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秋清退身边的人,只留下何振龙和何振铭两兄弟。他带来的两个护卫一前一后走出了客厅,在别墅前门和后门当起了保安。客厅里安静了下来,何一秋扫视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的何振龙,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优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的何振铭身上。
“说吧!你们两兄弟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的?”何一秋一开口立刻就给这次谈话定调了,他今天晚上特意从金东省赶回家里就是为了当和事佬的。
“老爷子,何振铭这个野……这个王八蛋带人封了我的夜相思,我的人都被关进局子里了。我也想问一问他这个王八蛋到底想干什么,一回来就搞我的场子。”没等何一秋说完,何振龙就愤愤地开口,指着何振铭大声质问了起来。
“封了你的场子?大哥,我看你是急糊涂了吧!我一个平民百姓怎么有资格去封你的场子,我想封了你场子的应该是政府部门吧!对了,我昨天看新闻报导,川海市夜相思俱乐部涉嫌贩毒藏毒,聚众吸毒,卖yin嫖娼被川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立案侦查,并在三天前的大行动中收缴了摇头丸冰毒和高纯度海洛因多少多少……对了,还有私藏枪支!这些罪行在咱们大天朝每一条都是分分钟要处以极刑的,要枪——毙的!大哥,你到底懂不懂啊?呵呵,这个夜相思俱乐部是你的?这么说,川海市公安局还没有对夜相思的幕后大老板实施抓捕行动啊?大哥,我看你还是尽快去自首吧!要是被公安局的逮住了,那就不好办了!你一个人在看守所里吃免费餐事小,你影响何家脸面可就事大了。”何振铭从小到大都是不苟言笑的,很少在何一秋面前表露出他的语言天分。就算是在妹妹何筱筱面前,何振铭也是很少开怀大笑的,最多就是跟何筱筱一起低声细语,或者微笑着看着何筱筱玩闹。这一次他侃侃而谈,把何一秋说得直皱眉头,也把何振龙说得哑口无言。
“尼玛的,何振铭,你个王八蛋……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藏毒贩毒的,现在哪个场子没有这些东西啊?还有,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等何振铭说完,何振龙又跳了起来。他指着何振铭的鼻尖破口大骂,可是架不住何一秋一脸威严的怒视,最后何振龙还是坐下来辩驳了一番。
“这么说你是承认夜相思是你的场子了?也就是说电视新闻报道的事情都是真的了?呵呵,老爷子,我没有其它话要说了。”何振铭邪魅一笑,懒洋洋地蜇了何振龙一句,随后十分慵懒地伸了伸懒腰,往沙发靠背一仰,等待何一秋的反应。
“何振铭,尼玛的,要不是你带人进去捣乱,那帮条子有可能找上门吗?都是你挑起来的事端,要不的话,我的手下怎么可能开枪?不开枪又怎么可能引来刑警?都是你他玛地惹出来的,你是故意的,你这次回国就是专门找我的茬的,对不对?那些什么研究所之类的都不过是你的借口,都是借口!你他玛的就是回来报仇的,是不是?”何振龙说着说着又激动了起来,他微微用力想要站起来发现双脚好像没有那么酸软了,只不过恢复力气的时间有点长了就是了。
何振龙对于三天前那一个让他夜相思彻底消失的夜晚所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是一知半解的。他只知道那天晚上就是何振铭去挑场子的,可是到底怎么挑的,他还没有弄清楚。他的手下怎么一个不剩地都被警方带走了?为什么何家达那个王八蛋会控制不住随手开枪?警方为什么那么快就到达现场,连给他一个周旋的时间都没有?这些问题都像是紧箍咒一样地让他头痛,可是没有闹明白并不影响何振龙上门找何振铭晦气的进程。
“你的手下还开枪了?何振龙,你这个混账,你的手下竟然随身带着手枪,还动不动就开枪了?”这一次轮到何一秋不淡定了。他噌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灰头土脸的何振龙怒声呵责了起来。
“不就是带着防身的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道子上哪个场子没有两把枪啊?不就是一把枪嘛,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吗?”何振龙一脸的不屑,根本就没把何一秋的怒气当一回事。
“你……混账东西!”何一秋气急语噎,在沙发上缓缓落座,眉头皱得紧紧的,怎么也展不开了。
“奸yin掳掠,欺行霸市,何振龙,你的振龙帮还有什么不能做的?至于走私贩毒,私藏枪支,这些对于你们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了。我就纳闷了,你一个没过多少年书的大老粗怎么就这么能耐,轻轻松松就给你赚到钱了?原来是打着何家的旗号在外面干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怎么样?老爷子的名号好使吧?拿到川海市体制内还是使得开的,对不对?听说连市委书记都要对你何家大少毕恭毕敬的,是吧?你这么威风的人物,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干不出来的?”何振铭邪魅地笑着,对于何振龙的生意是了如指掌的。当然,对于造成振龙帮横行霸道的深层原因,何振铭也是很清楚的。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何振龙是何一秋的儿子,何家的大公子。何一秋在南岛省干了多少年,何振龙就在川海市横行了多久,这个道理似乎并不难理解。
“你说什么?尼玛的,我奸谁掳谁了?我奸你老母了吗?你个王八蛋!”何振龙骂得很顺口,什么乱七八糟的国骂都冲口而出。只不过当他把这话说完之后,似乎又有点讪然的感觉,心里似乎有点乖乖的。
“你奸谁掳谁了,你心中最清楚。至于其它的,人在做天在看,就算老天不收拾你,也自然有人替天行道,灭了你!”何振铭笑得很邪魅,可是心里却堵得慌。越是得不到的,自然就越是弥足珍贵,越是流逝得快的,越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听到何振龙骂得很舒爽,何振铭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而何一秋却是恨得牙根发痒,随手抓起一个烟灰缸就往何振龙的脚下砸了过去。烟灰缸哐当一声砸在何振龙的脚下,在地板上来回地滚动了两圈。何振龙面不改色,对何一秋的恼怒根本就无所谓。
“何振龙,你个无法无天的混账东西!你目无尊长,连自己的弟弟妹妹都敢动手,你到底还有没有当大哥的样子?你在外面胡作非为违法乱纪,我早已经要跟你算账的了。没想到你现在是变本加厉,越来越过分,你是不是要等到法律来制裁,把你抓起来等你坐牢了,你才高兴啊?”何振龙很无所谓的神情一丝不落地落入了何一秋的眼里,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自己的大儿子怒声痛骂。
“老爷子,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是吧?我哪里变本加厉了?我老老实实地经营我的夜总会,关何振铭这个野种什么事啊?他非得跑到我的地盘上去捣乱,还招惹了一大班警察过来。你不骂他,你还骂我?”何振龙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要居高临下地跟何老爷子说话,没想到双脚还是有些发软,又猛地坐了回去。他指着何振铭毫不客气地怒骂着,一口一个野种的叫着,直叫得何一秋老脸一阵一阵的发绿。
“何振铭,你骂够了没有?我是不是野种,我老子说了算。现在他就坐在你面前,有本事你问他啊!”何振铭不怒反笑,他慢条斯理地摇晃着双脚,看着何振龙笑着将了他一军。
“你就是他玛的野种,老子不用问也知道你是个野……”何振龙就坐在何一秋的下手位置,他被何振铭也激战立刻又叫嚷了起来。没想到坐在他上位的何一秋越听越生气,站起来朝何振龙胸口就是当胸一踹。
“何一秋,你他玛的竟然打老子?老子跟你没完……”被一脚踹翻在地的何振龙爬起来,挣扎着要跟何一秋扭打。
“你这个逆子!你竟然,竟然敢推我……”就算何振龙被何振铭的麻醉针击中,可是那几根银针的麻醉量还不足以让他失去所有的战斗能力。理智尽失的何振龙朝站在沙发旁的何一秋冲了过去,何一秋一个收不住脚步,重重地跌倒在沙发上。直到这个时候喘着粗气的何一秋才不得不承认廉颇已老的事实。
坐在一边的何振铭懒洋洋地坐直起来,原本是想看一场好戏的。可是一看何振龙连吃女乃的力气都使上了,何振铭也有点担心何一秋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肯定会让何筱筱伤心欲绝的。这么考虑的时候,何振铭也就不打算继续做下去了。
何振铭站起来,走到何振龙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用力往墙角方向一扔。何振龙整个人倒在地上,重重地砸在角落里的一个花瓶。一人多高的花瓶应声而倒,陶瓷碎片炸开了,整栋别墅都听到了这一声巨响。
踩着满地的陶瓷碎片,何振铭走到何振龙身边,随手捡起一块锋利的碎片压在何振龙颈部动脉上。何振铭静静地看着这个他曾经无数次想要亲手血刃的仇人,指间的陶瓷碎片微微地颤抖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