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梁三平的日还是安稳的照样过着。颇有些“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的味道。而宝亭县的各级干部们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蔬菜种植。
“这位同志!我不是已经告诉你种植要领了么?!这个种的覆土是不能太厚的,否则不利于种抽芽。而且底肥也是要给足的,但你这明显不够啊……”
一位明显是做技术的农科人员在苦口婆心的对着指挥着众人种菜,看起来是干部模样的人道。而这名干部显然很是不屑一顾。
“瞎说!这么好的肥,用了那是浪费呢。我们祖祖辈辈的种菜都是这么种的,也没有见出什么问题。”却见这名官员撇了撇嘴道:“你一个小毛孩,扯淡什么!”
“就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现在的小年轻学了那么点儿皮毛就跳出来指手画脚的……”边上的其他人也在随声附和着,看着这技术人员的眼神带着鄙夷。
他们可都不想返工,如果真听了这技术人员的话。那么他们就必须得重新把土挖出来,再盖肥料下种一遍。这不是多一份工么?!
而且,这些人也有着自己的心思。上面给自己的肥料,可都是上好的农家肥啊!虽然不多,但扣下来一些拿自家用还是不错的。
种菜么,这么些年以来大家不都是这么种的么?!小年轻非得要催肥,盖覆土。瞎折腾!咱听你说话可只是因为上面的领导发话,不然谁理你啊?!
“你……你们怎么能这样!我们是来这里协助你们的。这些种植经验都是我们曾经试验过的,行之有效的。不能胡乱修改……”
这名技术人员显然急眼了,但经常在田间地头和实验室两头跑的他那里能人家争论的过来?!却见几个干部模样的人撇了撇嘴。
“行了!不就是种个菜么?!咱们村里的老婆婆都会。你就甭费这个劲儿了。该哪会儿呆着就哪会儿呆着去。咱们种菜的时候,你小还穿**呢!”
“哈哈哈……”这干部的话音一落,顿时引来了一片笑声。却见这技术员脸色都涨红了,对着这几个干部道:“你们这是瞎搞!我告诉你们,要是菜品不合格人家日本人是不收的!”
“到时候。你们就自己负责吧!”却见这技术员气呼呼的对着这些个不断嘲讽他的官员道:“你们不尊重技术,自己瞎来是要吃亏的!到时候我可不负责!”
“说什么呢?!小破孩,老们种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现在跳出来给我们说要教我们种菜?!”却见一年约五十上下的干部牛眼一瞪,随后便是一顿的脏话俚语飙了出来。
而他身边的那些个随行人员自然也跟着对这技术员一顿骂,甚至还有人挽起了袖准备收拾一下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年轻。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
“你们……你们这是不讲理!”这技术员毕竟可以没有多接触过这样的人啊,顿时就怕了:“我不管了!不管了!反正到时候亏的也不是我。我现在就去说清楚……”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顿时炸锅了。那五十余岁上下的干部脸色更是阴沉的难看,却见他一挥手便有七八个人冲上前去一把就按住了这个技术员。
“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我可是上面派来协助你们的,你们要做什么?!”一下被人一拳打倒,还给按在了地上。
这技术员顿时懵了,而那干部则是走上前来猛然“啪!”的一下给了这技术员一巴掌。
“小!你要滚蛋就滚蛋。但回去了记住别瞎说!”却见这干部恶狠狠的道:“我告诉你,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宝亭这一亩三分地,我要弄死你还不是什么难事儿!”
“你要是给我回去了瞎扯,看我不把你活埋喽!!”这干部说着,一挥手便有人把这技术员拎鸡仔一样的拎了起来,却见这技术员满脸惊恐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给我记住了,老们种菜不用你管。你爱干啥干啥。要是在外面乱说废话看我不收拾死你!!”被狠狠的打了一拳,还踹了一脚的的技术员赶紧点头。
他这是真的怕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暴戾。说打就打。凭着这个,他就相信刚刚说话的那老人说要活埋自己,未必就是吓人而已。
带着满心的惊恐,这位技术员连夜的赶回了宝亭县城。随后就向着自己的导师哭诉遭遇,而且打死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村里去做技术指导了。
这位技术员的遭遇,并非是特例。很多派遣下去的技术员们都或多或少的遭遇到了这个问题,有些严重的挨打了。一些轻的就是被暗示再胡乱插手,就收拾他们。
“胡闹!瞎胡闹!!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带队的陈教授满腔怒火。对着自己的助教便吼道:“马上通知县委的同志,我现在就要见见他们!”
“这件事情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他们休想就这么蒙混过关!!”助教闻言,立即出了门便向着县委赶去。
但没一会儿,助教就回来了。对着陈教授便苦笑着道:“教授。县委的主管部门说领导们都出去考察了。暂时没有办法联系上……”
陈教授也不是笨蛋,听了这话不由得冷笑。好吧,这些县委的干部们护犊了。或许在他们眼里,跟自己没有什么太多瓜葛的两院得罪了又有什么?!
自己的那些下属们做事是过分了点儿,但这些小毛孩在宝亭指手画脚的就是好事儿了?!如果来人,全都是陈教授这样的宝亭县委肯定会考虑影响。
可陈教授只是带着一帮助教、学生过来而已,这就让宝亭县委有些不满了。怎么?!去江海农场的就是一群教授,来了我这里就是一位教授带着助教和学生?!
你这不是明显的看不起我们宝亭县委么?!既然这样,你就得尝尝咱们的下马威。再说了,这种菜不过就是小事情。梁三平这小估计是为了自己挣钱,才把它弄的那么玄乎。
咱们这祖上几辈都在种菜呢,他梁三平能比咱们更知道咋种菜?!这不是扯淡么!
“给院里挂电话……不!我亲自去打电话!”陈教授脸色阴沉的可怕,对着助教便低吼着:“我还真就不信了,没人能收拾的了他们!!”
两院的领导们还真不好收拾这些地方上的官员们,很简单:大家的系统都不一样。而且总不能因为几个师生的问题,就惊动部里吧?!
部里也不是没事儿就来给你瞎出头的,上报的结果肯定是被打发回来重新协调。知道了这个情况的陈教授也只能是仰天长叹,然后跟院里提出了几个要求。
首先,这工作不能做了。但将来他们自己种出了问题,可不能推到院里身上。直接下一个报告,就说双方的种植要求无法达成一致就此终止合作。
其次,自己和其他助教、学员们立即撤走。他们既然想要自己弄,那就弄去吧。反正到时候损失了,也不是院里的。只要不承担责任就好。
这两条院里很快的便通过了,但同时却提出要求。让他们转道去梁三平那里,毕竟那里也有着数百亩的蔬菜种植基地。
而之前的合作也让两院的领导们觉得,这梁三平至少是个尊重技术人员的小朋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们宝亭不是不欢迎我们么?!那咱们就撤,去欢迎咱们的地方。
陈教授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梁三平他也是见过的。很谦虚守礼的一个年轻人,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飞扬跋扈。
“怎么回事儿?!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弄起来的,这些技术员现在都闹着要走!你们说说,到底该怎么办?!要是上面追究起来,谁来担这个责任?!”
葛泰在自治州的会议上,看着那些一脸无所谓的干部们怒火烧。
“专员,不是我们不想要技术。可您看看,两院给农垦那边派去的是好几个老教授。给我们的却是一堆的学生。这学生能懂什么?!明显两院是看不起我们嘛……”
“就是!这种菜大家谁不会啊?!我当年下牛棚的时候,还种过呢。一群小年轻过来就瞎胡闹,还一套一套的。这不是扯淡呢!”
有人开头了,下面的人就开始对着葛泰诉苦了。什么学生要求高,一会儿这个不行一会儿那个不成。指手画脚的根本就是教条主义。
什么学生没法吃苦,去到了村里就说这个不成那个不好。要求多不说,给了还不满意。活月兑月兑的公哥儿还不准你说,咱伺候不起啊!
“哗啦~”葛泰阴沉着脸,直接把两院拟定的件丢给了这些在座的干部们沉声道:“既然你们都觉得自己可以了,他们不行那就把这份件签了吧!”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