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河行 第三章 雨中卸货

作者 : 沧海无声

6点多,雨一直下,正准备吃过早饭去买雨衣胶鞋,就有电话来,4台拖车到了。一会儿还要求带早点过去,因为附近没有吃饭的地方,这个要求不过分。项目部领取安全帽要按照岗位分类,颜色分红黄蓝,且登记姓名,把安全帽发到大家手中,电话已经打爆了。

工业园区的道路绕来绕去的,走错的地方再倒回去,好在司机们嘴里塞了包子,没有说难听的话。1公里的大堤只能通过一台车,现场也只够一台车卸货的地方,只能等这台车返程后,第二台车才能上大堤。55t履带吊还在沉桩,等到12点的时候才开始卸货,穿着的雨裤里面汗如雨下,把雨裤拿了回去。等到卸第二车的时候,雨突然大了起来,几乎睁不开眼,裤子不用说湿透了,把裤带提到肋骨,防止挂着的手机受潮。司机说他从来没有在雨中卸货,可是我知道不卸货的话,他们就会大吵大闹,甚至要求索赔等等。第三台车的司机说,要是不下就好了,我问他是不下货还是什么?他说要是不下雨就好了。做陶器的祈求老天不下雨,做雨伞的祈求老天下雨,他们太让老天为难了。这司机技术不错,就是过于自信,上大堤的时候,都是要挖机推一把的。我去叫挖机的时候,司机想倒车冲坡,把后面一辆装钢管桩的车给撞了。两个车的司机吵得不可开交,大家都上去打圆场,出门在外是求财,当然要和气才能生财的。

第四台车高度1。1米,不敢下大堤,只好让履带吊开到大堤下面。要是平常用的25t汽车吊,今天这活只有等天晴。大项目有资金优势,做事顺利多了。钱能给人带来更多的自由,所以大家都喜欢钱。车既然不能下大堤,卸完货,1公里的大堤,一路倒车回去,还是有点牛的。第五台车的司机单刀赴会,也是1。1米的车厢,他考虑没有人配合,倒车回去难度太大,想了想还是下了大堤。这个司机的技术玩得不错,掉头就是一把方向,没有两把刷子也不会独闯江湖的。

一群落汤鸡卸完货,正好吃晚饭,拿了几瓶酒让大家暖暖身体,却没有几个人会喝酒。一会儿,从芜湖又到了2个援军,安装的人数达到了10人。

大雨之后必是晴天,不管是不是有这个说法,今天的天空与往常不同,我第一次看到了湛蓝的天空。在泥浆没有被旭日阳光凝固之前,大家还是穿着胶鞋干活。老姚伸出臭脚给我看,胶鞋里还有昨天养金鱼的雨水,多年的老茧都已经泡得泛白。

水泥仓里的小件清理出来,堆放在主机底板上,临时仓库还没有搭建起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知道值班的老头能不能看守得住,希望小偷高抬贵手。中国电信在光缆经过的地方贴着宣传标语:光缆无铜,盗窃无用。估计是引导人家去偷电缆,可是中国电力的广告也警告了:高压危险!这些长期的广告都是有效的,现在没有听说有人偷他们的光缆和高压线。央企没有足够的自信,治安如此没有保障,让咱老百姓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网上发过来的配件计划中,水泥仓脚的螺丝孔按照4个计算的。乘着天晴,今早发现居然多了2个,难道钢铁的东西也有细胞分裂的功能?技术人员做事应该一是一,二是二,量化的东西不能用含糊的估计来代替,否则会造成管理的混乱。装完爬梯护栏,开始更换除尘器芯。在海边潮湿的空气中,螺丝都已经生锈,协调了劳务队老板,用他们的氧气割掉了事。电焊工老姚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完全得到发挥,二航劳模老王在2003年广西贵港兴六高速工地搬家装车的时候,跟他抬杠,用麻城腔说过他:电焊工是干什么的?就是果(割)、焊,果、焊!新招来的搅拌站操作工老姜是在项目干了十几年老电工,他把电机都测试了一下,除尘器振动电机电阻都在不正常值。赶忙拎出来送修,否者以后爬上水泥仓顶去检修就麻烦多了。

麻烦的产生往往在想象不到的时候,早上泡茶的时候,发现饮水机电源没有打开。顺手把杯子放里面,打开电源,吃早饭去了。回来之后,怎么也找不到茶杯,一整天在各个房间找,也没有结果——在其他地方不可能有结果的。除非是大人物——某个大人物对手下说他的戒指丢了,结果每个手下都给他找到了一个。一天没有喝上茶,感觉嘴里黏糊糊的。为什么会失去记忆?我想是因为生活中养成了固定模式的活动,逐渐形成了无意识的行为。也就是说,凭感觉去做的,只是中枢神经控制的,没有经过大脑去做,所以大脑没有储存这个信息,以至于前面做事后面忘。

项目部通知明天安排人员到响水县参加开工仪式,我只能提供5个人,剩下的5个人是装站的最低配置。这些仪式的模式无非不过是:领导轮流发言,职工一起鼓掌,单位准备服装,媒体守在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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