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极渊大草原回到那智是走迷雾与布利塔云之间的空隙,而布利塔云与极渊之间隔着的是野兽频频出没的沼泽地段,这几乎是没人敢走的,先不说沼泽里会有些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就说那野兽都够受的,那里的野兽不同寻常,就连魔兽都是没有那股子戾气,在里面困得久了要能不死,说不定后来人会发现新品种,人型的小怪物。
再说交流会,这一年的交流会是几乎无法要人接受的,往年那前三哪个不是伤痕累累拼死拼活得来的?今年这前三跟出来兜风似的悠闲,打起来那感觉估模着一个都没动过真格,要说他们是高年级的学生那还能接受,问题就在这,年纪不大是新生。
这话题早就被快马传回各个王朝,引起了一阵骚乱,毕竟再怎么样也是会从那智毕业的,要是说他们会留在那做做导师什么的这说出来谁都不会信,人家小家伙态度摆在那,那是会做大事的谱,这就好办了,学院要是招拢不来那就等,等上一两年,这一两年间就变着法的去收买,不能全招于麾下有一个也是好的。同时也是需要防备会有人真的将其全招揽,那样就说不准要斩草除根了。
那些个负责游说的人都守在那帐篷外边,虽说就没见那几个待见过不过不是说心诚则灵?诚意拿出来说不准这年纪不大的几个人就会吃这一套。
不过这些人若是知道里面的人根本拿他们当空气不知是否会恼羞成怒?
交流会最后是颁奖了,这些夏木几个都是没兴趣的,雷造万般劝说没能请得起其中任何一个,只能是让依介上场帮忙领奖,这一下又是少不了一顿瞎扯。
费好大劲雷造才把这烂摊子给收拾好,虽说比起往年是累得很不过心里却还是美滋滋的,那智成立近千年以来这可是头一回这么扬眉吐气的,四大学院没一个能把前三全揽入怀中,但这僵局却是由它颓了几百年的那智打破,这种舒爽感简直痛快极了,雷造在外面还摆摆谱,回到帐篷那副飘飘然的傻笑样简直不忍直视,几个小家伙有默契的全选择了无视。
这一日却是该启程了,回路上还有半月,这回雷造是打算好好犒劳几个小家伙的,准备带他们好好逛逛,这路途上虽说有些荒凉但还是有那么一段路上很是热闹,来往间的商队都是在那停歇,这一来二去的原本只是个荒村小茶馆如今却衍变成了小镇般的据点,虽小但却有股不夜城的架势,往来的商队那都是不定时到达的,于是小镇夜晚也是灯火通明,还专门请了点灯人,一根蜡烛怎么也是不可能燃上一整晚的,这职业倒是挺吃香,活简单,工钱也不低。
雷造这么一说,但几个小家伙却是拒绝了,还没等雷造再开口夏木就发话了“副院长,这回程我们几人单独出发就好,您带着阿玛迪兹两人先行一步也无妨。”
“嘿,小家伙你又给我玩什么花样呢?这刚弄了点名气就翅膀硬了?先给我说说,你们想干嘛去?还不跟我一起走?”雷造大喇喇坐下,一听夏木这话就不高兴了,大有一副你不解释清楚我就撒泼给你看的架势。
夏木也知道这人虽说活了百多年那其实就是个孩子心性,说不定还不如特洛伊,这一点也着实让人无奈,就这德行还能当上副院长,也不知那评选的标准是个什么。
苏哲还是一脸笑,雷造就老觉得他难道不会脸抽筋,走到夏木侧前方苏哲开口道“副院长,我们此行出来与您的约定已经完成,这接下来我们有点私事要处理,没什么大事,也就是找朋友叙叙旧,他住在这附近地段,反正离得近我们也就去顺道去看看,不会耽误许久,若是副院长觉得单独回校不方便可以在您说的那小镇上等我们,不消几日我们就会赶到。”
雷造似乎不打算就这么买账“朋友?你们要去我跟着就不行?什么朋友还不能带别人看?你们的朋友估计最多也就二十来岁,就算是个废渣你们想带回学院我都答应,还是说得了什么病?要是这样我直接给你们送回学院,让所有导师都帮忙给你们治好喽。”
“非也非也,这朋友既不是废渣也并未身患重病,只是他不见生人,您要去怕是到明年都找不着他了。”苏哲听雷造这话中话知道这老家伙是不相信他们,这话放出来是给他们难看的。
雷造一双眼来回的撇着屋里四个少年,夏木一派慵懒半躺在小榻,身后陆航和苏牧坐着满脸冰霜,那给他们准备的魔兽是一次没带进这个帐篷过,连阿玛迪兹都未曾踏入半步,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四个小家伙现在防备着什么,看对自己的态度这防备的不会是他,可能是会操纵些什么不易发现的小野兽什么的驯兽师,也可能是会模仿谁气息的易容师,不过易容一说那都是消失了近五百年的东西了,不管是哪种,水准都一定在他之下,否则这几个小家伙肯定不会这么直接放他进来,这么一琢磨雷造又有点迷糊了,要真是这样那这几个小家伙就应该跟他直接回学院,路上半点耽搁都没有,这要去见朋友一说又是怎么回事?
看雷造坐那也不知在想什么,夏木也不着急,他们要干什么都交代清楚了,任雷造怎么想都无关紧要。
“给我交代清楚,你们到底是干嘛去?”想了半天雷造放弃了,他一个活了百多年的人竟然看不透几个小家伙,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得笑掉人大牙,只是任他怎么想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这几个小家伙来历身世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两个是军营里出来的奴隶,两个是被捡来的孤儿,这么一清二白的家世能有个什么隐秘?
“副院长多虑了,我们就是去见个朋友,不知您究竟是觉得我们要去干什么大事?”苏哲笑着摇摇头,这老头子也不知到底是想了些什么,竟然还会这么问。
“你们那点事我怎么会知道,这要问只能问你们自己,我算是管不了你们了,爱去就去吧,三天,我在小镇那儿等你们三天,要是三天没来,我就当你们没出现过。”雷造隐隐觉得这可能是淌浑水,而且这几个小家伙并不像他所调查的那么简单,要是被牵扯进去可能会给学院带来很大麻烦,还是由着这几个小家伙的好,而且这里面夏木也在,以这人不符合年纪的精明沉稳,要说会出事雷造倒也不觉得。
“那就多谢副院长通融了。”苏哲做了个揖,接着几人就各发各呆各做各事了,雷造知道这是赶人了,也不讨嫌“那我就先走了,准备准备下午就出发,除却路上时间从后天开始计时,三天,记住了。”
“副院长慢走,便不送了。”还是苏哲回的话,这一屋少年都没反应,雷造也就知趣的跑了。
下午,雷造收拾好了这一行的战利品跟另外三人准备出发,收完帐篷却是忽的发现,夏木几人的帐篷早就消失,几个少年已经不见踪影。
‘跑得到快。’雷造如是想到,应该是趁他跟几个老头子打哈哈的时候走的,不然不可能瞒得过他。想起之前自己那不太好的预感雷造叹口气也就不去追究了,他现在甚至对自己调查的资料都充满了怀疑,怀疑那根本只是另外的人的,否则很多事他都解释不通,但若真是别人,那解释不通的事可能更多,这实在想想就头疼。
雷造这人没野心,安于现状是他能做副院长的最大原因,这个人甚至可以说有点胆小,一旦他觉得不妥不管别人死活能不管他就不会去管。所以他采取的行动就是离开,告诉阿玛迪兹不要试图去找他们,他和他们已经约好在那小镇上汇合。
小镇极其热闹。镇上当家的是个女人,这女人说来来头不小,似乎是新国什么王爷的遗孀,王爷念情死前放其自由还留了一大笔钱,皇上心疼自家兄弟,也就对这女人照顾有加,这小镇据说当初建起来的时候都是军队驻扎干活。也是这市井闲话传开了,商人来这不管多有钱有势也不敢造次,这虽是块肥地但若传说是真可是会得罪新国的,有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说人家还没瘦死,就算内乱想搞定一些商贩还不是轻而易举。
雷造几人随意找了家客栈,这里没什么高档低级的,都差不多,唯一一家盖的特别的客栈似乎都不进人,据说那是给专门的人备的,除了那‘专门的人’就是皇帝也不会允许进入,这神秘劲弄的后来竟然有人说那是给那死去的王爷备的,除了小镇的当家谁进去都是个死,那是个特别的衣冠冢,王爷被埋进皇陵了,当家的思念过度才有这么一出。
这些个闲话自然是些整日无所事事的闲人弄出来的,这小镇当家以前也下过封口,不过似乎没什么用也就再不去管了,毕竟这里鱼蛇混杂乱的很,是管不好的。
说来稀奇,这小镇一带下雨从来是一月一次,一次最多半天,但这一次还不到半月就下起了暴雨,从前那蒙蒙细雨忽然间变的跟下冰雹子一样,砸在脸上生疼,雨凉的很,冰透透的,和以前那温和劲完全联系不到一起,这大雨连着下了两日,商队都被困在了小镇里,这雨太大行走间难免会出事,于是小镇有些人满为患了,平日里总算有来有走挺稳定,但现在是有进无出,每家客栈都房满,大厅里都有不少随意卷了铺盖窝在角落里休息的商人。
小镇当家派了人守在关口,一般商会就算仇家碰面也就是个文斗,但这大雨弄的佣兵团都是不敢走,这些人要碰一起谁还会文斗,招呼都不打就抄家伙了,所以这当家的让人眼力界放明亮点,有矛盾的都给分开安排,这场景住哪自是不会由他们的,谁都知道现在小镇人多,能落脚的地不多也就不去多想,这也是当家的小精明。
第三日,雨小了不少,跟平日一样蒙蒙细雨,天气温和的很,伙计懒洋洋的打着瞌睡,迷糊间似乎看见有人来了,这是要进来,伙计一下清醒不少,从椅子上蹦起,双眼微眯,伙计看到了这辈子他觉得最缥缈的一幅场景:
只见细雨之中几个少年缓步走来,似以中间那最为瘦弱的为主,其余几个站位都靠后,为首那位身穿白袍,似是纱制的,破破烂烂,袖口下摆那晕开的红不知是衣服的颜色还是血染的,一头银丝随意披散着挡住了半边脸颊,脸上还遮着一层黑纱,却不显半点狼狈反而有着另一种美的意蕴在内。另外三人同样破破烂烂似有血染,一人满脸微笑,不过被那血衬托之下有种悲,还一人与其极为相像,只是满脸冰冷,那感觉就像从黄泉归来,最后那人较为高大,一眼看去恍惚间有种身在战场看敌方主将的错觉。
伙计看的迷了一会,忽然间回神,急急忙忙的把那当家的找来“东家,东家,您快来,外面来了几人,看上去不简单。”
屋里走出一人,紫裙拖地凤凰发簪,朱唇不点而红。看见这本人了也就不难理解为何会有王爷念情之说了,这确实是个会让王爷念念不忘的美人。
“东家,这边请。”伙计在前带路,到了他所看的关口那些人也快到了,离关口还剩百米不到。
那当家看了许久,直到人已经来到关口之前。当家的走下小楼,从关口大门侧身走出,一把油纸伞撑起更显风韵“客家这是从哪儿来?看着狼狈,该不是遇着匪了?”
为首一人抬手轻拨发丝露出黑纱,“吾从古而来。”
这话伙计听不懂,还以为这是在耍他们,但那当家的却是一颤,手不由遮在唇上“客家还请随妾身来。”
伙计更是模不着边,这没头没脑的对话他是半点听不出个门道,但是东家怎么说他怎么做,东家都把人领走了他自是不会再多说什么,继续坐在自己那把小凳上看着关口。
这一路出来的商人不少,雨小了,佣兵团都出来看看情况,能走的话自然就想马上动身的,却不料怪事年年有今年最为奇,那跟木偶似的小镇当家竟会满脸微笑,领着几人向那禁地一般的楼走去,一时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眼看几人进了那楼,这下可是跟炸开锅了一样,不得了,从有这小镇以来除了当家的就没人进去过的楼如今由当家的亲自领着,进去了四个人。
雷造那脑子快成浆糊了,这小镇怎么也有百年风景了,那当家的别看年轻,本事不小,寿命估模着比他还长久,年纪应该是跟他差不多的,但就是这样的人物竟然恭敬的领着夏木,这太过匪夷所思,或者说那几人并不是夏木?这是雷造之前的猜想,有着跟夏木一群女圭女圭一模一样的老妖怪存在,但这实在骗孩子都骗不过。
小楼里,那当家的一路将几人领到了里间一个隐秘的隔层间,当家的给泡上一壶好茶拿过几身长袍,长袍看上去并不新,上面花纹繁琐竟是和之前夏木几人穿的衣服上的一样。
穿上倒还算合身,几个人坐下捧着茶杯,都似乎不拿自己当外人,那当家的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伺候着“客家,这茶味道可曾变了?”
“凉了不少,人气散了。”
“客家,妾身已在此百年光景,还未曾听闻古一地。若是方便,可能与妾身详尽说说?”
“古为古,又非古。古为骨,将相枯。”
“妾身草灯,见过三王爷。”那当家的一听,急急的站了起来,后退几步跪下,深深磕了个头。
黑纱放于一侧,夏木抬起那张清秀精致的脸,依稀间那当家的似乎看见了当初花田之中那跟在自己兄长身后尽显青涩腼腆的孩童。
“草灯,如今何来三王一说?起吧。”苏哲那张笑脸如今再看却是多了几分温度。
“在妾身心中,三王永远是三王,除非妾身是死人一个。”站起身,当家的回到座位上眼间满是怀念,一时间这屋子里倒是有种莫名的气氛。
还是夏木打破的这带些沉闷的气氛,在他心里已经想了许多,比如过去,比如现在,比如未来。“草灯,去拿来。”
“是,王爷。”
房门再打开时草灯身后还跟着两个伙计,其中一个竟是之前那看着关口的小孩,只是双眼偶有精光乍现,这人可不是面上那么简单的角。
进屋,伙计们把手里家伙放下,那是几个黑匣子,上面刻着暗纹,比夏木身上的更加复杂繁琐,这是种加密保护,若是强硬打开那后果不是谁都能受得起的。
这几个黑匣子伙计知道,被当家的当成宝贝供着谁都不准靠近,自己也曾问过,当家的说那是故人寄放的,她必须守好了,到时完好无损的交给人家,当家的说这些东西比她的命沉多了。伙计不知道这些人究竟什么身份,但是看当家的这态度,他们该就是那故人了,只是看那年纪比起自己差不了多少,这时间上似乎说不到一起去,伙计不敢多想,他知道想得太多没什么用,本分才是他能活下来的关键。
眼见当家的给那几个少年行礼,伙计心说这几人果真不简单。当家的也不知对他们说了两句什么,就看见几个少年都起了身,各自抱了一个匣子,都是一样大的,伙计看不出匣子长的有哪不一样但那些人似乎就是知道里边的东西哪个是他们要的。
伙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繁琐的花纹几乎是现在所存在魔法阵不可能拥有的,伙计曾经看过古籍,以那花纹的复杂恐怕都能追述到万千年前了,伙计觉得现在就是神王都不可能打的开,但是现在那些匣子正闪着光,里边的东西似是什么金属物件放着光亮,伙计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少年们随意拨弄了两下那匣子就自己打开了,就像回家敲了敲门,等在家里的人马上就过来开门了似的。
里边是武器,那样式挺简单的,伙计觉得这些东西拿出去可能就是神王也会抢破头,因为那些家伙上都有跟匣子一样的纹路。
苏哲一根根抚模着自己的银针,银针有点像钗子,上面繁复的花纹衬得更加好看,只是泛着一种淬过毒的光,冷寒寒的。苏牧手里的匕首尖上有些弯,手柄另一端似乎是个活口,里边应该还有文章,挥了几下似乎是在找感觉。陆航的双刀已经耍开了,就跟找着老朋友了似的连刀都在呼啸。
伙计眼直了,这画面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脑子里那复杂的解锁程序一个都没出现,敲了几下就开了,难不成那匣子上花纹根本只是装饰?其实半点威力没有就是一般人随便画画拿来唬人的?不可能,伙计之前见过,有人起过贪念想把匣子偷走,最后却被匣子一下弹出,他赶到的时候那人全身皮都没了,吓人的很。
伙计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一巴掌拍自己脸上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但当家的就在跟前,看当家的那样子恐怕这就是当家的等了许久许久的故人,这些人的事不是自己能打听的,这时候要是管不好自己,恐怕只剩一个死字了。
伙计有些迷惑,还有一个匣子,这个匣子大的很,几乎有他人一样大,要是光线不好说不定会当成个棺材。这个匣子没人去碰,匣子都轻得很,但是看那几人耍起来的样子那动静应该是很沉的,这其中又让伙计一阵瞎猜。而且这些匣子就跟活的一样,没得到允许去碰的人都会死的很惨,而得到允许的,只能是抱来抱去,似乎除了它们主子谁都打不开,但一个匣子却是个活物,这想法让伙计自己都觉得荒诞。
伙计还没把之前乱糟糟的想法扔开就看见那大匣子飘了起来,另一个伙计一**瘫在了地上。然后伙计看见了,那之前一身白袍的人坐在那里招手,招手间那匣子就直直的飘了过去。伙计觉得再没什么怪事能让他觉得怪了。
匣子落在了那人脚边的地上,伙计看见那人连碰都未曾碰过匣子,那匣子自己就开了。匣子里不知有些什么,那人没拿出来,只是坐在那看了几眼,那人脸上依旧蒙着黑纱,伙计也看不清那人的眼神,只是直觉告诉伙计那人的眼神可能有些冷。
匣子关上了,那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烟枪,精细的很,上面满满的都是那种花纹,还挑着几个挂件,那挂件长的有些奇,只有小指一半长度却每个细节都精致的很,说鱼不太像说蛇也不对,尾部有不知何材质做成的就像枷锁般的东西扣着,头上两只眼睛是闭着的,但那半张的嘴里似乎有一只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伙计看着看着竟是感到了一阵心悸,身体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自己做了个抱头蹲下护住口鼻和心脉的动作。
伙计正害怕,只听见一声笑,抬头就看见那人脸正对着自己应该是在看着自己,伙计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伙计见的人多了,这个时候他知道的最多的发展就是杀人灭口。伙计心说完了,小心了这些年还是没能控制好自己那点好奇心,一开始什么都不看估计现在还是好好的,脑子也不会有那些个乱糟糟的想法。
当家的却是敲了敲伙计的头让他站起来,“这是三爷,记住,以后你的主子就是三爷了,他说什么是什么,别问,照做。明白么?”
伙计没弄懂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怎么做却是明白的,当下就起身,往前一步跪下“小的王元,见过三爷。”
“王元,可曾有被盯着的感觉?”伙计看见那人指了指他手上的挂件,问的应该是被那挂件看。
“回三爷的话,确实是有,瘆的慌。”
“三爷,这小家伙有点意思。”伙计视线里多出个满脸笑的人,这人的笑谦和有礼但是不真,是不真,不代表假,伙计在这什么人都有的地方呆了几年,眼力界锻炼的毒的很,近年看人很少会看错了,当然不包括实力超出他能理解的范围。
“三爷,我看锻炼锻炼能是个帮衬。”一旁一个与那笑脸长的很是相像的男子也走了过来,手上还揣着那把匕首耍的跟杂技一样,伙计一眼就看得出这个人不好惹,要说得罪了别人可能会惩罚惩罚吃点苦就过了,但这人绝对是那种会直接灭口的类型。
伙计有些不明所以,这些人在他眼里那都是不能去碰的,沾上一点自己的命运可能就会大不一样,而这个不一样不会是吃香喝辣,只会是刀山火海的。
那人也不动,伙计看不出这人是个什么性子,不是因为这人遮了黑纱,若是一层纱就能挡住这些那伙计算是谁都看不明白了,这人不一样,是把自己的心遮住了,就靠自己定力把自己的心思全锁住了,不用什么变化多端迷雾重重去掩人耳目,直接就全部用一把心锁,除了这人自己谁都不能解开。
伙计有些冷汗,这境况他完全不明白,都沉默了许久了,似乎都在等着那人发话,而偏偏那人是伙计看不透的。
“草灯,带下去,磨砺磨砺,能承受了再给我。”那人发话了,这意思就是要锻炼自己了,起码自己不用死了,伙计总算松口气,伙计其实单纯的很,他前一个主子死了,他就守在灵位前,直到当家的来接手成为自己的新主子,对伙计来说自由的生活比什么都可怕,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看着几人带着匣子退下,陆航慢慢走了过来,语气有些不知是悲还是怒“三爷,您如今还是放不下么?都已经过了几个百年,那人就真值得您如此记挂,当初若非……”
“好了,我自有分寸,不过是个趁手武器罢了,何来如此多的要求?需用之时我自会来取。”
“三爷,这可不仅仅只是件趁手武器,我们也不多劝,您总是有主见的。”
再说雷造,这家伙别看活了百多年,胆小那是天性,所以他知道的很多,知道的多了就能最大限度了解任何一件不太正常的事。
这片大陆的历史很长远,长远到不能用年来计算。这悠悠历史长河中怪事数不胜数,大多怪事的背后都是古人智慧的结晶,那是他们现在所不能理解的范围,因为古时那东西跟现在的都不一样,一切都在进化,有些变简单了有些变复杂了,原型都埋没在时间里半点都无从考究,更多的是灭绝了。一旦出现什么灵异的事,比如哪里出土了件装备风云大变电闪雷鸣不让人靠近之类的,这背后说不定就是一个什么机关,能引风招雷的在古时候多如牛毛,而现在那就只是个说法谁都没见过。
雷造现在脑子转得飞快,把自己那点学识全抖落了出来一样样的想。这小镇离那智还挺近,尤其是这当家的那是比自己等级还高的存在,虽不如他家院长但这足以引起戒备,这样一个尤物带着一身本事什么都不做就在这小镇落脚,跟个普通商家一样,这其中定有猫腻,雷造那时调查了好一阵子,了解的事也不少。
如今这些事串起来雷造还是想不通其中究竟会跟夏木掺上什么关系,就算这之间会有那么几个人物穿梭也不能够是几个女圭女圭,那必定是年纪上了百的,为何?因为这小镇建了百年,这就是个分水岭。若说夏木几人会是受人所托故人之子什么的那纯粹是瞎掰,就那当家的那态度那神情就不是那回事,若真是面对长辈,就算夏木一脸平静,他后边那几个也不会,这一点在他们对待他的态度上就能知道一些。
阿玛迪兹和依介在隔壁,两个人刚回来,他们逛的方向不对没见着夏木,此时见雷造房门紧闭也不去打扰,只是心中到底有些急了,今日就是第三天,夏木还不见踪影。
这边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想着要溜去找人,那边屋里还在理着一团乱毛线,只不过这团毛线不是只有两个头,而是断了许多许多,所以任他怎么理最终都还是缺失的。
阿玛迪兹有些急,眼看天色晚了雷造那屋半点动静都没有,夏木几个也是毫无踪迹,他等不下去了,想回去找找,依介还是对夏木很有信心,劝着再等等,两人拉拉扯扯的下了楼,还没到门口就看见外边大街上夏木几个晃悠着过来了,尤其苏哲手里还拿着几串糖葫芦,一手拿着一个糖人正吃的挺欢。
愣神了一会阿玛迪兹赶忙跑过去问东问西的“你们到底去哪了?没事吧?到底是什么事连说都不说一声?”
苏哲笑笑,糖人一口吞下“副院长没跟你们说么?我们去看望老朋友,他不见外人,所以我们几个单独去了。”
对于这说辞阿玛迪兹有那么一瞬相信,他细看了看身边的这几人,变了,各种意义上的变了,从打扮到性格,从气息到气势。
不知该怎么开口,依介倒是凑了上来“正好赶上晚饭,走吧,先去吃饭。”
雷造下了楼,面对这几个小家伙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等级不是那两个小鬼能比的,感受到的自然更多,只是现在他竟然有种面对先祖般的错觉,这几个小家伙散发出的气场那是只有活了千百年的人才会有的,雷造很熟悉这种感觉,他家院长那智就有这样的气息,而现在,雷造甚至觉得那智的气息比起来似乎都不如那正拿着烟枪一脸淡漠的少年。
“副院长可安排妥了?”饭间无人开口,静的有些尴尬,夏木忽然出声,似乎是想换换气氛,这实在不像是老师领着学生,倒像是在拜见自家脾气不好的老爷子,而这老爷子似乎是他自己。
“就等你们了,也不知道你们那是什么朋友,还不见外人,怎么样,要不要在这小镇逛逛?机会难得,这小镇来往什么人都有,有时候能淘到不少好货都是学院没有的。”毕竟活了百多年雷造也算是个人精了,对于自己长辈的口吻拿捏的很好,也没让另外两个小家伙看出端倪来。
“让副院长操心了。每个人都会有些怪癖的。这小镇挺不错的,我们也是想逛逛,毕竟我们这几个都没来过这种地方。”苏哲倒是满口应承,言语间充满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好奇心好玩心以及他们几人出生到现在都未曾去过什么地方的事实。
雷造有那么短短一瞬觉得是自己多虑了,这就是几个孩子,也是有个不见生人的朋友,可能这朋友是之前受了什么刺激,但猛地又想起来这几个人白天被那神秘的小镇当家奉为上宾般的款待。
“那就再留两天,你们抓紧时间好好玩。”说罢雷造便起身,又要了瓶酒拿回了房间,一副老酒鬼的样子。
下面少年们吃过饭又各自回房,客房已经满了,夏木几人住的是之前雷造就付了帐的空房,为这间空房还闹过矛盾,不过一见雷造就没人敢吱声了。
两天时间说长很短,说短也够做上不少事。
苏火被叫来,与草灯学习并且两人致力合作,苏火的商业头脑很是活络,而这边的当家有的是人心,这人心是她几百年积攒下的,不说不用操心,起码是靠得住的。
这两个同样有本事的女人凑在一起,干出的事连夏木都不得不夸上一句。苏火一开始虽满心疑惑不知为何自己主子能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但她是从不会刨根问底的,夏木交代的事做完善就是对的。
两天时间匆促,但夏木还是有条不紊的将事情大都安排好了,至于一些个细节就交给女人,女人的心思还是比较细的,夏木倒也还算放心。
转眼两天就过了,这两天雷造看见那几个人进进出出似乎是真在逛街,一时间又有些迷惑,难道他之前那些都是错觉?可怎么说他都神王了,要说会出现错觉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几个小家伙两天间确实没什么别的动作雷造也就不去深究,有些事尤其是连他都弄不清想不明的那就别非要去弄清,有时候那后果可能是自己受不住的。
一行人收拾收拾行囊就出发了,这两天商会佣兵团都走了,耽误了两天生意这些人都急得很,往来的商会有时候都不落脚了,来往间都是身影匆忙,之前那骚乱也暂时没人提及,但等缓过来之后恐怕会是好一阵子的饭后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