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今天比昨天足足快了二十分钟呢！”山姆笑眯眯地走向何夜晓，递给她一瓶水：“你很快就能跟上班里的进度了，加油！”
何夜晓微微一笑，接过了那瓶水，然后仰头灌了几口。她没有解释什么，虽然她若是按照普通学员的训练强度的话，大约不是班上第一，就是班上第二。
“走吧，咱们去吃饭。”山姆伸手扶起了何夜晓，然后率先走在前面：“今天我总觉得格外地饿呢，是不是我要长个子了？”
何夜晓挺喜欢小山姆这个人的，毕竟他家里有包括母亲之内的三个女性，所以相对于别人来说，山姆对待何夜晓的态度还算平等亲切，没有过分的区别对待。再加上他本身才十一岁，其实还是个孩子而已。
山姆叽叽喳喳与何夜晓说着话，何夜晓在旁边听着，从大堆的废话中过滤出自己所需要了解的东西，而在他们身后，是身材修长，依旧穿着低调，面带金属面具，双手抄在口袋之中，缓缓低头跟随着的不言。
来到了食堂，这里的人依旧是熙熙攘攘。三人分别打好了饭，便聚在一块，一边吃一边聊。
“对了，我一直挺好奇的。”山姆咽下口中的肌肉，眨着眼睛说道：“你知道很多古代的东西呢，我很少有见过别的冷冻人，像你这样有见识的！”
何夜晓微微一笑：“原本，我父亲是商人，母亲是钢琴老师。家里条件还不错，所以知道得多一些。”
山姆一听，却显得更好奇了：“咦？那这么说来……你怎么会身手这么好的？明明是个富家女孩子呀？”
何夜晓吃掉盘子里的最后一口饭，然后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喝了一口水后，这才说道：“为了自保。”
山姆一脸疑惑，干脆连饭都不吃了，只顾着盯着何夜晓看。
何夜晓将手里的水杯放下：“七岁之前，我确实是个娇养的小丫头而已。后来，我父母领养了他们去世好友唯一留下来的独子……也就是我弟弟。”何夜晓说着，拿起盘子里的一个桔子，准备剥开来吃。一旁的不言却习惯性地将那桔子给拿了过来，自顾自开始剥。
何夜晓一愣，不等她扭头去看，便听到山姆的追问声：“你的弟弟？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吗？原来是收养的呀……不过，你身手好，跟你弟弟有什么关系？”
何夜晓的思绪被转移了过来，她脑中浮现出小小的男孩子，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那个小家伙……小时候也不知是不是父母得罪过什么人，所以很多人都在找他的麻烦。明明只是个婴儿而已，却一次又一次地被绑架。那时候开始，我就决定学习散打，以后寸步不离弟弟身旁，不让他有任何危险。”
山姆张了张嘴，轻轻“啊”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怪不得呢。你今年十八岁，那么就是说，你学了十年的散打？”
“不止是散打，”何夜晓说着话，手里被塞进了一瓣柔软的桔瓣，她低头一看——桔瓣上的白色筋已经被仔细撕掉了。她顺手就将桔瓣塞进嘴里，桔子汁微酸的甜味瞬间充盈整个口腔。
“哇……好厉害。”山姆眨了眨眼，似乎那双天真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崇拜：“怪不得你能被选上战争学院，原来是天生的武器！”
不言一直没有做声，也没有人能看得清他金属假面下的表情。他只是默默地清理着桔瓣上的筋，将干干净净的桔瓣递到何夜晓的手里。
“原本只是为了我弟弟而已，却没想到，两百年后的今天，会因为这一身身手，而被趋向测试选进战争学院。”何夜晓咽下口中的桔子，手里已经被塞上了另外一瓣：“早知道如此，当初我该学习经商的，到时候被选进金融学院去，以后当个大财主。”
山姆哈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又佯装生气，鼓着腮帮子为战争学院辩解——大将军可比大商人受人尊敬多了！
不知不觉，何夜晓吃掉了一整个桔子，看着面前山姆一边笑嘻嘻地剥他的那个桔子时，她才反应了过来。何夜晓心里一顿，疑惑地扭头看向不言。
不言依旧不言，只是默默地抽出一张湿巾，细细地拭擦着他纤长有力的十指上，被沾上的桔子汁。
“唔，吃完了，咱们去休息吧！”山姆兴致勃勃地站起身来，挥动着双手说道：“下午咱们可要见到活生生的变异人啦！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不言的目光微微一闪，然后垂下了双眼，幽深的双眸被密长的睫毛所遮掩，看不清他眸中的意义。何夜晓同样站起身来，收拾了三人的盘子，端着往回收处走去。
“山姆。”
“嗯？”山姆表情依旧带着一些激动，他扭过头来，看向喊他的何夜晓。
“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你说啦。”山姆眼睛一眯，露出一个笑。
何夜晓微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轻声说道：“下午的时候，你能不能劝说一下班上的同学，在观察变异人的时候，稍微礼貌一些？”
山姆似乎没有想到，何夜晓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微微一怔，然后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虽说是变异人，但毕竟曾经也和我们一样。”何夜晓认真地看着山姆的眼睛，说道：“同样作为人类，我们也会希望得到尊重的，不是吗？”
山姆似乎理解了何夜晓的意思，也抿着嘴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大家都会礼貌的！”
何夜晓看着山姆天真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金色的软发——虽然，山姆小朋友足足比她要高半个头。
在他们身后，不言目光似乎带着一丝闪烁，如同暗夜之中某颗星辰忽然闪出星光一般，灼灼看向何夜晓的背影。
那面具来不及遮掩的荷色双唇之上，万年不会改变的角度此时突然微微有所变化——他笑了，虽然那微笑的角度轻微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