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鸢坐在后院绣花,小月复微微隆起,才两个月的身子就显了出来,青瓷一步不离地在她身旁,唯恐不小心磕了碰了的。
又怕她累着,什么活儿也不让做了。若鸢闲来无事,在花园散步,太阳光稀疏照着胡桐树,淡紫色的梧桐花落了一地,花瓣干瘪枯槁,树上的叶子也没有夏天时那么碧绿清脆,仿佛优雅年少的女子,一夜间斑白了乌发,苍老了容颜。
青瓷看到若鸢有点感伤的模样,扯扯她的袖口,笑道:小姐,我知道院子后墙上葡萄这时候最好吃了,我们去摘着吃吧?”
若鸢不以为然,“都深秋天气了,哪里还剩下葡萄。”
青瓷辩解道:你忘了东边院角那片葡萄藤了,我那天看到之嫣捧了一串葡萄,问她从哪弄的,她说那墙角的葡萄可好吃了,不知道过了几天,会被会被她吃没了。我最喜欢吃葡萄了。”
若鸢笑着起身,“馋猫,走,我陪你过去看看,还有没有葡萄。瞧你,一副馋相。”
俩人嘻嘻哈哈走过去,果然葡萄藤上还挂着几串琉璃般晶莹的大葡萄,青瓷扑过去,赶紧摘下了,揪下一个剥下皮就吞了下去。“
若鸢摇摇头,“好吃不?也不拿回去洗洗再吃。”
青瓷又剥了一个,吞下去,“好吃,肯定是这几天才熟的,林之嫣还没来得及摘去,你尝尝,可甜了。”说着,递给若鸢一串。
若鸢摆摆手,“我不吃,还没洗呢。”说话间,听到一丝哭泣声,越来越清晰,若鸢吓了一跳,拉着青瓷,小心翼翼地根据声音的来源寻找。
在一口枯井旁,看到蹲在那哭泣的鹂歆,青瓷吃了一惊,手里捧着的葡萄跌落了一地,零零散散滚到了荒草中。
若鸢柔声问:“鹂歆,怎么了,怎么蹲在这儿哭?”
鹂歆站起来,裤脚沾了许多荒草屑,不顾得打扑,哭诉道:泽恩,泽恩他伤着了,高烧不退,好几天了。”
若鸢心里一慌,“我怎么不知道?”身子差点歪倒,幸亏青瓷及时伸手扶住了。
鹂歆擦擦泪,哽咽着,“爹娘不许我告诉你,怕你着急,动了胎气。好几天了,是在厂房里被机器砸了一下,背上划了个口子,没及时处理,回了里,引起高烧不退。”
若鸢想起好几天了,吃饭时都没有见到泽恩,她以为他忙厂子,没想到,心里揪心地疼,扶着青瓷,小声问:“鹂歆妹妹,我能去看看他吗?”
鹂歆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你跟我来。他,他这几天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我,我怕你知道了担心动了胎气,没敢告诉你。”
若鸢心里一惊,“他只是烧糊涂了吧,鹂歆别急,小时候我和娘求医不便,又一次我发高烧,是晚上,根本找不到大夫,娘就用土方子给我降温,第二天真的好了。”
鹂歆心里一喜,“那快走,大夫开了好些药吗,无奈他就是喝不下,喂进去就接着吐了出来。”
若鸢走进鹂歆房里,看到里屋躺在床上的泽恩,脸色蜡黄,嘴唇苍白,心中一颤。原以为自己不在意了,原以为自己不在乎了,只是为鹂歆尽姐姐的责任,可为什么,心仍旧疼?
若鸢擦擦泪,鹂歆装作没看到,拉住青瓷的手,“你和我一起去厨房熬点白粥吧,婉儿出去买药去了,厨房里下人煮的总是不够黏糯,我不放心。”青瓷看了若鸢两眼,被鹂歆拉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