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安静,落针可闻。
百里徵焦躁地转动着手里空空的茶盏,眉头拧成了麻花。
谭氏的的指甲深深地扣进软榻上的锦垫里,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覃初柳。
她在判断,判断覃初柳说的是真是假。
覃初柳不动声色地任她打量,她越看,她便越从容。
最后,她的胸有成竹打败了谭氏的犹豫不决。
“这是我与百里家的事情,你凭什么肯定你把这些告诉谭家,谭家便会与我断绝关系?”谭氏狐疑地看着覃初柳,语气虽还是漫不经心,但是目光中已见慌乱。
“这确实是你和百里家的事情,不过,若是你包庇的人关系到谭家的利益呢,你说,是你重要,还是镇国公府的利益重要?”覃初柳不疾不徐地说道。
这下,不光谭氏惊诧了,百里徵也惊诧地看着覃初柳。
他怎么不知道事情还与谭家有关,甚至关系都谭家的利益呢。
事实上,覃初柳也不知道这件事与谭家的利益有没有关系,她不过是顺口说出来诓谭氏的。
谭氏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上次她和她娘被罚的事情,不就是因为触及到了谭家的利益吗。
因为可能给谭家造成名誉上的损失,所以镇国公很是生气。因为怕事情闹开影响镇国公的声名,所以镇国公和宁氏才会放她一马,没有把事情捅出去。
都是为了利益啊。
若是这一次,她做的事情真的有损谭家的利益,那……
谭氏慌了,她现在唯一能够安身立命的资本便是谭这个姓氏,若是镇国公府与她断绝关系,她,就什么都不是。
“我若说了,你不遵守约定怎么办?”谭氏看着覃初柳。佯装镇定地问道。
覃初柳微微一笑,还是最初进到这个屋子时的样子,对谭氏道,“姑母。你说了,我有可能不遵守约定。但是,你不说,我肯定不会遵守约定。到底要不要说,还要你自己衡量。”
到底说不说?谭氏已经被逼到了死角。
除非她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自己的将来,不在乎别人看她的目光,她才能硬气地告诉覃初柳“我不说”!
可是,她在乎。
谭氏闭了闭眼睛,在睁开时。眼睛里已经是一片决然。
“好,我说!”三个字,谭氏和百里徵都松了口气,只有覃初柳,好似接下来听到的话无关紧要一样。
“我并不认识那人。他用十万两白银换走了所有的契据。若是你们要找,不妨去青云客栈打听,我派去的人都是在那里与他的人见面。”谭氏紧张的说着,手指紧紧地绞着衣袖。
“十万两银子?用别人家的东西换银子,这笔生意姑母可稳赚不赔。”覃初柳戏谑道,“不过,姑母放心。这银子我不会要,也不会告诉谭家人。”
至于以后百里家的人会不会算这笔账,那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从百里府出来,百里徵一脸崇拜地看着覃初柳,“柳姐姐,你真厉害。怪不得爹和郑掌柜都说,若是实在想不出对策,就让我找你呢。”
覃初柳脚步顿了下,心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弄了半天。自己出来帮忙也是人家算计好的。
不过,这个时候人家还能想起她来,不也是一种信任吗。她若是不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怎么对得起这份信任。
他们直接去了青云客栈,只说是谭氏派来的,小伙计便把他们引到了后院儿的正厅。
不大一会儿,便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过来,看到覃初柳和百里徵,明显一怔,有些吃不准他们的身份。
“这位是百里家的小少爷,我是百里家的朋友”,覃初柳好心地为男人介绍,然后对男人说道,“大叔,我们要见你们东家,麻烦你给指个明路。”
男人看了覃初柳一会儿,转身离开。
再进来时便告诉覃初柳,“我们东家不想见你们,请回。”
直接撵人,倒也干脆。覃初柳更干脆,站起身就往外走,眼见人都要出了厅堂,百里徵才缓过神来跟过去。
刚出客栈,百里徵便不解地问,“柳姐姐,你怎么不多与那人……”
覃初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往一个陌生的方向走去。
百里徵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出声,只默默地跟在覃初柳身后。
他们前面不远处一行三个男人,身量都不小,衣裳不多显眼,但是覃初柳看的出来,都是上好的料子。
他们走到一架马车前,三人中身量最矮小的人转身与另外两个人说了什么便离开了,覃初柳和百里徵都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北辽人……”百里徵下意识地说道。
马车离开,另外两个人又折回了青云客栈。
覃初柳带着百里徵快速离开,直到看不到青云客栈的影子覃初柳才停下来大口喘气。
“那人就是接管了百里家所有产业的人。”覃初柳十分笃定地说道。
百里徵一愣,继而疑惑地道,“柳姐姐怎地知道?他,他是北辽人……”
覃初柳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我买的宅子里。”
谷良被覃初柳派来为宅子置办家具,他们开了的时候,谷良正好在。
覃初柳直接对他道,“谷良,查清楚青云客栈的底细。”
谷良二话不说便走了。
谷良走后,覃初柳才道出自己之所以如此笃定的缘由。
原来,在青云客栈的时候,男人进到屋里,听覃初柳说要见他们东家,他下意识地朝前面,也就是青云客栈的大堂的方向瞅了一眼。
覃初柳便判断那个东家在大堂。果然,那个男人转身离开的方向正是前方,一来一回也只用了极短的时间。
所以,当男人说他们东家不见他们的时候,覃初柳二话没说便往外走。
走到大堂。正好看到一行三个男人往外走,覃初柳便跟了去。
“柳姐姐,你怎么知道一定是那个离开的男人,而不是那两个返回的男人中的一个呢?”百里徵依然不解。
原因很简单。“看气质,那个男人的气质明显好过返回的两个!”
她说完,百里徵不再问,她也不再说话,只静静地思索起来。
幕后的东家,是北辽人……
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闪过,速度太快,覃初柳根本捕捉不到。
北辽人的身份,还敢在京城做这么大的动作,说那人只是个普通的商人。谁信?
若他不是普通的商人,他不普通在哪里呢?
还有,百里容锦被污私铸钱币的事情,是不是也出自这个人的手笔?
事情好像牵扯很多,牵扯很大。不是她覃初柳,甚至不是他们百里家能承受的起的。
“徵儿,这件事,我想告诉谭绍维。”覃初柳转头突然对百里徵道。
百里徵只顿了一下,“柳姐姐,你也觉得不简单对不对?我,我都听你的。”
覃初柳轻轻拍了拍百里徵放到桌子上的手。“很多事情不是咱们能左右的,该退让的时候,就要学会退让。徵儿,回去好好照顾你祖父,剩下的事情,交给比我们更有能力的人去做吧。”
百里徵闷闷地点了点头。听话地回了百里家。
覃初柳又在新宅子里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往去镇国公府。
她在镇国公的大门前站了片刻,吐纳了几口气才去扣了门。
门房开门,不等他开口便直接说道,“我找谭绍维。”
谭绍维。镇国公府二公子的名字,全府上下谁不知道,可是却没人敢直接这么叫出来。
门房上下打量了覃初柳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覃初柳突然露出谄媚的笑来。
“姑娘您且稍等,我这就进去通报一声。”说着,便登登登地跑开了。
不大一会儿,门房便带了个小厮模样的人过来了。
“覃姑娘,您快里面请。我们公子想要亲自来迎你的,可惜他腿脚不大便利。”康平对覃初柳客气地解释道。
覃初柳也认出了他,只微微点了点头,便随康平进了镇国公府。
待他们走远,门房才拍着胸脯小声嘀咕道,“未来的二少夫人果然有气势,吓死我了……”
覃初柳自然知道门房误会什么了,但是她心里着急,也没有功夫与人解释,便干脆不解释了。
覃初柳远远的就看到谭绍维由一个小厮扶着,慢慢地朝他走过来。
“柳柳,你怎地来看我了?”说话的时候,谭绍维还往覃初柳身后瞟了一眼,见没有其他人,眼睛里有失望一闪而过。
这失望,覃初柳却没有发觉。
她走到谭绍维身边悄声说道,“事情紧急,最好让你大哥也听听。”
覃初柳想的是,谭绍维毕竟不在朝堂,许多事情指定没有谭绍隅看的清楚透彻,找谭绍隅来参详参详,总比他们两个人瞎琢磨要好。
而且,这件事说不准也是镇国公府的一个契机。
谭绍维转身便吩咐康平去叫谭绍隅。
在正堂坐定,小厮上了茶,谭绍维献宝似的说道,“柳柳,你尝尝这水,是用一种山果泡的,现下京城贵女都爱喝。”
覃初柳看了看杯盏,“刺玫果……”
就在她盯着杯盏里的刺玫果泡水愣神的时候,谭绍隅过来了,不仅他来了,他还把镇国公谭弘道也带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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