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等于晴天霹雳,对于项目部的人来说,也是十分震惊,非常之惋惜。梁场总工林之有出了车祸,骑自行车刚出梁场大门,就被一辆小轿车撞飞了,当场死亡。
林之有二十八岁,是一位来自大山深处的青年。今年五一刚刚与女朋友订婚,准备国庆节举办婚礼,没想到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他是青年有为,事业刚刚起步,婚姻刚刚开始,太过可惜了。
失去一个有为青年,家庭又比较困难,上有两个多病的父母,生活本来就拮据,突然失去一个顶梁柱,给家庭是雪上加霜,项目部组织大家给林之有捐款,尽一份爱心,人死了再怎么表示,都是一种说不出的阵痛。
人的生命脆弱得像一只待踩的蚂蚁,随时都可能失去生命。林之有的死亡,江山又多了一些感触,生命可贵,真得好好珍惜。
晚上有三个人同时约江山吃饭,幸亏这三个人是同一场饭局。否则,江山同志可就为难了,因为这三个人都不好选择,拒绝谁都不好拒绝,一个是项目经理朱东,一个是一队队长王强,两位领导,怎么拒绝。
还有一个人更不能拒绝了,这个人就是江山的恋人,白雪同志,拒绝恋人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三个人同时请江山,这是个什么情况,是事先商量好的吗?管他个毛啊,有饭局不参加白不参加。
不参加能行吗?江山扪心自问,不行!
江山知道,这两位领导请吃的档次不高,还是城南营子镇最有名气的无名烧烤店,江山就纳闷了,这两位领导是看上那店的老板娘了,还是遇到了两个能喝的服务员呢,经常去这个烧烤店吃喝去。
到了无名烧烤店,三位主人早到了,见到江山,朱东与王强同时狠狠地拍打江山的肩膀。
“兄弟,好久不见啊,你小子又长帅了!”
“兄弟,不见你好久了,个子又长高了啊!”
这什么领导啊,整天没个形的,好像街头上的二流子一样,江山一呲牙伸双手也使劲拍两位领导的后背:“两位大哥,不就是‘土’别三日吗,干吗大惊小怪啊,何况两位老大是领导,哪能天天陪着我这打工的小弟啊!”
“喝,‘土’别三日,你小子学得油嘴滑舌了啊,敢跟领导油腔滑调的,小心给你穿小鞋。”
王强握拳在江山脑门上重重来了一下,江山又是一呲牙:“朱经理,你看见了啊,领导动手打人了啊!”
“打就打了,还想怎么的,领导打你,那是对你好,强仔,别顾我们调戏这小子,把主要的人晾一边了,你看人家都吃醋了啊,白雪同志,你说是不是啊!”
朱东笑着看了看白雪,白雪眼珠一瞪,鼻孔哼了一声:“哼,两位领导真没个正形啊,你们得注意形象,让外人看见了,那跟街头二混子有什么区别啊,也直接损害了红旗集团的形象啊!”
“哈哈,白雪同志,三句不离本行啊,也难怪红旗集团是你家的,你得管好我们这些下人了啊,哈哈。”
“是啊,白雪同志,到哪都忘不了,红旗是我家,红旗是大家,我把红旗当自家,哈哈。”
朱东与王强一唱一合,哈哈大笑,白雪小嘴鼓起来,有些生气地道:“两位领导,你们说什么啊,什么红旗是我家的啊,你们说什么啊!”
看到白雪生气了,朱东与王强好像明白了什么事似的,赶紧止住笑声,两个人拉住江山坐下,王强回头招呼老板娘:“老板娘,赶紧上菜上酒啊!”
老板娘已经把这两位当自家人一样,说话也随和,大声道:“两位小弟,急什么急啊,刚来就要上酒上菜啊,你也得让大姐歇口气不。”
“喝,老妹,你越来越不客气了啊,我们上小学,你才穿开档裤呢,占便宜占到家了啊,我们反而成你的小弟了啊。”
王强回敬老板娘一句,那以前陪他们喝酒的年纪小一些的服务员过来倒茶,用手抡了王强的胳膊一下,打情骂俏道:“哥,亏你还是当哥的,我们老板娘从来不占便宜,占你们便宜,那不是心里有你们啊!”
那姑娘眼睛看人的样子,江山都有些受不了,那可是火辣辣的勾魂啊,怪不得这两位领导常来呢,莫非是魂被她勾走了啊。
请江山吃饭,原因是什么,江山也不去琢磨,两位领导当自己是兄弟,自己还琢磨什么,白雪也许是来坐陪的,毕竟她是江山的恋人。
反正这两位领导在江山面前,从来没有摆过领导的架子,江山也放得大开,一点压力都没有,放开了喝酒,三个人都是海量,还有那两位能喝的服务员参战,这场酒也是喝得山崩地裂的,六十度的五台大曲喝了十瓶下去,一个人合到两斤,这几个人的酒量,真不是盖的。
十一点多,酒场结束,三位称兄道弟,扶肩搭背出了烧烤店。临分别前,朱东与王强告诉江山一个消息,他们可能快离开这个项目了。江山根本没当回事,只当是酒后开玩笑,何况领导压力大,开这种玩笑的话,也时常有。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挥手送别两位领导,江山跨上摩托车,幸亏结拜二哥李应有送他一辆摩托车,来来回回方便多了,这还是有兄弟好啊。
白雪提议不想坐摩擦车,要江山陪她走一走,江山晃了晃脑袋:“雪儿,多晚了啊,走啥走啊,我送你回去,洗洗睡吧。”
白雪眼里泛起一阵幽怨之情,愣了半会,还是跨上摩托车,紧紧地抱住江山结实的腰,白雪眼里的幽怨之情,江山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只注意到了白雪今天抱得很紧很紧,比以往要紧得多,那酥胸贴着自己的后背,那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像一股股电流,自下而上,源源不断涌上来,江山有一些要窒息的感觉,江山喜欢这样的感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男人喜欢窒息的感觉,也喜欢速度的感觉,尤其喝了酒的男人,那股子雄性激素冲击着江山的大脑,江山把摩托车骑得像过山车一样,风驰电掣一般,风一样冲出去,摩托车的轰鸣声划破夜空,格外的响亮,摩擦车在乡间小路上,左冲右刺,向着养马河冲去。
前面有一片树林,树林处有一个拐弯处,江山几乎是贴着地面拐过去的,根本就不带减速的,像一个赛车手一样,膝盖几乎贴着地面,摩擦着地面的石子,江山的裤子都划破了一道口子,膝盖上划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渗了出来,江山根本都没有感觉到痛。
这太惊险,这太刺激了,白雪紧紧地抱住江山的腰,心提到嗓子眼,失声尖叫起来,脑子一片空白,好像玩过山车,飞速通过弯道一样,小心被悬空,那种刺激的感觉,无可名状。
今天有月色,月光洒在树叶的缝隙里,显得格外美丽,这月色真的不错。可是江山没有去注意这月色,他只感觉前面好像突然出现了一张网子,一张泥龙网。没错,前面是出现了一张泥龙大网。
江山想减速,想刹车,已经来不及了,整个摩擦车冲进大网里,连人带车,重重在摔在网子里,江山的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不过他喊了一句:“雪儿,小心!”
再怎么小心,都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