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梦寻和刚进来的胡老头聊天,张天元有些惊讶,忍不住就问道:“莫不成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胡六一,胡老先生?”
虽然宝岛三大家族的后人都在电视、网络等媒体上出现过,但三位老一辈的家主却从未如此做过,即便是偷拍的照片也从未流露到网络上。
所以张天元是不认识这三个人的,尽管对他们的名字那是如雷贯耳。
“胡六一是我大哥!”胡老头不咸不淡地看了张天元一眼说道,大概若非张天元明显是跟柳梦寻一起来的,他可能连搭理都不会搭理了。
“那阁下该不会是胡八一吧?”
“笨,谁告诉你六字下面是八啊?老夫叫胡七一!”胡老头怒道。
“我去,这名字……好吧。”张天元心中苦笑了一声,但不管如何,现在是搞清楚这老先生的名讳了,也知道他是谁了。
即便不是胡六一,但作为胡六一的唯一兄弟,估计在胡家的地位也不会低,这可得小心应付了。
“胡爷爷,您认识李云聪老板吗?”柳梦寻问道。
“这老匹夫当年从内地过来的时候,还是我救济的呢,所以就认识了。”胡七一笑着说道。
李云聪老脸一红,急忙岔开话题道:“今日请胡二哥来这里,不为别的,就是想请您做个见证,事后必有重谢。”
“怎么重谢?能把你那颗成吉思汗夜明珠送给老夫不成?”胡七一撇了撇嘴道。
“那个……”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这老匹夫一毛不拔。说吧,做什么见证人?”胡七一干脆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屋内的一张凳子上问道。
李云聪便将自己和张天元的事儿说了一遍,胡七一指了指李云聪的鼻子啧啧叹道:“你呀你,你这个老不修啊,你怎么就能遇到这样的白痴啊,我怎么就遇不到?可恨啊可恨,百里夜啼要归于你手啊。”
“你这老东西骂谁白痴呢?”徐刚站出来喝问道。
“哎呦呵,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啊,知道我胡七一是干什么的吗?居然敢如此对我大声呵斥?”胡七一看着徐刚,也是怒目而视。
张天元此时挡在了徐刚身前,微微一笑道:“纵然是老一辈的能人,不过随便说别人是白痴,我看也高不到哪里去,不然为何世上只有人知道胡六一,却无人知道胡七一呢?”
他性子没有徐刚那么冲,但也绝对不是老好人,如果有人对他不敬,他也不会客气的。
“好好好,你这女圭女圭有些胆子,不过就不知道是傻大胆呢,还是真有本事。究竟谁是白痴,老夫也不与你们呈口舌之利,反正老夫一个也骂不过你们两个,那就开始赌约吧,你是不是白痴,很快就知道了。”胡七一气极反笑道。
“赌约的内容就由李老先生老定吧,算是我让着老人家。只是这赌约的内容必须得经过我的同意,否则也不做数,如何?”张天元笑着看向了李云聪。
李云聪听到这话,就越发觉得张天元此子是狂傲得可以,非得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瞧瞧,于是说道:“咱们既然都是搞文玩的,那么简单,就来个‘三堂会审’吧。”
“三堂会审?那是个什么意思?”张天元还真不明白。
“哼,果然无知,让老夫来告诉你吧,所谓三堂会审,其实是我们私底下的一种赌博方式,将赌博分成三项,然后双方都有见证人,形象点的说法就叫三堂会审。”胡七一抢着解释道。
“胡老先生倒真是博学多才,行吧,就请李老先生说这三项为何?”张天元笑着问道。
胡七一本以为自己这番话会气得张天元炸毛,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是一副笑意,难不成他还真得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不成?
不不不,不可能,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女圭女圭,如果真有本事,可能早在内地传开了,那些天才鉴宝师的名字老夫可都知道,也没听说过有张天元这个名字啊。
没错,一定是装腔作势,一定是的!
想到这里,他淡定了下来,冲李云聪使了个眼色,让李云聪赶紧出题。
李云聪笑道:“这第一项很简单,就是鉴宝,待会儿我会取出店内几件瓷器,其中只有一件事真的,你若是选了出来,那便是你赢了第一项!”
“第二项呢?”
“第二项是临摹功夫,我们同时临摹一副古人的书法,谁临摹得更好,谁就获胜。”
看到张天元皱眉,胡七一嘿嘿冷笑道:“不敢了吗?”
“不是不敢,只是这里头懂书法的,怕只有胡老先生你和李老先生了,您这个见证人,不会……”
“哼,你怕老夫会帮亲不帮理?不可能!柳家的小妮子也知道老夫的性格,你问她便知道了。”胡七一有些生气地说道。
柳梦寻冲张天元点了点头道:“胡二爷确实是在古玩上面从来不掺杂私情的,甚至在曾经的一次聚宝会上,他还帮了我们,让他兄长胡大爷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丑。”
听到这里,张天元抱了抱拳道:“晚辈多有得罪,见谅,那么请李先生说第三项吧。”
李云聪接着道:“这第三项,比得就是知识的渊博了,由胡二哥从拿出自己从外面得来的一件真迹,再由我们二人写出其来历以及所牵扯到的故事,谁写得多,写得好,那就赢了。”
“嗯,好好好,三项各不相同,但却充分体现了一个收藏家的三样能力,真正的收藏家,不仅要有一双慧眼,更要知识渊博就,懂得去学习先人的艺术!”张天元赞叹道:“就这三项吧,现在就开始?”
李云聪点了点头,然后冲外面拍了拍手,便有伙计将几件瓷器拿了进来,放到了桌子上,而这屋子里原本略显昏暗的灯光,此时也被调亮了,夜明珠的光彩暗淡了下去,不过别的东西却可以看得更加清楚了。
所谓货不过手,这也算是古玩行里的规矩,尤其是瓷器,一来容易碎,如果在在过手过程中碎了,那责任可得买家来承担的,二来有些小玩意儿一旦过了手,被调了包,那就不好说了,所以这鉴定,一般都会放到明面上,桌子或者地板上,一来可以避免摔碎,二来也免去了调包的担心。
“请小兄弟掌掌眼吧!”李云聪此时已经改了对张天元的称呼,之前称呼年轻人,这会儿改为小兄弟,大概是想先拉拢一下感情吧,别等张天元输了之后赖账。
输?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输,如果输给一个二十五岁的毛孩子,他还怎么在行内混啊?
张天元微微点了点头道:“不知道老先生的放大镜可否借晚辈一用?”
其实张天元哪里需要什么放大镜啊,这些个瓷器,他直接用寻字诀就知道哪个是真得了,那些事仿品了,不过有些样子还是要装的,不然别人肯定会把你当成怪物来看的。
“哎呦,还会用放大镜啊,不错不错。”胡七一这番话,摆明了那就是讽刺了,是说张天元不懂装懂。
“这老东西也忒讨厌了,既然是见证人,就不能闭上嘴巴吗?影响别人鉴定。”徐刚可不管这老货是胡六一还是什么胡七一,反正啊,他什么话那都敢说。
胡七一嘿嘿一阵冷笑,不打算与这年轻人计较,他也看得出来,自己越是说花,徐刚就会越兴奋,自己这张嘴怕是骂不过徐刚的,所以也不吃那个亏,还是等着鉴定结束之后,再好好地讽刺挖苦一番,那才叫爽啊。
张天元拿到放大镜之后就开始观察了,一旁的李云聪心中暗笑:“就是这种一知半解的人,才最容易上当受骗,自以为对瓷器很懂行了,其实啊,就只会照搬书上的那些方法而已,根本没什么经验和阅历,结果反而越容易看差了,因为很多高仿品做得可能比真得还真得,你越是按照书上教的方法去鉴定,就越容易栽跟头,而有经验的就不一样了。”
古董铺子里卖高仿品其实很正常,因为一些土豪官家就喜欢用这些高仿品去装逼,他们不懂这些,觉得高仿好像比真得还漂亮,还做得好,所以高仿品有时候卖的比真品还好,甚至价格更高的都有。
李云聪拿出来的这些高仿品,那都是高仿之中的精品,用料极其讲求,且活儿也做得是相当出众,绝对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虽不及那著名的仿造大师瞒天王的作品,但也相去不远了。
更何况他拿出来的这些瓷器里面,还真有一件是瞒天王的作品,说起来有些丢人,他当初面对这件东西也打眼了,亏了好几百万,今日拿出来,就是要给张天元刨个坑,他还真就不相信张天元能看得出来。
张天元此时仔细观看的一件瓷器,学名叫“克拉克瓷”。
公元1602年,荷兰东印度公司在海上捕获一艘葡萄牙商船——“克拉克号”,船上装有大量来自我国的青花瓷器,因不明瓷器产地,欧洲人把这种瓷器命名为“克拉克瓷”。
这种瓷器张天元还真的未曾见过,国内收藏的人也比较少,所以第一个就选中了它来鉴别了,即便已经知道这应该是仿品,但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加上这个是高仿,一些克拉克瓷应该有的特点,它全部都有,也算是个学习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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