队反而是“放在仓库天天锈蚀的兵器”。而骑射是天天行在街上的军队,是放在磨刀石上的刀子。

天在开始泛白了,他的睡意更加的没了。他想着家人的团圆。家?国?家国,国家。究竟谁是源谁是本?明天我要把最好的车子过渭桥去把她们接过来。当初,他一个人到长安。如今,他在长安立足了。如今家里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了几个孩子。这个家是支撑我的大地。是子孙昌盛之所。家是祖庙的根。没有了家,祖庙就倒塌。而家该是国的根?

想过自已,他又比较淳于长。他在校尉中,他的权力最大,管着长安十二道门中的十一个。他仅差一门就是全管了,就是所谓最高统帅了。而这一门是他所控制,控得他不敢妄自尊大。想到淳于长,王莽内心就焦喝。他是块必须搬掉的拦路石。你有这个决心和运气吗?你准备好了吗?

他想到了周易上“渐”字。应把“大射礼”做为一次表演的舞台。让老的,小的,都对我抱以敬仰目光。

驾车的是个老仆,他象只吃饱喝足蹲在船舷边上的鱼鹰。怀抱鞭子,袖手蹭坐在车驾上。看着王莽牵扶老母,他对路人说,这是人间分离相会的欢乐图,说过之后自已也感动堕泪。

王莽搀着母亲,小心翼翼地问。路上颠不?母亲不看路,两眼盯看儿子脸,唠叨瘦了,没有在家里时候养得好。妻子宜春氏一脸红。手上牵了个。怀里抱着个。肚子里还怀了个,微凸。她推儿子上前去喊爸爸,儿子生份不认父亲,往妈妈身后缩。嫂娘牵着儿子王新把王莽一点一滴的打看仔细,看看与梦中的可有不同。一家人就这样上了车。王莽问那土可带来了。嫂娘说“婆婆听说要搬家上长安,连夜就弄。按你所说的,要五色土,一样不多一样不少。正正好。”

婆婆说“你说的五色,红白黑我都晓得,其它的我就说不上。说都说不出,到那找。”

宜春氏说“是嫂娘提醒还有兰绿两色”

婆婆说“那红的在庙里取的。黑的在地里取的。白的我一时想不起在那找。是庙主提醒我,说沙麓山上娘娘庙里有。那娘娘庙,多年都没有去过了。那天带着大媳妇过去见庙已拆了。仅剩几块半截的砖在那。我心里就寒。现在你是城里人了。也是官儿。叫朝廷花上几个钱把庙建下。真的没有钱,我们王家摊点建。神灵会保佑天下平安的。在乡下,我也听说了闹匪的事。其实,没有那么多的匪,只有没有吃的人太多了。”

婆婆说“五样土都齐了。我就发现,还有一样土没带。你说是那里?”

王莽一猜就知道,是大枫树下的土没取。那里的土,同祖庙里的土一样,是命土。他故意猜错,逗老娘高兴。说“绿色土没找着。因为,刚才你还说的,不晓得绿土是么样子。”

婆婆说“菜是绿色的。那土地还能是其它颜色?它是从土里拔出绿的。屋墙后头菜地里就有现成的,绿土在家里后院里取的。你再猜。”

王莽说“红的在庙基边上取的。那里遍地都是金红色的土,祖庙的血脉在那里,润着土地的颜色。黑的土,也不成问题,烧桔杆,掩在上头的那土被火烤着,烟薰着,黑土变得更黑。要说白色的土难找的,但我们王家寨,旁边有沙麓山,沙麓山上的娘娘庙里有这样的土。那被认为是神灵赐给的土。当年周帝封地的时候,就是在那取的白土。以上四土都有了,仅剩下蓝土了。”

婆婆说“还是错,蓝土在门前池塘里取的。池塘里的那浮在水面上碎花的,我们乡下人都称为蓝藻,那水下的土,不也是蓝的吗?”

王莽做出一脸的无奈,说“母亲,那孩儿就猜不到了。母亲智慧,说了吧!”

婆婆说“大枫树下的泥土。我去取的那天,全村的人都去了。他们用手抓。把两袋装得满满的。”

王莽说“妈妈人缘好。王家寨人那里舍得你离开。”

婆婆说“还有一样我不太明白。你说的那草是干么用。你说是蒿毛草,我也不晓得是么子草。我对宜春媳妇说,没有蒿毛草。还是学堂里的先生聪明。他说,当年周天子用蒿毛草和着土,做泥巴大块块赐封给王。要他誓言永远忠于朝廷。他说,蒿毛草就是我们家里的疯狗草。”

宜春氏说“那草溅,遇那长那,长是疯狂式的长,象疯狗一样狂。我出嫁时,我妈妈寨包搁柜里。在口袋里还不忘塞了把,我不理解,她说这物吉祥。会生养,养的都能活。因为它溅。你不见,现在我手上牵着个怀里抱着个,肚子里还怀了个。都是那草灵得好。”

说时上了渭桥。她们兴奋指出着看桥。而嫂娘在身上先一阵子乱找。找不到又在车里胡翻滥找。

三人一时把眼光聚焦到她身上,问怎么了?丢了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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