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冲啊……杀……”
“咚咚……隆隆……”金鼓连天,声声震耳,漫天喊杀之声伴随而来,随即便是一往无前的冲杀。血溅在脸上,残肢断臂四处飞舞,无暇顾及其他,只能喊杀向前。
溅在脸上的血还是热的,可是心已经是冷的了,麻木的前冲砍杀,已经养成了一种习宫一种本能。一柄大刀迎面而来,来不闪躲……
“呼……”黑暗的房间之内,一个少年从梦中坐了起来,已经回来快一年的时间了,可是往日的景象还是在睡梦中不停的出现。
“不如死在那里好了。”少年苦笑的说道,回来又能如何,还不是废人一个,是幸还是不幸呢。
少年叫做凉城,他在十二岁之前都是没有名字的,这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因为那座城真的很凉。城凉人更凉,虽然回来快一年了,但是那段经历少年还是忘不了。
睡不着从下来,来到了窗前,推开窗门。没想到今夜居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打在房檐上,树叶上,滴答滴答。
凉城的目光望向南方,好像目光可以越过山川河流,看见那座城一样。
在那里的回忆就是生与死,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那里是尸山是血海,是黄泉路,是幽冥谷。
那里是战场!
箭如雨,如林,鼓声震耳,杀气冲天,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
……
“谁要参军。”六年前秦帝国南方边城荣城招兵买马,可是无人愿意前往,因为要去的地方是南方。是秦帝国和敌国交战最惨烈的地方,每天都在死人,每天每天。
“谁要参军?”那位骑在马上的军官再一次问道,一身战甲好像都泛着血光,坐在战马之上巍然不动,背后长如龙。
这一身杀气怨不得凉城,在那种地方待了五年,这种东西不是他不想要就可以不要的。
“怎么又死了两个,这已经是这一个月来的第八个了,再这样下去我这义庄怕是也放不下了。”凉城看着他们将尸体放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面还有其他的尸体,因为凉城所在的地方就是义庄。
在南方熬了五年回来,国家不会不管你,所以凉城就有了一个工作,看守义庄。义庄和死人打交道晦气,许多人不喜欢,可是凉城这种从死人堆里出来的人,自然是不会介意的。
“谁知道呢,这事我密不了,尸体先放你这,我们先走了。”中年汉子说完就走了,凉池了院门,站在雨里。
许多人羡慕凉城,因为他熬过了五年,在那里熬一年都是一个奢望,可是他熬过了五年。但是凉城心里的苦涩谁又能懂呢,他是熬过了五年,但是回来的他,一身暗伤隐疾。
在南方的战场上,受了伤得不到好的治疗,五年是熬过来了,可是也熬夸了身子。
“咳咳……”凉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拿出身上的手帕放在嘴爆血已经咳出来了,那透体一箭,让凉城心有余悸。紧紧的握住手里的手帕,凉城的心越发的冷了,自己今年不过才十八岁,就差不多是废人一个了。
回来的一年时间,他感觉比在南方的五年还要难熬,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回来时那里的老人对他说过,只有找到法门修行,他这一身暗伤隐疾才会有痊愈的机会。
可是谈何容易,别人健健康康,尚且修行无门,自己一个将废之人,又如何能去修行呢。他不是没有求过,可是他资质平平,又是一身的伤病,得到的结果无非就是无缘罢了。
“咳咳……”又是一声咳嗽,凉城收拾了一下心情走进了屋内,不过不是自己睡觉的屋子,而是放尸体的屋子。
两具新送来的尸体,一男一女,身上有血迹,脸色有些发黑,有点像是中毒死的。凉城对于尸体自然是不怕的,这段时日送来的尸体很多,而且每一个的死法都很相似。
凉城用手挤压了一下尸体的伤口,虽然身上有血迹,可是体内的血却已经流干了。看到用手挤压不出血来,凉城知道,这两个人和其他人的死法是一样的。
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杀人不说,还要放干体内的血液。不过凉城也只是看看,死人他见得多了,也不在意,从房间里出来就准备去睡觉了。
杀人狂魔有官员处理,和凉城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义庄的看守宅和一个年纪轻轻便要一身伤病的倒霉儿。
明天,到了明天就是凉城回来整整一年了,又是一个一年。
好不容易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