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很快就被打开,贺拔瑾瑜高大的身子站在门里,看着双手捂着脖子,满脸通红的谭绍维,深深地蹙起了眉头。{首发}
“救……我……”谭绍维使出吃女乃的力气喊出这两个字来,满眼期待地看着贺拔瑾瑜。
“傻蛋,是谁啊?”灶房里,元娘探出头来问。
谭绍维对贺拔瑾瑜摆了摆手,眼含乞求,乞求他不要惊动元娘。
“走错了”,贺拔瑾瑜无甚情绪地回了一句,元娘不疑有他,“哦”了一声便又回了灶房。
贺拔瑾瑜大步走出院子,在谭绍维猝不及防的时候一把揽过他的腰,一个旋转他便被贺拔瑾瑜拦腰扛在了肩头。
大头朝下的姿势很难受,他只觉胸口一阵憋闷,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然后,原本还噎在喉咙里的馒头就这样被咳出来了。
“你,你放下我……”喉咙间终于顺畅了,他说出的话也清晰很多。
又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贺拔瑾瑜一手抓着他后背的衣裳直接一甩,他便被贺拔瑾瑜像甩大鼻涕一样甩在了地上。
贺拔瑾瑜十分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院子。
谭绍维看着“嘭”地一声又被关上的院门,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是幻觉,前后不过几息之间,他便经历了生死。
而那个高大且冷冰冰的臭小子,就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谭绍维有点不想承认贺拔瑾瑜是他的救命恩人,因为这样的话,以后他就没办法为难他的救命恩人了。
呆呆地坐在地上想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忆起贺拔瑾瑜刚刚那嫌弃的表情,心道臭小子,你连老子都敢嫌弃,真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院子里,活得不耐烦的臭小子在灶房外忙着劈柴挑水,把未来岳母哄得合不拢嘴。
这一顿饭做好的时候。正好是午饭吃完,吃晚饭还嫌早的时候。家里几个人也不讲究许多,饭做好了就吃,大家在院子里支上桌子。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的津津有味。
这可苦了刚刚被干馒头噎着的谭绍维,院子里阵阵饭菜的香味飘出来,他的馋虫早被勾了出来,奈何他只能闻味,根本吃不到。
饭后,元娘和冬霜又拨了些剩菜剩饭给安香送了过去。
贺拔瑾瑜看着还能盛一碗的剩汤,淡淡地说道,“刚刚外面的人噎到了,不若把这汤……”
话还没说完,就见覃初柳戏谑地看着他。他刚正坚毅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两抹红晕。
“你可别讨好错了人”,覃初柳凑近他,小声打趣道,“他现下可和咱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贺拔瑾瑜很快恢复镇定,把所有的剩汤倒进一个碗里。起身端起碗,“有备无患”,他轻轻说道。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覃初柳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都是因为在乎吧?
因为在乎她,所以对她身边的人,对她在乎的人也会格外的在乎。
就连谭绍维这样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她在乎的人的人他都会顾及到。
她觉得很温暖,很感动。
随即。她又想到了早前贺拔瑾瑜与她说的话,他让她信他。
信他什么?他不说。
她还清楚地记得,他略微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只等着她告诉他答案。
她不知道一句信或者不信对贺拔瑾瑜意味着什么,但是那一刻她只觉得,若是她连贺拔瑾瑜都不相信。那这世界上便没有再值得她相信的男人了。
所以,在并不知道贺拔瑾瑜要做什么的情况下,她依然点了头。
贺拔瑾瑜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脸上也有了笑意,那一刻覃初柳觉得。就算只为了这个笑容,她也愿意无条件的相信他。
后来,贺拔瑾瑜还是没告诉她他要做的事情,只叮嘱她,无论他做什么,她都要相信他。
脑子里还想着刚刚的事情,贺拔瑾瑜已经拿着个空碗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覃初柳狐疑地看着空碗,啧啧两声,“这人指定是饿死鬼投胎,碗上一点儿油丝,一片菜叶都不剩,跟刚刷过似的。”
不是刚刷过,是刚舌忝过。
贺拔瑾瑜有些不自然地把碗放到桌子上,心里开始犯嘀咕,兴许他这次好心办了坏事。
对于他自己来说是坏事。
他看到了未来岳父狼吞虎咽地喝了一碗汤,然后一点一点儿把碗舌忝干净,日后未来岳父想起来,会不会想杀人灭口。
当晚,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贺拔瑾瑜早早地回了使馆,小院子恢复了宁静。
谭绍维蜷缩在小院儿的墙边,果真恨不得除了贺拔瑾瑜而后快。
他愤愤地咬牙,今日他实在是太急切了,怎地能当着那臭小子的面舌忝碗,以后若是真的成了一家人,他在那臭小子面前还哪有威严可讲。
第二天一早,覃初柳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听元娘一声尖叫,覃初柳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心道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趿拉着鞋跑出去一看,只见元娘手里拿着个空盆,脸色煞白地站在院门口。
“娘,你这是咋地了?”覃初柳忙跑到元娘身边,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关切地问道。
“外面那人……还没走”,元娘颤声说道。
覃初柳不以为意地往院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安慰元娘,“娘你莫怕,兴许是咱们昨日给了他钱和馒头,他才没有走的。你先进屋顺顺气,我这就把他撵走。”
说完之后,覃初柳对一边的冬霜使了个眼色,冬霜忙把元娘扶进了屋里。
“谭绍维,你要是真想当乞丐,麻烦你……”覃初柳看清楚门外之人的样子,剩下的话又悉数吞进了肚子里。
此时的谭绍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凌乱的头发被水淋湿,贴在脸上、脖子上。
已经脏污不堪的衣裳也没能幸免,已经**一大片。
这还不算,最可笑的是,他的头上和身上还沾了不少细碎枯黄的菜叶。
原来元娘手里的空盆早前装的是洗菜的水,开门往外倒的时候没有看到横睡在外面的谭绍维,一盆子脏水一点儿没浪费,全都泼到他身上了。
“柳柳,我吓到你娘了,你快回去安慰安慰她。”谭绍维顾不得胡噜自己头上身上的菜叶,从敞开的门缝里小心翼翼地往里瞅,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却看得很专注。
覃初柳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回了院子,阖院门的时候,她好似不经意地留了一小条缝隙。
“人走了没有?”元娘见覃初柳进来,赶紧问道。
“没有,”覃初柳连蒙带骗道,“他说他去到哪里都有人欺负他,只在咱们心好,还给他吃的和钱,他就在门口待着不给咱们惹事。”
元娘拍着自己的胸脯,“不给咱们惹事也不行啊,他一个男人,怎地好在咱们门口待着,咱们家里可全都是女的啊。”
覃初柳见元娘要急眼,赶紧点头应下,直说一会儿就把人撵走。心里却想着,正好隼不在家,让他给看门正好。
吃过早饭,覃初柳好心地端了一碗粥拿了几个烙饼给谭绍维送去。
谭绍维感动的热泪盈眶,吃的特别慢,生怕吃完了这一顿就再没了下一顿似的。
终于把粥和饼都吃完了,谭绍维眼含热泪地把空碗递给覃初柳,“柳柳……”
“哎哎,你别感动的太早”,覃初柳把空碗放到地上,看着谭绍维脏兮兮的脸露出一个十分嫌弃的表情,心道现下是夏天啊,他这个样子,今天还没过去指定就臭了。
不过,臭不臭与她也没有关系,因为……
“我娘被你吓到了,让我来撵你走,你自己看着办吧。”覃初柳淡淡地说道。
根本不需要说许多,只这一句话,谭绍维定然乖乖走人。
果然,谭绍维感动的眼神瞬间变成可怜兮兮地眼神,不过他到底没死皮赖脸地继续留在这里,起身慢慢走出胡同,眨眼便看不到人影了。
确定他真的离开了,覃初柳才转身回院子。
昨日贺拔瑾瑜已经答应她想办法让她尽早面圣,这样算来,她在京城要待的日子兴许就不多了,京外的庄子以及和隆盛酒楼的生意的事情还有一些细节要说,覃初柳想这几天都办好,这样见过皇上之后直接就能回家了。
与元娘打了个招呼,覃初柳便独自去了隆盛酒楼。
正往隆盛酒楼走的时候,忽见街对面走过来一队人马,中间还簇拥着一驾马车。
街道上行走的行人很自觉地退到一边,给队伍让出一条路来。
让覃初柳感到惊奇地是,马车过处,百姓都停止了交谈,定定地看着马车,直到马车走远。
覃初柳也退到路边,马车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看到马车上刻着的大大的“沈”字。
沈家的马车,京城姓沈且身份不凡的差不多就只有沈国公沈家了。
沈家的马车出行,百姓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覃初柳心下疑惑,再仔细去看,正好此时一阵小风吹过,吹拂起车帘的一角,覃初柳恰好看到里面人的相貌。
好,好一个美人儿啊!覃初柳不禁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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