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势变换,将全身灵力尽数灌输进脚下的巨尺之中,古月举起手掌,看着在指间雀跃的玄冥鬼火,微微一笑:“如此一击,可少不了你的帮助。”
落毕,一道鲜红è的光柱“咻”地一声hè入巨尺之下的恍惚气流中。
得此力量,整个挑战台上空的空气陡然颤抖起来,下一刹,银白è的光幕完全包裹整个挑战台,远观而去,此时的挑战台像极了一个玻璃器皿,而里面的郇天更像是一只迷茫无措的羔羊,命运不在自己手中。
轰!轰!轰!…
难以置信,无数道狂猛的泥柱冲破挑战台地面的阻碍,啸天而起,这一刻,整座挑战台俨然真的成了一座死亡牢笼。
“陨落在我的大荒囚天尺中,你可以安息了。”气息升腾到极致,古月半闭眼眸,幽幽一叹。
终于,当整座挑战台上空的气息汇聚到顶峰时,古月脚尖一跺尺面,黑è巨尺便是自上而下,如同一道黑è闪电,划破空间阻滞,速度快到无以复加的刺向下方的郇天。
而伴着黑è巨尺的疾刺而下,浩瀚无边的鲜红鬼火也是铺天而下,如影随形的跟着黑è闪电的轨迹。
挑战台内,泥柱化龙,怒啸八荒,撕裂万物。
而这些所有的攻势却都直指一个人,那便是孤零零的站在挑战台内的郇天!他的身影如在惊涛骇lang里颠沛流离的一叶扁舟,好像随时都会被汹涌的大海所淹没!
“地禁玄冥斩!”
黑è闪电行将经至,古月咬破舌尖,一口血箭疾刺黑红内里,他的气息却瞬间萎靡。得到命令,黑è巨尺忽然凌空放大,黑è的雷蛇恣意流窜,旋而扭动硕大的身躯,扯破一切,带着红è的火蛇,悍然劈去!
抬头望着古月这霸绝天地的一击,郇天突然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出窍了,眼神黯淡,心里却在苦语:“真的结束了吗?”
自己倾尽一切都未能击败古月,此时此刻又要独自面对这澎湃雄浑的超必杀,郇天心如死灰。但也正因如此,他的心竟变得从未有过的宁静。
挑战台内外,无数人脸è沉重。这样的一击,自己又能否接住呢?就算接住,又能否全身而退呢?鲜少有人敢继续想下去!
挑战台外,一直紧紧盯着郇天的福婷,见前者面对如此攻势,竟呆立原地,好似忘了反抗,顿时惧怕到了极点,心跳急速,脸è白的吓人,贝齿紧锁,就yu冲上挑战台。
一边的苏静心思敏锐,估计是猜到了福婷会再次冲进挑战台,急忙拉住了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酥胸起伏,摇了摇头,声音颤抖,道:“他会挺过来的,一定会的!”
耳边回想以前郇天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福婷如遭电击,娇躯瑟瑟发抖,将脸埋在臂弯中,蹲在地上止不住的抽泣,却也不再上前。
苏静见状,上前抚了抚福婷瘦弱的后背,水眸却锁定泥龙掩隐的孤单身影,喃喃:“不要死,也不要孤独的活…”
缓缓闭上眼睛,郇天心如止水,脑海深处却在回响着一道邪异无比却又不容置疑的声音,这声音里有着无穷的傲气,又有着无尽的邪气。
“若天压我,劈开这天!若地拘我,踏碎这地!我等生来ziyu身,谁敢高高在上!”
谁敢高高在上!谁敢!郇天豁然睁开双眼,寒芒爆hè,不知何时,在他右手的食指上,竟套上了一枚极端古朴的黑è戒指。
“哈哈哈!哈哈哈哈!”郇天右臂高高举起,笑的那般癫狂,那般痴魔。
几乎是同一时刻,中灵三宗内的魂芜最先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惊诧无比,“那是?魔天戒!”
“怎么可能?!”宁无双和陈博然面面相觑,满眼的难以置信。
云中楼阁,云轩徐徐睁开双眸,语气是那种说不出的意味,“战魂体,魔天戒。天意?人为?”
骤然间,天空中飘来片片乌云,紫雷游窜,雷蛇激闪,令人瞠目结舌的威压覆盖大荒囚天尺的波动。
举目看着一只百丈庞大的五彩巨手冲出墨云,斗破苍穹,一指点下,这一刻,所有人的头皮都感到一阵发麻,没人敢相信,已经到了必死之境的郇天竟还有杀招!而且这一杀招还是天灵高级灵技!此时此刻,已经完全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他们的惊愕之意了。
此子究竟还有多少底牌?!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掠过这么一道念头。
脚踏虚空,古月面è惨白,亲眼见证着自己的地禁玄冥斩泯灭在那只五彩巨手中,胸口传来强烈的憋闷感,“为什么?”
轰!
挑战台内飞沙走石,灵气急躁,一阵接一阵的炸裂声响彻不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的时间,也许是一炷香的时间,亦或者只是弹指一挥的时间。
等到所有人都回过神来时,立刻向着尘埃散去,徒留疮痍的挑战台看去。那里,一道颀长的身影浴血站立,密密麻麻的血丝顺着他的双臂滑落而下,继而化为一朵朵娇艳yu滴的红è花瓣…
嘭!
古月摇晃着落至地面,神情极其复杂,注视着不远处气若游丝的郇天,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思忖良久,终是迈着缓慢的步伐向他走去。
好象所有人都知道古月要做什么,又好像没人知道他要做什么。这时,无论是观望台上,还是挑战台外围边缘,竟出奇的无人出声,屏息凝神,视线无一例外,俱都放到挑战台zhngyāng,那道极端虚弱却又坚毅挺拔的身躯上。
可是,一道黄è倩影却如一只蝶儿般,急促的飞向挑战台zhngyāng。
即使知道古月也已虚弱异常,但比起消耗殆尽的郇天,前者依然能够取其ing命,这也正是福婷还在担忧的事情,所以她才急迫赶来。
什么阁斗之王!什么四阁之王!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在我身边!福婷想的很简单,但是最真实。
停下脚步,凝视着双臂张开,挡在郇天身前的福婷,古月难以自制的咳嗽了一声,刺眼的猩红溢出嘴角,他的气息也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他,我也杀不了他。等他醒来,请你转告他,我还会找他再战。”
听言,福婷如释重负,但水眸依然jing惕的盯着古月,道:“希望你说话算话。”
轻点了点头,古月未曾说什么,偏过头看了陷入深度昏厥的郇天一眼,而后吃力的拔出没入挑战台的黑è巨尺,捂着心口,一步一步的退出了挑战台。但就在他刚走出挑战台的瞬间,一大口鲜.血猛地喷出体外,旋即倒地不起。
虽然大天寂灭指的威势几乎全部都被古月的地禁玄冥斩所吸收,但残余的威势仍然不是灵力匮乏的他所能够承受,直到他强忍体内巨大的反噬之力,对福婷说完一席话,心神松懈,这才轰然倒地。
转身跃至郇天身边,福婷小脸煞白,因为郇天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皮肤,伤痕交错,鲜.血流溢。不顾郇天身上浓重的血腥味,福婷慌忙上前扶住他。
砰!
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郇天一直紧握的天梦应声落地,悄然间,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郇天身体颓软,无力的倒在了福婷的怀中,昏迷不醒。
用白净的小手温柔的拭去郇天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福婷边哭边笑:“没事了,都结束了。”
挑战台外,云云褪去隐空纱,大眼睛里满是雾气,小嘴撅起,碎碎道:“我不和你抢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但你一定要快点好啊…”
风卷残云,夕落崖巅。
整座破云战场,无数导师长老和弟子的脸颊都被染上了一层淡金è的光辉。
咚…
一声钟鸣敲醒所有人的神经,一切都发生的那般梦幻朦胧。
挑战台上空,云秋雨的身影闪现而出,低头看着深度昏迷的郇天,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嗟叹道:“是不是选择任何一个方向,都会走向同一个宿命呢?”
“我不知道。”这句话却是云秋雨在心里轻叹。
身后传来六道极端强大的气息,云秋雨面无表情,只道:“四阁争锋已经结束,至于结果如何,诸位都已看在眼里,无需云某多加言辞。”
魂芜俯视下方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破云战场,而后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云秋雨,道:“想不到云中阁竟把魔天戒交给了这么样的一个小子,真是出乎我等预料。”
云秋雨眼珠一动,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光芒,不卑不亢道:“那是他应得的。”
实际上,云秋雨自己也不知道魔天戒怎会到了郇天的手上,但出于对此刻情况的考虑,他还是顺着魂芜的话,真假难辨的解释了一下。
至于原因,待得郇天苏醒,云秋雨自会亲自询问。
“此子无论是心ing还是韧ing,都超出同辈无数倍,这是十颗菩提丹,云阁主知道该怎么做了。”宁无双呵呵一笑,一挥衣袖,白光一闪,十瓶寒气四溢的白玉瓶便是出现在云秋雨的面前,这倒令身边其余天地三阁的阁主惊羡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