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多了夏雨和冬雪,最高兴的莫过于梅婆子了。m
左右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她们做,覃初柳干脆让她俩跟着梅婆子学针线。
若不是贺拔瑾瑜说过谷良和她俩早就认识,覃初柳都要以为他们是陌生人了,因为从昨晚回来,他们好似就没说过话,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吃过早饭,覃初柳估模着这个时候沈致远要准备上课了,便没有去找他,而是把谷良叫到了一边。
“谷良,你和夏雨、冬雪不是早就认识,咋都不说话呢?”覃初柳疑惑地问道。
谷良低头专心地给隼挠痒痒,半晌才道,“只是认识,并不多熟悉,我们在外面,都做陌生人。”
这里面的“我们”不止谷良和夏雨他们,覃初柳也猜到这可能和他们的身份有关,所以也没有多问,转而打听起家里的情况来。
元娘指定是报喜不报忧,她说家里没事发生,覃初柳还有些不相信。
“家里挺好,好久没有这般消停过了”,谷良看着覃初柳笑得神秘兮兮,“村里倒是有热闹看,”朝大海家的方向努了努嘴,“从朱红来了就一直没消停过。”
“哦?怎么回事?你来说说。”覃初柳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坐在院子的石桌边,倒上一杯茶,像听故事似的听谷良说起来。
大海定下了一天睡一个的规矩,张氏虽然不情愿,但是也没有办法。她心里想着等大海来了对大海好一些,留住他的心,他指定就不想走了。
不过显然,她的手段没有朱氏高明。
张氏的笑脸相迎不敌朱氏的一个媚眼,张氏的好饭好菜不敌朱氏的宽衣解带,张氏在炕上的死板无趣更是抵不过朱氏的诸多手段……
渐渐的,大海白日都不在张氏这里了。只隔日晚上来睡一觉就走。
当真只是睡觉,甚至连张氏的手都不模一下。
一日两日还好,日子多了,张氏也忍不下去。在大海面前哭了几回。还说他们夫妻这些年有多不容易,大海心软,到底还顾念着夫妻情分,对张氏又好了一些。
对张氏好了,自然对朱氏就不若以往,朱氏从来不自己在大海面前抱怨,都是和崔氏唠嗑的时候不经意说那么一两句。
最后崔氏炸毛,一到大海去张氏那的日子她就装病,不是头痛就是胳膊疼,总之让大海走不成。
若是张氏来找。崔氏指定哪都不疼了,拎着鞋底子把张氏打出去。
至于大海这里,人被崔氏留下之后,自然由朱氏去留住他的心。
朱氏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些助兴的玩意,大海恨不得死在朱氏的炕上。哪里还顾得上外面被自己老娘追着打的张氏。
崔氏闹的实在太凶,安冬青和杨氏也来劝过几回,特别是杨氏,那样一个寡淡性子的人亲自找崔氏谈,可惜,效果甚微。
“昨天隔壁那位还闹着要上吊呢,可惜。你大舅舅还是没回来”,谷良幸灾乐祸地说道。
覃初柳也不发表意见,左右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和谷良说到晌午,眼见着学堂里第一波孩子已经下学,覃初柳便去了学堂。
好巧不巧,她在门口遇到了安冬青。
“柳柳回来了。这些天你没在,成衣铺子来收货我都亲自看着,妥妥的。”安冬青和覃初柳一边往学堂里走一边说道。
覃初柳自然是放心的,现下这些事情他们已经上手了,就算是她不在边上看着。他们定然也能处理的很好。
安冬青走在前面,手刚触到学堂的门,突然停了下来,长叹一声转头问覃初柳,“沈先生说他要走了,这学堂可咋办?我这几日正为请先生的事情发愁,若是请不到先生,咱这学堂不是白盖了。”
沈致远要走了?
紫苏不是说沈致远最晚明年秋天才会走吗,怎么这么快!
正想着,学堂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沈致远长身立在他们面前。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覃初柳,“覃姑娘,你回来了?”
说着,侧身让开一条路,让覃初柳和安冬青进去。
安冬青这些天为了学堂请新先生的事情没少往沈致远这里跑,进来之后他也没客气,直接进入正题,“沈先生啊,你能再晚些时日走不?找个先生哪里那么容易,咱们安家村又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好些人都不肯来啊。”
沈致远也有些犯难,半个月前他收到消息,说是母亲病了,若不是为了等覃初柳回来,他只怕半个月前就回去了。
“我,我实在为难……”沈致远站在那里,难得的,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覃初柳见两个人都露出为难的神色,最后道,“表舅舅,不若这样,请先生的事情交给我,我在镇上认识的人总还多些,我与沈先生说会儿话,一会儿就家去找你商量,如何?”
“这就再好不过了!”安冬青忙不迭的点头,也不打扰覃初柳他们说话,转身就走了。
学堂里只剩下覃初柳和沈致远两人,覃初柳一点儿不客气地坐到往日她上课的座位上,“沈先生要走了?不是说最晚到明年秋天才走吗?怎地这般着急?”
沈致远在坐到她对面,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囫囵道,“家里有事。”
说完,便从胸前模出一个荷包,递给覃初柳,“覃姑娘,当初是我撞了你,才让你伤了胳膊,虽然现下你胳膊好了,但是我当初承诺过要对你负责,现下绝没有反悔的道理。
“我大周男儿从来言而有信,这里是我家传的一枚玉佩,若是覃姑娘遇到什么麻烦,拿着这枚玉佩去官衙即可。”
这枚玉佩早前已经丢了,也不知黎叔是怎么寻回来的,上次过来便直接还给了他。
官衙!她早猜到沈致远身份不一般,果然,随便一枚玉佩都能在官衙里说上话,沈致远的身份只怕贵不可言。
覃初柳看着沈致远手里的荷包。好半晌才接过去。
打开荷包,玉佩只露出一半,覃初柳就把玉佩重新塞了回去。
“这玉佩我不能要!”覃初柳决绝道。
见沈致远不接,她干脆把荷包推到沈致远身前。
玉佩的玉质如何覃初柳不知道。不过上面雕刻的图案她可是认识的,上面雕了一条龙。
沈致远的身份不言而喻,指定是大周皇家人。
既然是他家传的玉佩,定然十分重要,她一个小老百姓拿着只怕会招祸患。
“覃姑娘,你若不收,我怎能走的安心!”沈致远一脸愁容地说道。
覃初柳拧眉,凑近沈致远一字一顿道,“难道你就为了自己安心,让我陷入危险之中吗?你自己什么身份你知道。莫说是象征身份的玉佩,哪怕只是外面的这个荷包,都有可能给我引来杀身之祸,难道你不知道?”
沈致远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苦笑一下。“是我想的不周,我这身份,是福,更是祸。”
他把荷包又揣进怀里,对着覃初柳嗫嚅了半晌,最后道,“我以后只怕也没有机会再来。你,你转告紫苏,让她好好的……”
“沈先生,你若不想和她牵扯,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留下”,覃初柳抢白道。“紫苏性子倔,若是让她知道你临走还惦记她,她指定更难走出来,莫不如你什么都不说,直接走了干脆。”
沈致远笑的更加苦涩。“对,覃姑娘说的对!”
覃初柳心里也不好受,虽然一开始她对沈致远没甚好感,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对他的印象已经改观很多。
他突然就要走了,她的心里,还真是空落落的。
“你什么时候走?”覃初柳艰难地问道。
“今日见了你,所有的心愿都了了,大概明天就会走。”
“那正好,我明日也要去趟镇上,不妨送沈先生一程。”覃初柳不看沈致远,目光只胶着在桌案上的一个木疖子上。
沈致远嗯了一声,两个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样的气氛实在压抑,覃初柳心里憋闷的不行。
她倏然起身,“沈先生,我去找表舅舅商量请先生的事情,就不打扰先生了。”
覃初柳从学堂出来,心思还有些飘忽。
沈致远在安家村待的日子不算短,就像是他说的那样,这一别,恐怕就是永别。
回去之后,不知道他要面对些什么,也不知他的路能走多远……
在学堂门口呆站了好一会儿,覃初柳才收拾好杂乱的心绪。
聚散离别总不是她能控制的,她能做的,也只是让她在乎的人生活的更好罢了。
去到安冬青家里的时候,安冬青正在紫苏房间外面转圈圈儿,屋子里隐隐还能听到哭声和规劝的声音。
“柳柳你可来了,请先生的事情咱们待会儿再说,你去劝劝紫苏吧。”安冬青摇头叹气,“这孩子,我原还只当她小孩子心性,几天就好了,谁知道……唉……”
覃初柳没有多说,直接进了紫苏的房间,此时紫苏正趴在炕上哭,小高氏一边跟着抹泪一边劝说。
“表舅母,我与紫苏说上几句吧。”覃初柳上前,扶住小高氏的胳膊。
小高氏一见是覃初柳来了,登时松了一口气,“你和紫苏好好说说,我和她爹是劝不好她了。”
小高氏走后,紫苏就从炕上起来了,泪眼婆娑地看着覃初柳,“柳柳,我知道留不住他,我只想在他走的时候去送送他,但是我爹我娘不允许。柳柳,你帮帮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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