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没有别的颜色,只有黑。
连夕阳照进来,都变成一种冷冷的死灰色。
夕阳还没照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这里,冰雕一样的站在这昏暗不见五指的屋子里。
孤独的身影,简陋的陈设。
门开着。
一阵凌冽刺骨的寒风夹杂雪花吹了进来。
洒在他身上,化作冰冷的雪水渗透他的衣服。
他依旧没有动,甚至连抬手拂去雪花的想法都没有。
他不怕冷?
他的手冷,他的人冷,他的心更冷。
这点冷对他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
他不怕。
他死了?
没有,因为他的心还在跳动,跳的比任何人都要快,这也是他和死人的唯一区别。
漆黑的披风,漆黑的夜晚,漆黑屋子,看不清他的脸。
他是在等待?
他不是在等待,而是在凝视。
凝视什么?
凝视着黑暗中一个漆黑的东西。
那是什么?
那是一柄刀。
一柄没有刀尖的刀。
一柄断刀。
他就这样凝视着,已经凝视了十年。
他没有朋友,亲人?
这把刀就是他朋友,更是他的亲人。
我不明白?
没人能明白,只有他自己明白。
当刀还没断时,他也还不是这样。
如今他的心也已随着刀尖不知去向,就像水面的浮萍,风中的落叶。
他的人也变的孤独,寂寞,凄凉,就仿佛是远山上的冰雪。
十年前。
就在十年前。
那年他二十一岁,少年得志,羡煞旁人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春风得意,小鸟依人,草儿绿了,柳树也已长出女敕芽。
他喜欢阳光,尤其喜欢晒太阳,因为他觉得这么可爱的阳光下人也会变的开朗,心也会更清。
所以一路上他尽情的享受着。
他手上拿着一封朱红色的请柬,脸色也洋溢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他的心情也像这请柬一样充满了愉悦,喜庆。
没错,他正是去赴约。
可是没想到,这条路竟成了他的不归路,朱红色请柬也仿佛是阎王的拘票
千刀门。
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酒浓醇香,人已醉。
当他醒来时,发现竟然躺在尸体中间,整个千刀门如血洗一般,只有他活了下来,也是唯一个。
他惊愕,他愤怒,他紧握刀的手发出‘吱吱’的声音。
这时一群人冲进来,将他团团围住。
无疑他们要擒拿凶手。
他没有解释,此刻有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活下去,弄明白一切。
他奋力厮杀,鲜血四溅,刀已断,人已伤。
他冲了出来,来到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他挣扎,他抵抗,黑暗吞噬了他的心,也笼罩着他的灵魂。
他并有退缩,十年的时间已经让他慢慢的习惯了。
风还在呼啸。
忽然他抓起了面前的断刀,抓的很紧,如黑暗般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峻,缓缓道“我回来了”。
他慢慢的走了出去,走入黑暗的夜色中,他的人已渐渐和黑暗融为一体。
他的刀也似乎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