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真情 第七章 炼狱七(四)——王生的悲...

作者 : 唐荣娇龙

无论是在法外还是在监狱里,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对**犯都有着深入骨髓的痛恨。在外面的人会对他嗤之以鼻,外加一口唾沫。在里面的人则会对他痛下杀手,尤其憎恨****自己亲人的人。恨不能打死为快!之所以在好人和坏人上加上引号,实在是因为“好”和“坏”的概念过于模糊笼统,是具有一定的相对性而言的。每个人对“好与坏”的评判标准都是大相径庭的。模糊记得易中天教授讲过的一句话:“中国的道德评价有个很坏的东西,就是一定要把人分成好人与坏人、善与恶??????”有时候,我常常想,自己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凭心而论,自己不认为自己是个坏人;可固有的道德观念又有着不同的看法,你是好人为何还会被送进监狱里来?想不出答案只好自嘲地套用时下较为流行的说法,自己是一个好人中的坏人,坏人中的好人!很多的**犯在进看守所和监狱里时都羞于或者是恐惧说出自己是**犯。因为他们十分清楚,一旦让别人知道自己是**犯会招致毒打,尤其是****自己亲人的。一旦别人问起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很多人都会讨巧地说自己是因为故意伤害进来的,而且是“内伤害”!刚一开始,这招儿还挺管用,使得不少人躲过了皮肉之苦。渐渐地,人们明白了所谓“内伤害”的真正含义,后来者再有如此说法的依旧避免不了厄运的降临。我不明白这些人对****行为的羞耻感是犯罪以前就有的还是进到看守所里给逼出来的,想来后者的成分要大些。

中队调来一名叫张建的新干警,有不少老犯人都认识他。据说曾是六监区的一个中队长,因为在建造生产厂区大楼时指使犯人将运送货物的电梯及其附属材料等运出去卖了而被贬职的。无奈之下,监狱只好把原本是安装电梯的空间封死,改成了一间小型仓库。我不确定被拉出去卖掉的两台运货电梯的价值,唯一可以认定的是这个干警的“本事”还是很大的,可以逃月兑法律的制裁。正如何教在会上对犯人们讲的一样:“不要以为你们当中的有些人托上点关系,在监区里自由一些,吃的比别人好一些就有什么了不起了!就以为自己本事大,行事儿了!什么叫有本事?什么叫行事儿?告诉你们——真正有本事的人就是做了犯法的事儿仍旧在法外吃香的、喝辣的,依旧搂着****睡大觉的人!”这句话在我听来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我猜想,很多的人都应该有所自省、反思。可我错了!

王生,这个****自己九岁养女的犯人自从被喜班长一顿毒打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了。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劳动生产中,都会遭到周围犯人的言语讥讽。久而久之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了,不能够正常的参加生产劳动了。我认为真正使他变得疯疯癫癫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的良心。在心里面,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了羞耻,知道自己对的行为为人们所不齿。别人的冷嘲热讽只不过是突破了他的心里承受能力。为了避免再受到刺激,从一中队调来二中队了。调来时我刚好交完班,正准备回屋就寝。听说了他的情况,我走上前问:“王生!还记得我吗?你刚来时,是我给你登的记。”

王生不住的点着头,并伸出手拉起我的一只手,嘴里念叨着:“我有罪,我有罪!你打我吧,你打我吧!”我听了,连忙抽出自己的手安抚他:“没事了,你到这里来就没事儿了!这里没有人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就好好的呆着吧。知道吗?”我好言细语的对他说。可王生依旧不依不饶的想要拽住我的手要我打他。

林涛见了走了过来,伸手拽了王生一下,问:“还记得我吗?你忘了,咱俩在一中队是最最好的哥们了!”王生点着头,同样的拉起林涛的手要林涛打他,嘴里依然念叨着:我有罪!你打我吧!你打我吧!无奈之下,林涛伸出手,轻轻地在王生的脸上拍了两下。王生这才满意的走开了,嘴里仍旧念叨着:我有罪,我有罪。

“‘鲶鱼’,出来把王生的行李帮着铺好。”林涛喊着。“鲶鱼”迅速的从里屋跑出来。

“******的,今天又没出工!妈的,眼瞅着就剩下最后一把刑了,不出工怎么挣分减刑?”

“鲶鱼”捧起地上的行李说:“我他妈的出去干活他们也给不了我年累计。我年累计分挣不够用鸡毛减刑?还不如在监内休息呢。”

林涛笑着骂道:“哎呦!你妈的。玩‘秋门’呢!明天我就给你撵出去,看你还怎么放秋?”

“别的,别的呀!好歹我和你在一个监区呆了这么长的时间了。这点情面还不给吗?”“鲶鱼”套着近乎说。

“少跟我来这套!你跟我说实话,你在监狱里呆的时间比我还长,你看王生现在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说对了呢,我就放过你。”

“不好说。人要是真的疯疯癫癫的了,他的眼神应该是无神的,呆滞的。王生的眼神看上去还不是这样的,有的时候看上去还是挺有神的。是不是装的,真不好说。备不住现在正处于半疯状态。”

“妈的!说了等于没说。滚滚滚,赶快去铺床。记住了,都别撩骚他!”

应该说,王生被调到二中队遇见我们这些值班的,是他的幸运。我们没有人对他进行殴打;调入二中队,也是他最大的不幸,因为他遇见了刚刚调来的张建。

不知为什么?每当张建当班的时候,他都会喝得东倒西歪的。几乎每个班都会晃悠悠的进入监舍。收拾王生成了他当班的一个喜好。

一天晚上,犯人们已经就寝了多时,差不多在将近深夜十一点时分,张建晃悠悠的进来了,泉子跟在他身后各个房间查看着。溜了一圈之后,就叫泉子给他搬来一把椅子坐在走廊上,让泉子又把王生从睡梦中唤醒。王生面对凶神恶煞般的张建紧张的浑身上下抖动着,嘴里依旧不停的说:我有罪,我有罪!

“******的!你当然有罪了。没有罪你能进来吗?”张建冲着王生一个劲儿的勾手,意思让他近前来。可能是这些日子王生被张建打怕了,心中十分清楚,走上去就会招致毒打,因而迟迟不肯上前,双手不停地作揖,口中反反复复地说自己有罪。张建见他不肯上前,气愤的站起来揪住王生胸前的衣服,右手抡圆了,就是几个响亮的大嘴巴。打得王生“妈,妈”的叫唤。

“你不是疯了吗?老子专门会治这个病!”张建边说便用拳头、膝盖猛烈的击打王生。到最后,王生连喊疼的气力都没有了。张建喝多了酒,再加上剧烈的运动,身体也有些吃不住了,气喘连连的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王生则躺在地上佝偻着,仿佛死了一般。

“去,去把拖布给我拿来。”喘息稍定的张建用手指着泉子命令道。无奈之下,泉子唯有从命。

拖布拿来了,横放在走廊的地上。张建站起来走到王生跟前,用脚踢了踢他:“怎么了?死啦!你给老子起来!”

王生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张建见人没反应,咆哮起来:“******的!老子在这里见得多了,你跟老子玩这一套!我让你装死!我让你装死!”张建边骂边用脚狠命的踢着王生的月复部。王生吃疼复有喊了起来。每个房间的犯人都被吵醒了。可大家敢怒不敢言,只有暗自嘟嚷着,表示强烈的不满。

最终,王生被张建拎起来,强迫他跪在拖布杆上面,并用扫地的扫帚把狠劲儿的抽打。原本是让泉子拿竹条子的,可泉子心有不忍,可又不能违命只好给张建拿来扫帚。泉子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好言相劝,并保证会看着王生,一直会让他跪到天亮,张建才肯罢手,摇晃着回办公室睡觉去了。见张建回屋了,泉子用脚碰了一下王生,悄声告诉他,让他回屋睡觉去。

一年以后,王生彻彻底底的疯了。又不知得了什么病,被送往省监狱病监治疗,生死未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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