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三个王爷大婚已经有数天,女子端坐在椅子上,一手撑脸,一手高高举起,轻柔的眸渐渐冷却,闪烁着一束燃烧殆尽的火光,停留在空中的五指松开,燃着的干干净净的白纸瞬间消失在此处,没有一丝味道与痕迹,就好像是从不存在过。
那是一张染上水也不会烂掉的纸,只要染上水,白纸就会在水中浮现出一个个清晰的字体。
白纸写着的字体是:宫主病急!
看到白纸的水原还是不由抽了抽嘴角,宫主这招用过太多次了,每一次主回到雷刹宫他不都是活奔乱跳的?奈何主次次都应下。
“纪绝飒还要多久回来?”垂着头,眸上一片莫测的沉思,墨发倾斜,落在桌子面上。在房内她并无盘发,天气转冷,墨发全盘而下,一身白衣如雪不染污迹,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白,放在夜晚咋一看,很容易被人误认为女鬼!
纪绝飒在前天出了凤国国都,去到被大水冲刷的康粮镇,不用亲眼目睹就能想象那里的场景有多么的壮观,又有多少人面露绝望与恐惧。
康粮镇,凤国第二大米粮盛产之地,若保护不好那里的粮食,恐怕不仅是要闹水灾,再过不久就会有更多被饿死的人!
水原斟了杯清茶放在杜梦唯面前,“大约还要一个月左右。”
“嗯?”杜梦唯看着茶杯水面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再仔细看着被称之为茶的茶水,嘴角扯了扯,最终还是没有认命,哪有茶里面除了一片茶叶外,全部都如清水般无味的?“那就让啊萧留在这里看着,并对外称病不见客。”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女人太闷,总喜欢上门拜访并还要她陪着,谁叫她在这摄政王府里带上‘女主人’的名号。
“喂木头脸?”凡舞一双晶莹的眸子如同被水洗條过般闪闪发亮,双手放在后背,身子倾上,凌萧的脸顿时放大了些,“王妃怎么突然病了?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看看?”
“王妃既然病了为何不请御医来看看?”而是呆在房里不出来!这样太奇怪了不是吗?凡音不像凡舞那样少了根筋,面上微冷,审视着眼前木头脸像块冰的凌萧,狐疑不定。
凌萧看了眼两人,自知不给她们编个理由是不会信服的。“王妃这是旧病复发,寻医多来,哪是那些庸医能治?而且发病时,面貌…面貌会发生改变。”
躲闪着的冷漠眼神令凡舞和凡音怔松,然后两人就想歪了,面貌?面貌?女子最忌被人看到不好的一面,难道发病的王妃会变得丑陋难看?还是说和那些说书先生说的一样,变成令人厌憎又老又丑的老妪?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王妃了。”凡舞面容一白,冲着房屋大喊,“王妃,奴婢两人就先告辞了!”话闭,便匆匆拉着凡音飞奔而跑,听说老妪喜欢吃年轻貌美可口的女子!
看着两人见鬼般逃离,凌萧嘴角微抽,公主说了,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把那两人骗过去……
离开繁荣的凤国国都,马夫一个劲的在赶路,水原就靠在一旁沉沉入睡,杜梦唯看了都不由一笑。是因为太累才没有防备睡着还是她就在她的身边才会如此安心?看来是属于后者吧。
半响,杜梦唯微微愣神,想起纪绝飒离开的这几日,恶梦再次缠绕,深深的蹙眉过后松开,看来空非方丈也并非胡说一通,还是有些真本领的。
倘若空非方丈得知杜梦唯的想法,肯定会被气得白须扬起,敢情人家根本没有相信过他!
一声声闲杂的声音入耳,马车忽然缓缓行走,免得撞伤了人。简单的马车令人一看就知是小家小户人家的马车,它的马帘随轻风扬起,深邃未敛的瞳眸忽然与妩媚妖娆的魅眸相撞,前者落在她和被捆绑着全身叫苦的杰客身上微微蹙眉,后者愣了半会后眸光一亮又有着不认输的色彩。
“疯女人你快把我放了!”吼叫声起,有夹杂着不可言喻的愤怒和一丝丝无力。
穿着红衣耀眼且妖魅的女子挑了挑好看的弯眉,揪着杰客的耳朵,“谁准你和你姐这样说话了?在本坊主面前应该叫本坊主为姐姐,要是前面加个好字也不错!而且,与姐姐说话难道不需要用敬称吗?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疼疼疼……”气势顿时弱了下去,杰客倾斜着脑袋,被揪着的耳朵红扑扑的,奈何揪着他的那只洁白无瑕的纤手还不放开。
“知道疼了?嗯?”夜雨坊主的手微微使了劲儿,嘴角勾起,如骄阳般高傲,全身散发着魅惑的光芒,令周围坐在桌子上的男子痴迷了一把,又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上前。瞧,客栈门口luo着上本身,只剩下白色亵裤的男人被高调的挂在门口旁,一脸羞涩外加气愤,还有一丝不甘与欲念。
“姐…姐姐,我的好姐姐,您、请您先放手,咱们有事好好说。”杰客谄媚一笑,再夜雨坊主的审视下放开了手,才令他如释重负,疼惜的揉了揉红得不像话的耳朵,可怜遇到这辣花摧手的疯女人!呜呜……他好苦啊,为什么这样的女人会是他的亲姐!
糟糕!
夜雨坊主的目光飞快的落在热闹非凡的大街,来往都是人群和马车,可就是已经不见了方才那辆极为普通的马车上装着个比她还要美上几分的女子!
杰客脸色莫名煞白,虽然他不清楚疯女人又出什么事了,但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脚刚挪开一步,就听到旁边女人像是找到出气筒一样冷声而起,还不忘带上几分柔情,“你这是准备去哪啊?嗯?!”
“呵呵……呵呵呵呵……”杰客面容僵硬,还兼讪笑,“没、没准备去哪啊。真的、我是你弟弟你一定要信我,我只是觉得这边的空气比较新鲜才……呵呵。”
杰客垂头看着被他成功摩擦断的绳面容才好看了些。忽如见到夜雨坊主猛然站了起来,吓得就差喊上娘亲的月兑离捆着他的绳子,运上飞奔而跑。
他好恨!恨不得喝了马许生血,吃了他的肉!居然不一刀了结了他而是把他送到那人的身边换钱,害他差点儿被强了!这不是什么无能问题,而是男人的面子尊严!
若不是疯女人赶到,他铁定会被江湖人嗤笑一辈。可是、可是为毛刚从虎口出来就落在比虎还要可怕的疯女人手上!
“哼,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夜雨坊主甩了下墨发,留下一阵香气与一锭银子,消失在客栈内。
夜已深,墨衣在。
距离雷膺大寿不过短短数月,杜梦唯知道,这次雷膺找他们来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谈。抬眼入目的是男人那双侵入性探索的厉眸缭绕着丝丝柔情的看着她,只见声音从他的面具下传来,“好巧。”
“不巧。”不同问也是雷膺喊来的,恐怕不只是他们两人。杜梦唯的视线被墨绿色沉稳的身影被吸引,果然,不出所料。
若是平日,雷膺也只会叫她一个去看望他这位‘病者’,而如今,那两个也来了。
雷大公子好看的凉眸只是轻扫了那两个身穿深沉黑色的男女,并未多言便踏上了‘奉雷阁’。
奉雷阁明面上乃是雷刹宫第二大据点,杀手都是从这里领任务。
出乎众人意料,原本还以为宫主召三位少主回来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不过也的确重大,这关系到宫主的面子问题!泪奔……
闻言,三人还是不由齐齐抽了抽嘴角,这就是急事?
见三人沉思已久,雷膺从一位庄严严谨令人敬佩的宫主变成一位‘病者’。“哎,老夫要死了,你们要是不帮老夫还不如让老夫病死算了!”说着又是一把苦一把泪的,“要是他日老夫被云雀宫的那位老不死的羞辱死你们就等着为老夫收尸吧。”
“师傅,你就放心吧。”在雷膺闪烁的眼神下,雷二公子拍了拍心口,“徒儿一定会帮你风光厚葬的!”
嗤——
周围地位不低的雷刹宫等人憋着笑,垂着头!
杜梦唯在雷膺的小眼神注视下,轻咳了声,“徒儿会送上白色菊花的。”表示她对您老的敬意。
噗——
终于憋不住的众人夸张大笑,意识到某宫主不悦难看的神情,继续忍着。
“咦,老夫怎么就那么命苦啊?真是女大不中留!”早知道就不听那死老和尚的胡话把徒儿嫁了,一直力挺他的乖徒儿突然要如此诅咒他!“收了三个徒弟都不帮师傅出那口气,他们云雀宫能厉害到哪去?不过就是那死老头收了好几个儿子,他们怎么比得上你们?如今那老不死的居然敢公然下战帖到老夫吃饭桌上,还坏了老夫难得吃一顿的‘冰雪冻鸟’,真是气死人了!”
这才是你要跟人家云仙雀比试的理由吧?宫主(师傅)!
……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嘴,毫无尴尬的笑着,“大雷,你一定要帮师傅出着口恶气啊!”听着众人皮毛痒痒的,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被点名的雷大公子沉默了,只是谁都看得出他凉薄的眼神在躲闪着什么,“大雷~”
雷膺还以为不够,正要继续喊的时候,泛凉的声音透着丝丝隐忍,“够了,我帮您!”
所以请你收起你尊贵的嘴巴!
雷膺病弱的眸子掠过一闪而过的狡黠,眼神儿若有若无的飘向雷二公子与杜梦唯身上,令两个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异口同声开口,“我也帮您,师傅!”
所以请收起你病弱的姿态!
太刺激心脏了师傅,你应该不是女的吧?别摆出被欺辱的良家女子哭泣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