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瀚海渡灵江畔依旧是郁郁葱葱,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完全不似如此严寒的季节应有的景象,只是那些树木下却有着两尺来高的积雪自足证明这里的温度绝对可以冻死强壮的汉子,可为什么树木违背自然的规律,透着一丝常人难以理解的神秘色彩!
江面碧涛翻滚,也并未在这样的天气下冻结,可也没有任何作业的船只,可远远一条小船随着起伏的波浪踏水而来,一阵悲催的箫声也随即在江面上婉婉传来。
瀚海渡灵江作为黑衍大陆的最大最有名的一条江,并不是因为其长度跨越几乎整个大陆,最惊异的一点是它几乎将世俗界和修真界隔绝开来,那些苍翠的树木也正是因为受到江中心修真世界灵气的影响才与众不同,而整个江面也基于此点才在此隆冬季节也并未结成一条冰河大道。
除了隆冬,江水中大量的鱼类生物成为百姓的裹月复之物,而更多的却是被换做银币作为每个百姓家庭另外开支的重要来源,可即便是这样,生活在江边的百姓依旧是生活在饥与饱的边缘,全因为在这里渔猎要缴纳大量的税钱,要不然的话每个地方的郡守可不会任由这些百姓每天笑呵呵的比较着各自的收成,就算是这样修真界的那些世外高人也下过严令,禁制这些百姓整个冬天在江上渔猎。
这样的规定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百姓们自然是怨声载道,本来生活就不好,可每年四分之一的时间还不能靠江吃饭,自然向各自郡邑的郡守反应,只是这些郡守虽不知道什么原因可那敢得罪这些一个指头就能要了自己小命的神仙人物,只能是将这些百姓呵斥一顿,久而久之整个黑衍大陆的百姓也都知道这瀚海渡灵江的另外一边住的都是修真的神仙人物,为了摆月兑生命的煎熬无一不是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过去修真,可千万年的时间过去了,除了极少数有些资质被一些世家看中,进而凭着自己的努力以及天赋摆月兑命运的桎梏,借此全家算的上鱼跃龙门,另外九成九的也只能是祖祖辈辈在这里艰难的讨着生活。
江中心,一边起伏的波浪载着时刻几乎都要颠覆的小舟继续前行,那舟中之人似乎并未在意自己正处在危险境地,箫声依旧。只是那吹箫之人的心绪显然十分悲愤,此时的箫声更加抑扬顿挫。
伫立在船头是一位不到三十的美俊男子,身影孤寂的他双手拿捏着长箫,而小舟却并无桨橹,只是随着江水顺流而下,也不知道此人真的是胆大妄为还是自取寻死之道。
此时的天地似乎只剩下他一人,星眸中透着些许泪光,整个人一席青藏色的破旧长衫却依旧显得那样卓尔不凡,那种魅力即便是修真的女性也会生出些心中怜爱的波澜。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人会在这个季节出现在人迹罕至的江面上,刚才的箫声足可听的出来这青年的伤心欲绝,俊美的青年整张脸都透着无尽的萧索之意,此时的天地也似乎受到感染变的愁云惨雾起来,远处一片微红的云彩缓缓从天际飘来,眼看着一场大雪即将来临!
“一叶扁舟载不动我的情愁和愤恨,我的双肩也再不想扛起数不尽的忧,曾经的海阔天空一去不回头,就让这杯酒喝尽我今生的恩怨情仇吧!”
说完,青年摘下腰间的青色葫芦仰天喝下里面的酒,将葫芦丢到江中,而此时一头乌黑的长发竟然顷刻变的如雪如血,一边一半说不出的诡异!
一只左手按向自己左侧的一片虚空,可似乎有什么物事阻挡,又或者是按在一面透明的墙壁上,停留在那里的手掌已经发白,足可见用的力气还是不小的。
似乎找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青年并无半点的意外,反而面对这种情况觉得很正常,此时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只是却带着一丝的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修真,我八个月走路,一岁说话,两岁咏诗,三岁成诗,过目不忘更能在十岁作出传世经典,古代先贤无一人可比,相信你们修真之人在我那样的年龄也比不过我,你们靠的无非是一些遗留的血脉才能在后天上超过我,可那只是依靠外力得到的自身实力,论其他你们那一样比得了?”
说完这些青年已经双眼滴血,而手掌也放了下来,只是那堵无形的墙壁硬是阻隔着通往对面的修真天地,他一介凡人如果没有绝好的资质是不可能进去的,更别说这青年几乎没修真的资质可言,其家族也衰败的不成明堂。
顺着青年眼神的方向就可看到,他进不去的那片区域光影游离,可里面却如同仙境一般,偶尔飞鸟经过,其身形巨大气势凌绝,江上更是漂浮着碧绿如翡翠的荷叶,就算是一个寻常百姓都觉得这些荷花都不是凡物,绝不是这边的世界能相提并论的。
“花家,今世我奈何不了你们,可我钟离家族的结局你们却有着最直接的责任,花翩茜,我真心待你却被你利用,可惜啊可惜你还没能得到我家的传神玉佩,相传这玉佩只有在雪花落下之时加上无尽恨意的心头之血才能玉碎,今天我就毁灭了它,谁也休想得到。”
此时大雪已经降临,青年取出半尺匕首,匕剑的寒光直指心窝猛力一插!
“噗,噗”!
嘴里飙出的是褐红色血液,而心头的血液却是猩红,下一刻青年将玉佩按在心窝之处,顿时方圆百丈玉光流动,整个玉佩正在快速的消融,而也就在此时几道声影踏波而来,连声喝道:“住手”!
青年轻蔑的看着那几人,笑着说道:“花无雪,花落雪,花离别,你们来晚了,记住了如果我有来生定当灭掉你们花家讨回我们钟离家的血海深仇!”
随即看着被花离别携带而来的花翩茜,冷漠的说道:“花翩茜,但愿你这一生都有我临死的喋血阴影,记住了,我钟离殇情即便有来世也不会在为一个女人倾注我所有的感情,更不会为情所困。”
花翩茜长发如瀑,黑如泼墨,身段更是惹火玲珑凹凸到了极致,整个面容精致的如同画中人物,更有些月兑俗的空灵之气,即便是修魔的女性修真者也落下几分,此女的确能算得上绝世妖娆。
此时的她泪眼婆娑,凄凄的说道:“殇情哥哥,你何必呢,你也不能修真,你要是交出来我们好好的过一生不是很好吗,你何必用你的生命来守护对你毫无意义的东西!”
旁边的花离别却不屑的说道:“钟离殇情,你有这个机会吗,你现在就要死了,即便有来世难道你还想拥有今生的记忆不成,即便是那些修真的神仙人物也绝不可能,更别说你了,也不怕老实告诉你,就算是你交出玉佩我也不可能让花翩茜和你成亲,我的女儿只能嫁给修真世家的天才子弟,而且还得相貌出众才配得上她,你算什么,废物一个只会舞文弄墨,这些能有什么用,几十年以后你也就是一个老朽罢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对于这样的话,钟离殇情并不意外,相反的正如自己所料那样,此时轻蔑的看着花翩茜,“你现在明白吧,你的父亲只是将你作为家族提升的跳板,我早想到了,花离别,正如你说的那样,我身死之后即便是轮回转世获得前世记忆的希望无疑水中捞月,可身处这样的天地,即便是修真的大能也不可能预料天机,你的话我就当是个屁,可你记住了,就算是我的下一世手足残缺,面貌古怪,更甚至沦为畜生我所希望的只不过有着前世的记忆和一点修炼的资质,到那时候我即便是修妖也要将你们家族从世间抹去,还得加上你们修真界的花家子弟!”
“流水难断,不老天地,你们花家就等着吧,历遍轮回,无论多少世,我钟离殇情绝不与你们同存一片天地之间,有我无你,有你无我,你们最好求神拜佛希望那一天不会到来”。
怨毒刻薄的语言,钟离殇情今生活了三十年还是第一次说,可嘴里透出的彻骨寒意已经超过了这片冰雪天地,在场的四人脸色为之一变!
可那玉光阻挡着他们不能丝毫的靠近钟离殇情,眼看着对方一点点的消失,整个人连同玉佩如同这天地间的雪花一样,刚刚沾到江水即刻便化为虚无!
虽说花翩茜利用自己的感情想得到传神玉佩,可内心还是很钟情钟离殇情的,此时见心爱的人化为天地的尘埃不由得娇躯颤抖,更是颤声的问着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可花离别却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的命是家族给的,自然要为家族的强大做出自己的贡献,如今这小子已经死了,你就别想其他的我自然会给你安排一个修真界里的青年才俊,你虽然修炼的资质不怎么样可也能有几百年的寿命,感情这东西就我们这样的凡人稀罕,为父虽是先天也就比普通人寿命长点罢了,茜儿,你现在也许埋怨我,可多年以后你会知道我的苦心的,忘记他吧!”说完带着三人片刻间就离开了这里。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谁也不知道这瀚海渡灵江上曾经发生一场以爱情为幌子谋夺对方传家之宝的凄惨往事,流淌的江水中更有着一位青年的呕心之血,只是那青年的话虽然凄绝可并未真正的让花家当回事,不过总有一股愁云笼罩着花家,似乎从钟离殇情离世之后,一种气氛也就随之而来,却始终挥之不去,不过想想那好笑的言语,不过是大伙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