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比的药泥温养下加上高强度训练,莱恩的已经有半兽人那种境界。虽然魔药已经放弃了,但是里面的知识却很有用,结合魔法知识后竟然对阵法方面也有极大帮助,莱恩在知识方面突飞猛进,阵法的造诣也越来越高。
同时,莱恩在不断练习魔法阵时精神力控制方面变得越来越灵巧,加上巴比对控制精神力的教导非常严厉,莱恩对此更不敢马虎,他现在可以一方面练习阵法一方面练习控阵精神力,两两不误。
巴比虽然贵为大陆仅剩的圣骑士,但是莱恩并没有从他身上学习任何武技,只有一个游鱼身法,他说随机应变就是最好的武技。
这一天莱恩光着身子蒙着眼睛在蜗牛山上飞奔,脑海中一个湖面在身周呈现,皮肤变得非常敏感,身体反应变得非常灵敏,稍有点风吹草动就能牵动神经快速作出反应,他蒙着眼睛光着身子满山飞快奔跑了一天,但是身上竟然没有一丝刮伤,那些树枝还有碎石,坑洼都被他让开,仿佛莱恩的眼睛化成了汗毛,能够清楚知道四周的环境。
在半山腰穿好衣服,莱恩像兔子一样蹦下山,远远就见到一名男子站在巴比屋子外,他隐约记得对方是红升镇一名护卫。
男子也见到了莱恩,隔着老远就已经鞠躬。莱恩成熟的做事方法,加上那次英勇面对龙骑士在镇上护卫们心中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红升镇的居民都非常尊敬这位范克思家族的私生子。
“什么事?”莱恩来到男子身边后疑惑道。
“少爷,今天家族祭祖结束,在离开前家主想见见你,请随我回去祖屋。”男子恭敬道。
家族祭祖?
莱恩感到心脏微微一寒,忽然觉得很可笑,甚至可悲。范克思家族祭祖竟然没有人来通知自己,等到祭祖结束了才吩咐人前来应付一下,男子那句少爷在莱恩听来非常讽刺。
“算了,难道还不习惯么?”莱恩跟着男子往家族祖屋方向走去。
他们身后的房子内,巴比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拿着茶杯,里面的茶水还冒着淡淡的热气,他望向莱恩行走的方向,仿佛目光能偶穿透石墙,见到那个瘦小年轻的人影,感觉到莱恩身影消失在前方,巴比才收回慈爱的目光,微微摇头唉息一声。
来到祖屋大门前,护卫恭敬告辞而去,剩下莱恩一个人望着这所在整个镇子中最大的古屋。虽然已经一年没有踏足过,但是莱恩仍然轻车熟路的走进去,穿过门前的空地他见到很多人,有侍卫有女仆还有苦工,一大堆人在忙东忙西,应该在准备起行的工作。
有的人见到莱恩后下意识停下手中活儿,这些人很多都是帝都来的,都知道莱恩究竟是谁。旁边有新来仆人不知道,好奇询问起来,当他们得知莱恩是私生子的时候都对莱恩指指点点,有些亲莱卡欧的人更目露鄙视。
这些莱恩都不会介意,在克钦的时候这种情况从小就开始经历,但是他从好几个老仆人眼中看到一丝不寻常,他们望向莱恩的时候都有一种同情以及怜悯,当莱恩感觉到他们的眸子中闪过的异色时,那些人立刻就恢复正常,低下头装作忙着自己的事情。
蓦然间心中生起了一丝不祥预感,莱恩带着忧愁的心情迈起了沉重的脚步。穿过走廊来到屋内一个房间前面,那里站着十个身穿盔甲的护卫,个个精神抖数,身板直挺,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见到莱恩到来后其中一个护卫迎上来,莱恩认得是家主的护卫队长,他见到莱恩后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说一声请稍等后就走近房门前敲了一下门:“伯爵大人,莱恩少爷来了。”
“让他进来。”屋内传来一声似陌生又熟悉的细微声音。
莱恩发现自己的听觉灵敏了很多,明明还有一段距离加上是屋内传出的声音,但是仍然可以听得清楚。带着微微的喜意,莱恩推门而入,进来后见到快八年不见的父亲。
范克思家族的家主博特伯爵背对莱恩正望着墙上一幅幅油画,那是历代以来家主的画像,每一个人都是荣恩王国响当当的人物,即便没有伟大功绩,但在当时也是说一不二的权贵。
莱恩关好门走到一边默不作声,同样抬头望着曾经在荣恩王国政治圈里叱咤风云的历代家主,他在祖屋书房中看过有关家主的介绍,可以从每一张画像认出那人是谁,什么时候坐上家主的位置,期间做过什么事情,莱恩唯一不喜欢就是那本册子只报喜不报忧,他不相信历代家主没有做过一件错事,没有下错一个决定。
半响,博特转过身,望了莱恩一会儿后说道:“你长高了。”
终于见到多年没有见过面的父亲大人,莱恩心中百感交集,仿佛五味瓶倒了下来,舌头的感觉都转移到心里,有咸,有酸,有辣,有苦,唯独没有甜!
但是博特那句,你长高了,却轻易就让莱恩本来平静的心湖泛起了阵阵涟漪,他竟然在此刻尝试到了淡淡的甜味,虽然很淡,莱恩却甘之如饴,心想,总算知道父爱是怎么样了,总算没有遗憾。
南大陆的贵族因为遗传关系,很多都是长得仪表不凡,博特同样拥有出众的外表,虽然已有四十但依旧风流倜傥,只是他此刻轮廓分明的脸上挂着深深的自责,望着莱恩双眸总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慈爱。
莱恩不知道自己这位父亲眼中的神色代表什么意思,一直以来他几乎都是自生自灭,如果没有东洛爷爷的照顾,恐怕早已经不在人世。莱恩不会认为博特会突然想起他还有一个出色的儿子,因为有莱卡欧存在,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重视。
见莱恩没有说话博特说道:“听说你拜了一位魔药宗师为师?有他照顾我就放心了。”
“你找我不会只为了说这些吧?”
博特摇摇头,自嘲:“是啊,我们既是父子,然而那么陌生,难得见一面却。”
他顿了一下忽然问道:“莱恩,你对家族强盛兴衰有什么看法?”
“我还很小,不懂这些。”莱恩眯起了眼睛,之前那一丝不祥的感觉来得很强烈。
“你自小聪明,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见解,不过就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国家需要长治久安,家族需要长盛不衰,最好的方法就是紧跟皇帝的步伐,一直追着他的影子,可是皇帝不是那么容易猜测得到,这时,我们需要一个坚实的盟友。”博特不管莱恩要不要听便缓缓说道。
听到这里,莱恩终于知道环绕心头的那一丝不祥预感是怎么回事了。
“你要赶我离开家族吗?”莱恩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来,可是话语虽听起来寻常但是心却一直揪着着。自小就得不到家族爱护,得不到家族重视,甚至得不到家族认可,但是家族仍然在心里占有一亩三分地,面积小却在心里有着不可或缺的位置,然而今日那个位置就要空出出来,莱恩找不到东西去填补。
范克思家族跟荣恩王国的亲王安格尔走得很近,是亲密伙伴以及最信赖的盟友,这一点连莱恩知道,自小他没少受到安格尔的奚落,那位亲王殿下是莱卡欧的舅舅,对方绝对不会容许有威胁自己侄儿位置的人存在,既然要跟亲王一起联盟,那安格尔的要求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莱恩你很聪明,很懂事,我很欣慰,相信你不管去到哪里都不会吃亏。”博特语气忽然微微带着哽咽:“家族的鸡蛋不能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政治每时每刻都在玩火,稍有不慎便会家破人亡。”
博特双眸竟然微红,莱恩看得愣在当场,在印象中父亲的身影都是非常高大,从来没有任何问题可以难倒他,莱恩现在才知道原来博特也有身为父亲的一面。
“自从你东洛爷爷去世后,你就失去了保护伞,让你回来红升镇是我跟你爷爷很早的时候商量好,目的就是让你远离帝都的漩涡,可以健健康康成长。”
莱恩震惊万分,想不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怨恨都是那么可笑跟自私,然而,等到明白父亲隐晦的慈爱时,自己却不能继续待在他身边。
“父亲你放心,有我在的一天,范克思家族永世不灭。”莱恩目光坚定的说道,语毕,毫不犹豫转身就走,他害怕多待一会儿会舍不得离开,心道,够了,终于知道什么叫父爱。
莱恩离开了,房间内的博特却是泛着泪光,不断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