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船像两个重归于好的恋人,终于又羞羞答答的贴在了一起。
老乐猛然看见晓丽的眼睛里似乎有泪光在闪动。
彭飞忽然冲着肖琳发起火来:人家想安静一会,你怎么像个跟屁虫似的过来监视呀?
肖琳涨红了脸,张了张嘴,头一回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反击他。
又不是来找你的,你在那瞎咋呼啥呀?肖琳低声回敬了一句。
什么?你来找我?彭飞故意说。求你了,你可千万别找我!幸亏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如果交上你这样的跟屁虫做女朋友,还不得把我给愁死!
你以为你是太阳啊,给谁点阳光谁就会灿烂啊?肖琳忽然间找到了感觉。告诉你,别太自以为是了,我这辈子就是嫁不出去,打一辈子光棍儿也不会找你这样朝三暮四的人做男朋友!
彭飞自觉嘴上闹不过肖琳,又被戳到了痛处,心里憋气撒不出来,便气急败坏地用手里的桨击起湖面的水,不偏不倚的向肖琳的面部砸去。嘴里恶狠狠跟了句:让你厉害,看我不把你的嘴给堵上!
肖琳哪肯吃亏,她顾不得再用嘴吹开湿在额前的发绺,立刻以同样的方式连珠炮似的向彭飞发起反击。
寂静的湖面顷刻间波澜起伏,水雾弥漫。老乐透过水雾,仍能清晰地看到,晓丽泥塑般端坐在摇晃的小船上,两只手自顾捏着衣角,任凭溅在脸上的湖水和着泪水,顺着两腮雨点似的滴落下去。
一定是肖琳和彭飞争吵中的哪句话刺伤了晓丽。对,朝三暮四!晓丽会不会觉得这句话在影射她。晓丽一向最反对始终不一的人,她无论做了什么决定都不会轻易改变。可是在对待老乐的问题上,她却无能为力了。换句话说,她左右不了老乐妈妈的想法,她没办法,只能无奈尝试着改变自己的选择。她很矛盾,也很痛苦。但是她只能把痛苦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肖琳和彭飞的争吵无意中揭开了她的伤疤,而且他们觉着嘴上刺痛还不过瘾,还要当着她的面毫无顾忌地大打出手,把她的伤口进一步撕扯得鲜血淋漓。即使这样,晓丽也只能默默地听,眼睁睁的看。她现在的心里一定在滴血。
老乐不能允许彭飞和肖琳再这样戏耍下去了。他要勇敢公正的站出来,及时制止住他们。再说,在小船上打闹确实也有些不安全。
可是,老乐的劝阻根本就是隔靴挠痒,或者是火上浇油。彭飞和肖琳不但没有因为老乐劝阻停下手来,反而越斗兴致越高。后来,肖琳眼看击水敌不过彭飞,干脆直起腰,摘下桨直接向彭飞劈去。彭飞一愣神,赶忙也把桨摘下来迎住——
两只桨“砰”的一声撞击在一起。由于撞击的惯性,小船剧烈颠簸起来,老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老乐刚稳住身子,却听见“扑通”一声,一个身子跌落在湖水里。
晓丽!老乐蓦地发觉晓丽不见了,大叫一声,寻着湖面的一个漩涡一头扎了进去。
等肖琳和彭飞醒过神来时,老乐已经钻出水面,大口喘着气。
老乐怀里抱着直挺挺的晓丽,一点一点向肖琳的小船靠近。晓丽惨白的脸,青紫的唇,看着有些吓人。
彭飞赶紧把小船尽量靠近些,以帮助晓丽和老乐尽快月兑险。
老乐根本无视彭飞和肖琳的援助,上了小船后仍然把晓丽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一撒手晓丽会再次落入湖水中。
老乐脑子里一直转不过弯来:他怀疑晓丽不是意外跌落水中的,意外落水时,身子应该是平的或者倾斜,手和脚会本能的挣扎,而晓丽落水后,身子几乎成一条直线,头朝下,手和脚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晓丽为什么会这样呢?
肖琳哭着对晓丽说:你怎么这么傻呀——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晓丽“哇”地一口水吐在了老乐身上,然后吁出了一口气,依旧紧闭着双眼,静静地依偎在老乐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