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人都到齐了,淑妃清清嗓子道:“各位姐日子又风平浪静的滑了过去,芙常在的事也渐渐被人淡忘,而吕太医也被皇上提拔为太医院副院首,柔荑一切都顺风顺水,却未曾意料到巨大的灾难正一步步逼近。
夏天的气息已逐渐浓烈,蓉婕妤眼看着也快到临产期,这日,淑妃组织众妃一同去佛堂诵经,为逝去的太后和小公主祈福。蓉婕妤的肚子已是很大,收到淑妃的邀请之初本不想去,但想起太医说生产前更应多走动,才能在生产之时有力气,又想到近日天气略有些热,自己也有些心浮气躁,佛堂阴凉清寂,能使人聚气凝神,心平气和起来,不由的便成了撵车,去了佛堂。
柔荑今日身着新衣,显得更加神采飞扬,淑妃站在一旁,被衬托的黯然失色。但淑妃似是浑不在意,只说道:”姐姐,这件衣服真好看,而且特别适合祈福所穿。“
柔荑看了看,说道:”妹妹的衣裳亦是十分漂亮。今日出门之前,内务府恰巧送来衣服,姐姐一看刚好适合今日穿,便直接换上了。“
淑妃笑道:”内务府是姐姐肚子里的蛔虫,就知道姐姐想的什么,变着法子的哄姐姐开心呢。“
柔荑摆摆手道:”哪有妹妹说的那么神,今日之事只是巧合,妹妹可莫多想,内务府那帮奴才心里最在意的是妹妹你呢。“
淑妃笑着,未回话,心里想着:巧合?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巧合,待会本宫便让你知道什么是天意。
姐妹俩聊了一会儿天,其他人便陆续到了,淑妃一直不停的望着门口,似在等着谁,知道所有人都到了,也未见那人露面,淑妃禁不住露了个失望的神色,柔荑见了,关切的问道:”妹妹可是在等人?是不是在等皇上?“
淑妃听了柔荑这么说,心里震了一下:自己竟表现的如此明显。忙收起失望的脸色,露出羞赧的样子,似是默认了柔荑的话。柔荑见淑妃不语,以为是如此,拿起手帕捂起嘴笑了起来。此时恰巧蓉婕妤走了进来,淑妃的脸上马上露出一丝笑意,不过正在笑的柔荑并未看到。
妹辛苦了,这么热的天还要姐妹们跑过来,本宫深感有愧。”
“娘娘严重了,这是臣妾该做的。”大家都回应道。
淑妃又说道:“本宫知道各位都是一片孝心和爱心,时时为皇家着想,本宫想太后娘娘和卿儿公主也定会感受到各位的心意。而且在场有一位更是让人钦佩,那便是蓉婕妤,蓉婕妤已快生产,心中仍是不忘太后和公主,此情实在让人钦佩。”淑妃故意把话题引到蓉婕妤那里去,好让所有人都注意到蓉婕妤的到来。
听了淑妃的话,所有人都望向蓉婕妤,蓉婕妤十分不好意思,憨憨的一笑,算是回应。
开始诵经,各位嫔妃都按照次序依次跪下,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开始念起经文,蓉婕妤坐在最后,亦是十分虔诚的闭上眼睛,淑妃仔细观察,待所有人都闭上眼睛之后,才望向站在角落的谷云,用眼神询问准备怎样?谷云点了点头,告诉淑妃一切准备就绪,淑妃这才放下心来,闭上眼睛,也诵起经来。
诵经结束,淑妃见已是晌午十分,突然提议道:“本宫看已到午膳时间,今日好不容易都聚齐,不若去最近的琉璃宫,德贵妃娘娘的小厨房做菜十分有一套,今日让众姐妹开开口福,可好?”
柔荑一下未料到淑妃会这么说,看了下大家也都表现出兴趣来,便说道:“淑妃可是给本宫出了难题了,今日小厨房未提前做准备,便要在众姐妹面前献丑了。”
见柔荑同意,大家都开心的往琉璃宫去,蓉婕妤看大家都去了,对走在后面的淑妃道:“淑妃娘娘,臣妾有些累了,想先回雅岚殿。”
淑妃亲切的拉着蓉婕妤的手,说道:“婕妤今日辛苦了,但雅岚殿离此颇有些距离,太阳已在头顶,妹妹这会子回去怕是会中暑,不如便去德贵妃那里,婕妤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饭啊。”
见淑妃如此挽留,蓉婕妤又想到柔荑一贯并无害人之心,便点了点头,随着淑妃一同乘撵车而去。
到了琉璃宫,柔荑忙吩咐小厨房做出拿手好菜,并通知内务府多做些菜端来琉璃宫,不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美味佳肴,柔荑顾念蓉婕妤身体特殊,特地让小厨房做了固胎汤,给蓉婕妤喝,殊不知这碗汤便成了柔荑怎么也解释不清的证据。
国丧期间,嫔妃们也都被压抑着,酒足饭饱之后大家才放开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唧唧咋咋起来。这时蓉婕妤养的朵朵不知怎么便悄然进了门,朵朵一进门不是先去蓉婕妤那里,而是跑到柔荑脚边,蹭了又蹭,似是万分亲密,一旁的蓉婕妤知道朵朵素来喜欢亲近柔荑,便也未在意朵朵今日过分的亲近。
嫔妃们又玩了一会儿,见日头小了些,这才准备离开琉璃宫,各自回去睡觉。大家都站起来,一起往门口走去,柔荑抱着朵朵走在前面,出了门口,柔荑对着蓉婕妤说道:“婕妤,朵朵还给你。”刚伸出手来,谁知朵朵突然扑了出去,速度之外让人惊讶,只见朵朵伸开利爪,十分凶狠的样子,而扑的方向竟是蓉婕妤。猛不丁的扑来一团东西,蓉婕妤心里一惊,一个踉跄,便往后倒去,众人一看都急忙上前,柔荑亦是忙去扶,场面十分混乱,慌乱间不知谁的脚伸了出来,绊了柔荑一下,柔荑的身体便失去平衡往着前方蓉婕妤倒去,“啊。”两人都是一声惊叫,倒向了地,柔荑想到蓉婕妤肚子里的孩子,在落地一瞬间,应是用自己的手肘撑着地,将蓉婕妤护在了身上。但猛烈的撞击还是让大地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接着便是蓉婕妤的惨叫,不一会儿两股红色鲜血便从蓉婕妤的两条裤子上渗出,嫔妃们吓得都叫了起来,只映贵人还保持点清醒,忙大声喊道:“叫太医,快叫太医。”
淑妃站在人群中,似是有些吓傻了,整个人愣在那里,但心中却早已笑开了花,德贵妃,蓉婕妤,龙裔,好一个一箭三雕,本宫倒要看看如今德贵妃要怎么抽身。
不一会儿,太医便急忙赶到,看着已被几个人抬到床上的蓉婕妤,太医忙先施诊为她止血,然后说道:“孩子怕是要出来了,快叫人去请稳婆来。”
稳婆刚到,皇帝闻讯也匆匆赶来,见到淑妃忙问道:“淑妃这是怎么回事?”
淑妃急急忙忙的说道:“德贵妃娘娘可能无意撞了蓉婕妤一下,皇上,臣妾要进去陪蓉婕妤,具体事情皇上问问贵妃吧。”
皇帝焦急的在琉璃宫走来走去,焦急的听着里面蓉婕妤的惨叫。嫔妃们已都被疏散,只剩下淑妃在里面陪着蓉婕妤,而柔荑则在门口,紧紧的握住手中的手帕。皇帝转了许久,里面的叫声还在继续,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小,皇帝实在等不及,隔着门问道:“蓉婕妤怎么样?”
只听淑妃的声音十分暗哑,似是在哭,强忍着情绪,回答道:“启禀皇上,蓉婕妤正拼尽全力生下胎儿,但她的力气越来越小,胎儿仍是纹丝不动。”
“太医呢?太医有何法子?”皇帝焦急的问着太医。太医道:“启禀皇上,蓉婕妤月复部受到激烈撞击导致孩子早产,此时蓉婕妤身子已是元气大伤,月复中孩儿亦是受到很大损伤,故而不敢用催产药,只能靠蓉婕妤自己的力量。”
皇帝又转了转,还是无法,便走出门去,说道:“贵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撞到蓉婕妤,你不知她如今已是快要生产,容不得任何差错吗?”
“臣妾,臣妾……”柔荑也不知该如何说,说朵朵突然扑了出去?说有人伸出脚来撞了自己?如今蓉婕妤在里面生死未卜,若是自己还在为自己开月兑,怕是皇上会更加生气。柔荑的心思转了又转,不知该怎么说。
皇帝也是有些生气,混说道:“贵妃不是一向口齿伶俐,怎么这会儿结巴了?朕问你为何要撞蓉婕妤?”
柔荑回答说:“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事情复杂,一时半会儿臣妾说不清楚,但请皇上相信臣妾,此时绝非臣妾所愿,臣妾绝无加害蓉婕妤和孩子之心。待蓉婕妤顺利生下月复中孩儿,臣妾再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皇上。”
“好。朕便信贵妃一次,此事朕定要查个一清二楚,谋害子嗣之事朕绝对不要再看到。”皇帝见柔荑说的十分有底气,心底又一直有声音告诉自己要相信柔荑,用手抬起柔荑的下巴,深深的望着柔荑的眼睛。
“出来了,头出来了。”淑妃突然大叫起来,打破了皇帝和柔荑的对望,皇帝一听,面上马上露出一丝笑容,放下手,转身往屋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