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一步,再前进一步,士兵们,你们将会得到莫大的欢乐。不要让那些洁白的柱子与丘陵迷惑住你的心,你所追求的永远是这幽暗的峡谷。有什么快乐比探索更让人高兴呢?’
魅魔面对圣教军时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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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王国的都城来说,莫瑞根稍微显得有些冷清了点。
就算是在晌午,马车行驶过青石板街道时依然感受不到什么人烟气。如果是在十几年前的女王执政期,这里哪怕是晚上也依旧灯火通明。现在只有一些路灯才证明着往日的荣光。
“客人,如果在十几年前的话我会告诉你们数十家旅馆,并且还能告诉你哪个旅馆有更好的服务,哪个旅馆有着免费的啤酒。但是现在可不行。”驾车的老车夫一脸阴霾,表情冷漠的扫了一眼在街上巡逻的灰色军装的警卫队,对旁边坐着的里德尔说道。
“现在发生了什么么?感觉……没有什么人气啊。”少年皱着眉头看着周围的景色。
这跟他预计的并不一样。
明明是晌午,整条街上却罕有人烟。除了穿着灰色制服的宪兵队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外,整个街道就像是死了一样。疾驰的马车反而是这单调景色中的唯一突兀的东西。
那些宪兵们听着马车驶来的声音纷纷抬起了头,如同死人一样暗淡无光的眼珠凝视着疾驰而来的马车,目送着那行驶的车辆逐渐远去,连脚步都没有慢上哪怕一丝。与其说是训练有素,倒不如说是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只是机械性的前进,机械般的生存。
就算是里德尔再怎么不懂,他此时此刻也有了一股明悟。
这个城市,似乎已经死掉了。
“自从新王颁布了政令后,整个城市已经戒严超过了一个月。除了那些贵族老爷还在上面悠闲自在的生活外,我们这些平民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自由的味道了。”
马车夫用憎恨的目光看了一眼周围行走着的宪兵,用有些低沉的声音对少年解释道。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里德尔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的意味着自绝于人民么?”
“您以为他还在乎那些么?小神父?他本来就是一个篡位者,一个远远不如女王陛下的,卑鄙无耻的篡位者而已。”马车夫扬了一下鞭子,穷苦的脸上写满了不屑的神色。
“执行了宵禁,上街不允许超过四个人一组,就算是家族也不允许。被发现了的话就会关进大牢挨鞭子。商贩和购买者不允许对话超过十句,不然以传播消息罪论处。可怜我家那口子,只是想要多买点菜而已,就被那个新王德走狗抓起来丢进大牢里了。”
老车夫啐了一口,一脸阴暗的为新王定下了结论。
“新王他就是新王,就算是几十年了也不如女王陛下。不如早点死了换别人来算了。至少别人来了还有点希望,他这个王越来越不称职,当的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会变成这个样子。”
听了车夫的话后,里德尔了然的点了点头,有些理解了为什么那位陛下会这么做了。
就算是那个王者执政了数十年,那些平民依旧顽固的管他叫做新王。女王陛下所留下来的隐患究竟有多么大可想而知。在得知女王陛下依旧活着的时候,相信这个王者整个脑子都要炸开了吧?所以铤而走险彻底倒向恶魔,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正常的选择。
没有任何民众倒向他,没有任何贵族喜欢他。除了那些乡下人外,没有什么人喜欢他这个篡位者。或者说那些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也挺喜欢他的,但是那是另一回事。
那位执政者并不知道女王陛下什么时候能回归。他很清楚女王陛下究竟有着怎样的号召力,这点从现在群众的表现就能看出来。如果女王登高一呼的话,恐怕他的政权在转眼就会分崩离析吧?甚至只要找一个跟当年女王陛下有些相似的老妇人过来登高一呼,估计他的王国就会转眼间烽烟四起。之所以不这么干,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个公国纯粹是个鸡肋罢了。
食之无味,弃之反而更好。现在似乎连鸡肋都算不上了。
里德尔梳理了一下想法后发现,这一切似乎都有什么东西在隐约的指向这个结果。
不论是从他们的性格而言亦或者是计划来看,似乎有一张看不见得大手在逐渐把整个公国推向这个结局。似乎不论怎么去阻止他们都是徒劳的。这种想法让里德尔有些浑身发冷。
“小神父,你最好也收敛一些。”
老车夫似乎对着身边坐着的里德尔看着有些顺眼,轻声对他警告道。
“新王似乎很不喜欢圣光。公国的大主教已经被他逼出国家已经很久了。我不知道小神父你究竟出于什么想法来到了这里,但是我想要告诉你,现在这里并不安全。我知道有圣光印记的都是好人,但是总有些人不这么认为。你在这个王国可要注意一些。”
“仇视圣光?怎么回事?”
“谁知道,他疯了呗。”老车夫讥讽的一笑。
“然后让你坐在车厢里的小女朋友也多注意点,她那么漂亮,这城里面可是吃人的窟窿,让她多多小心。那些人什么都干得出来,漂亮的小姑娘让那些狗贵族糟蹋了那就太可惜了。”
听着小女朋友这句话,车厢里顿时传来一声闷响。那感觉就好像是什么人没有坐稳直接摔下了椅子一样。
“没关系的。”
里德尔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车厢,转身用十分平淡的语气对老车夫说道。
“我相信我女朋友跟我的感情。她可不是什么物质的女人,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就算那时我们也没有放弃彼此。我相信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能够阻拦。”
扮作男女朋友,这点是两个人在一开始就说好的事情。这个国家除了贵族以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拥有侍女,哪怕你是权势滔天的大商人这点也没的说。目地就是为了凸显贵族们血统上的优越性,从阶级就开始强调贵族们天然的高贵性质,让其他人产生隔阂和敬畏。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单纯的女仆身份就不能解释夜的存在了。单纯的同伴又显得生分了些。所以两个人思前想后就决定了是女朋友这种有些暧昧的身份。反正牵个手也算女朋友,亲个嘴也算女朋友,哪怕精神意义上也算女朋友,这样解释起来就就笼统宽泛了许多。而且也更容易向别人进行解释。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用一句我女朋友就可以推搪过去了。
不过在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女仆那有些泛红的面孔让里德尔很是诧异。这不禁让他开始思考,自己的女仆在这种方面如此害羞究竟是不是好事了。
这要是精神方面的攻击,她死的一定快。
听着身后车厢慢慢爬起来的声音,里德尔心中不禁暗暗的叹了口气。
“如果你们之间感情糟糕的话那还好办一点,但是感情好的话可就真完了啊。”不知为何,听到里德尔答复的老车夫却一脸怜悯的摇了摇头,看里德尔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一个苦命人。
这不禁让里德尔心中感到一些奇怪。
难不成这里还风行以前强抢民女的桥段不成?按道理说那些贵族们根本不可能看得上农民的血统啊。在这个阶级分化严重的时代,贵族们宁可去找一个跟肥猪一样的贵族女孩,也根本不愿意找一个美若天仙的农村少女。因为他们认为这是对于自己血统的亵渎。
想想看,因为一时的欢愉导致出现了一个孽种,然后让自己的家族在整个贵族体系里抬不起头,进而断绝了家族上进的希望,这对于整个贵族来说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而且这事情以前发生过,有血淋淋的教训,这使得所有贵族都好好管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他们就不觉得自己的血脉被污染了么?那些贵族们?”
面对这种怪事,里德尔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们不是向来号称自己的血脉高于一切的么?难不成会抢这一个农村姑娘不成?”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小神父。”
老车夫一脸沉重的摇了摇头,用略带憎恨的目光看向了王宫的方向。
“你说的那是普通的贵族,但是如果那要是王宫以做实验的名义掳掠民女呢?”
“……新王他疯了吗?!”
听着这个消息,里德尔不禁大惊失色。
这新王究竟是要多想死才能颁发出这样的法案?这这样自绝于人民真的没问题吗?
“新王疯没疯我不知道,但是他手下的人一定是疯了。”老车夫说道。
“不过你们要是去学院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新王虽然会抢人,但是对于学院里面的学生却很宽容。如果实在不行,去旅馆里找管理买一个学院服吧。”
老车夫一脸唏嘘,后来就再也没有说出什么有营养的话来。直到把陷入思考之中的里德尔送到旅店门口的时候,他也依然是那一副感慨无限的样子。在临走之前依然带着一副不屑的表情,对于那个新王给予了一个垃圾的评价。然后带着一副骄傲的表情离开了里德尔他们。
“女王陛下在的话一定不会这样!”
车夫临走之前这样说着,苍老的脸上满是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