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过来,别过来,”田寅的双手死死的拽着玉佩,现在这就是他的救命佛。
鬼娃一下子楞住了,怎么了,难道爹不喜欢我吗?
林婉儿将田寅扶起,“你别怕,有这块玉佩,保你万无一失,我现在就把鬼娃托付给你了,你要好生待他,有机会找到他的亲爹,他身上也有一块这种一模一样的玉佩。”林婉儿说着,又飘到鬼娃的身边,“鬼娃啊,爹现在刚刚回来,有点累,等会就好了,现在呢,你要跟爹走,爹要带你去另外一个新地方。”林婉儿搂着鬼娃的头将它靠在自己的身上,眼中流露出恋恋不舍的神情。
“我跟爹走了,那娘怎么办呢,你要去哪里啊。”鬼娃忽闪着斗大的牛眼仰脸看着林婉儿。
“娘什么地方也不去,娘就在这里,你们先走一步,等娘办完了事情就去追你们。”林婉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透出了复仇的光芒。
田寅见鬼娃前后判若两人,基本恢复了常人的表情,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凶样,他紧张的情绪稍稍平缓了一些,身上的气力也缓和了一点。现在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等着徐老爷来将他打死;二是带着鬼娃远走高飞。第一条路是死路,依照徐老爷的秉性,田寅生还的机会几乎为零。第二条路虽然凶险,但至少有这块玉佩可以护身,暂时可以保全性命。老话说得好,好死不如懒活着,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婉儿到西屋找出些吃的扎成一包递到田寅手中,“现在天还没有亮,你们赶快走吧,记得好好待我的鬼娃,替他找到亲爹,院中的牛羊也带上,可以防一时之需”,其实她这是为鬼娃考虑的,一路上至少可以不让鬼娃饿着。
田寅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他只有硬着头皮上路了。
七天后,送葬的队伍吹吹打打的又来到了老宅,今天是牡丹正式出殡葬入祖坟的日子。老宅在淡淡的雾色包裹下笼罩着一股阴森森的杀气,它像一座诡异的古墓,寂静无声,冷冷清清的静得让人后怕。屋子灰蒙蒙的,看不清楚室内的一切。
“快点上蜡烛,”肖大管家吩咐家丁。大红的蜡烛点上了,褐红的烛火照亮了整个房间。
“啊,棺材怎么打开了,”肖大管家大惊失色的冲过去。只见棺材内凌乱的放着牡丹的衣裳,人却不见了,“老爷,老爷,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什么,岂有此理,”徐老爷疾步赶到棺材前,“荒唐、荒唐,那个小畜生呢,快给我找出来。”
“田寅,田寅,你死哪里去了,你快给我滚出来,”肖大管家愤怒的冲进东厢房。“啊,”一幅不堪入目的画面呈现在他的面前,他尴尬的退出屋子,颤抖着双唇,“老、老、老爷,小姐在里面。”
徐老爷跌跌冲冲的撞进房去,“什么,这、这、这——,”话没说完,身子就向后倒去。肖大管家急忙双手扶住,徐老爷晕了过去。
“你们赶快四处找找,给我把田寅那个小畜生找出来,你们几个把小姐的衣裳捧进屋去给她穿上,”肖大管家一边吩咐着家丁和丫鬟,一边救老爷。
家丁们院内屋外的四下翻找,可哪里还有田寅的影子。丫鬟们把牡丹的衣裳拾掇起来急冲冲的跑进屋去,“啊、啊、啊——”众丫鬟个个花容失色的退了出来,那神情就像见了鬼似的。
“你们赶快给我进去,不然我宰了你们。”肖大管家怒气冲冲的朝她们咆哮着。
几个老妈子壮了壮胆凑近牡丹,只见她毫无遮挡的躺在床上,身上隐约呈现出青一块紫一块的印记,曾经那闭月羞花般的面容如今成了鬼画符,已经面目全非。老妈子们吓得闭上眼睛,模索着胡乱的给牡丹套上衣裳,几个人合力将她抬进了棺材。
徐老爷这时醒了,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赶快去给我把那个小畜生抓回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家丁们蜂拥着准备出门去追,突听见一声‘哈哈’大笑,案台边的椅子上多了一位蓝衣女子,“你们别找了,田寅早已远走他乡了,再说这些事情和他没有关系,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众人迎声望去,这是谁啊,大伙从来没有见过呀。
“徐老爷,他们不认识,你应该认识吧,这条白绸带你应该还有印象吧,”来者正是林婉儿,她手提一条白色绸带站在椅子上对着徐老爷怒目而视。
徐老爷瞪大双眼仔细辨认,好久,他才从模糊的记忆中认出了林婉儿,自己担心受怕好几年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是你,你、你、你是人还是鬼,”徐老爷一下子惊得跌落椅下,浑身颤抖着往后退。
“哈哈,幸亏你还记得我,不然我的仇可报得不明不白了。不过,在杀你之前,我先帮了你一个忙,算是送给你的礼物吧。在你女儿的新婚之夜,我帮助田寅奸了你女儿,这个忙帮得你还满意吧。”林婉儿一弯腰坐在椅子背上,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屈辱的悲凉。
“你太可恶了,我女儿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要这样羞辱她,你有什么冲我来,干吗要害她,”徐老爷气得大声的咳嗽。
“她不是你的掌上明珠吗,她受到伤害你能够不难受吗,我就是要你难受,我要让全镇的每一个人都耻笑你,让你们徐家永远都成为别人的笑柄。”
徐老爷已经退到靠近门口的地方,狡黠的眼光向门外瞄了瞄,他想找机会逃出去。
‘哐’,门一下子关上了,林婉儿早已猜出他的鬼心思。“老畜生,还想逃,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话毕,只见她双手一抖,白绸带像一把利剑直直的向徐老爷飞去。
肖大管家躲在旁边眼见不妙,猛力的将一名家丁推了过去,家丁和白绸带撞在一起,白绸带紧紧的缠上了家丁的脖子,强劲的纠缠力勒得他哼也没有哼一声就一命呜呼了,徐老爷逃过一劫。
林婉儿见一击没中,又伸出锋利的长爪向徐老爷飘过去。长长的指甲像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子,闪着寒光向徐老爷的胸口插过去。徐老爷眼明手快,一把拉过两名丫鬟做挡箭牌。林婉儿的指甲深深的刺穿了两个丫鬟的胸膛,两股热血喷射出来,溅了徐老爷一脸,他又逃过了一劫,两个丫鬟却倒下了。
“快来人啊,快来人,有鬼啊,救老爷,救老爷呀,”肖大管家拚命的拍打着窗棂,惊恐的声音震荡着屋子都在颤动。
林婉儿发现连击不中,怒火中烧,她旋起身体往后一退,紧接双手一挥,只见棺材盖悬起笨重的躯体恶狠狠的向徐老爷砸了过去。
眼看厚重的棺材盖就要将徐老爷砸成肉酱,就在这时,门板被外面的人‘哐’的一下踢开了,飞起的门板和棺材盖猛烈的撞在一起,棺材盖力道示弱,被迫退了回去,硬生生的撞在对面的墙上,强悍的冲击力震得整个屋子都摇晃起来,屋顶的瓦片‘哗哗’往下落。
这时,门面大开,四名道士手里拿着各种法器冲了进来。“啊,”林婉儿大惊失色的退到墙角下,她万万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半路里杀出了程咬金。四名道士是徐家请来给牡丹做法事的,没想到今天阴差阳错的碰到救人的差事。
见道士进门,徐老爷一下子有了底气,他声嘶力竭的大喊,“你们给我收了她,我重重有赏,”说完连滚带爬的翻出了屋子。肖大管家也脚底抹油,手脚敏捷的跳了出去。
“大胆妖孽,天地之大,朗朗乾坤,为何来此害人,”四名道士摆开收伏林婉儿的阵势。
“害人,呵呵,”林婉儿凄惨的一笑,“我本是心底善良的小户人家,落荒逃难至此,只想求个温饱,平安的过日子,这个畜生却强行将我玷污,还丧心病狂的将我勒死,你们说谁是害人精,天底下还有没有天理。”
林婉儿的一席话让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她有如此大的冤屈。大伙不免对林婉儿生了几份怜惜,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却马上被肖大管家凶狠的眼光给压住了。
四名道士相互对望了一下,领头的道士提起一把粘满小铜钱的桃木剑指着林婉儿说,“人有人道,鬼有鬼途,阴阳有隔,你即使有再大的冤情,可你现在已经是鬼,就应该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呵呵,我也知道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但我不能白白冤死,我要报仇雪恨”,林婉儿的眼中射出一团怒火。
“别听她胡说八道,快给我灭了她,我赏你们每人两根金条,”徐老爷站得远远的咆哮着。
林婉儿眼中怒火一扬,两支燃烧着的红蜡烛凌空飞起,瞬间化成两条火龙朝徐老爷站立的地方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