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薛茜桃一时间乱了心思,她今日原本是算准昨晚秦谖会因为身子有恙而大惊小怪惊动太医,甚至,惹了皇上。她特意皇上下朝后就过来便是为了听皇上满脸忧色对自己诉苦。
而自己只需做一朵解语花,替皇上按摩解乏,顺便透露下早就准备好说辞,让皇上相信这宜贵人近一直仗着有了孩子恃宠而骄,让皇上去怀疑宜贵人利用孩子而博取皇上关注。
可是如今种种,显然不薛茜桃预料之中。莫非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那寝衣你可不要给秦姐姐说是臣妾制,不然秦姐姐心里怕是不舒服。”薛茜桃想了想,试探道,她想知道秦谖反应。
“宜贵人不是那样人,她知道了,也没说什么,反而夸你做得好。”秦谖自然没有夸薛茜桃,只是皇上随口多了一句,下意识为秦谖辩驳着。
莫非,宜贵人并没有发现自己上面做手脚?大约是用量少了?她以前并没有试过效果,但却听说一点点就足够有孕人好受了,看来也不实。
这是自己亲娘教给自己方法,龙涎香配方中加入了少量其他东西,味道依然是龙涎香,自然不变,只是为了掩盖其他味道,较平常浓烈些。
看来正缝制这一件,需要加大一些用量。薛茜桃心里暗暗决定。
看见薛茜桃为皇上按摩头部,长乐悄悄退回到了里室。
未央发现长乐举动后,也偷偷跟了进去,心里发虚发慌长乐并没有察觉到。
长乐迅速到一个经常放置皇上随身物件檀木柜子前,轻轻打开了,拿出了皇上前几日叫自己收起来荷包。
正是薛茜桃给皇上绣那个,皇上叫自己收起来东西一般都不会再想起来了,趁着这个正好去拿出去,待会好抽空给主子送去。
长乐悄悄将荷包藏好。正要转身回到大殿时候,却听见后面传来冷冷一句:“你做什么?”
长乐惊慌回头,是未央。
看到是未央,长乐心里舒了一口气。强笑道:“这……,你,你怎么也进来了,皇上那里缺不得人。”
未央盯着长乐,“你究竟想瞒我到什么时候,长乐?”
长乐一愣,未央接着道:“关于宜贵人事情,我一直没问过你,我想等着你主动和我说,可是这么久。你却一直佯装无事,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同吃同睡,我从不曾想过,你竟然会有这么多事瞒着我。”
长乐不敢与未央对视。不自然低下头,“你想多了,我哪里有什么是瞒着你,我们不要这里耽搁了,皇上那里少不得人。”说着,急急就想往外走。
未央脸上是掩饰不住失望神情,“你今日若不和我说明白。你和宜贵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就别想把你身上这个荷包带出去,大不了,咱就闹到皇上那里去,看你还说与不说。”
长乐脚步顿住了,只听未央继续道:“怎么。你真当昨日宜贵人给你使眼色你们进里面秘密说着什么话我没看到么,长乐,你当我是傻子么,我看宜贵人身子不舒服,你竟比谁都着急。脚底下比如镜如花还,我能问你,这就是为什么么?你难道忘记了皇后娘娘?”
长乐心里苦极,一时千言万语梗心头却不知如何说起,只得说一半藏一半:“这荷包是有用处,宜贵人怀疑是薛贵人有意利用这个荷包对宜贵人胎儿不利,要我偷偷拿出去检查,我也是为了皇上,才不得不谨慎,听从宜贵人,毕竟她肚子里,也是皇上孩子。”
未央想到那日秦谖拿着这个荷包问起太医事情,眼里闪过不屑,“你信她做什么,上次太医来明明也看过了,没有问题,她却大惊小怪。我瞧着她可好很,长乐,我瞧着那宜贵人不是什么好,你可不要被她糊弄了,她到底许了什么好处给你,让你这么听从她?”
长乐低下头,“你放心,我做事自然有分寸,你不要再问了好么。”
未央满脸失望摇摇头,没有再去问什么,转身出门去了。
长乐看着未央背影,下意识按了按收怀里荷包,重重叹了口气。
随着未央一起出去,皇上笑着看过来:“你们两个到哪去躲懒了,给朕添茶都没影了。”
长乐心一跳,忙拿着茶壶去给皇上和薛贵人倒茶了,走近薛茜桃身边时候,薛茜桃端起茶杯,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长乐:“长乐姑姑不愧是和皇上呆久,身上龙涎香也这么重。”
长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不是么,奴婢也是沾了皇上福气。”
说完立刻便远远去了,背影僵硬很。
薛茜桃脸上笑容慢慢冷了下去,方才长乐身上分明是自己给皇上做东西上香料味道,她记得,方才进来时候长乐为自己搬椅子时候,还没有这个味道。只是宫女们惯用香味而已,去了一趟里间,却多了这个味道。
她身上莫不是带着自己给皇上做东西?
长乐感觉到了薛茜桃落自己身上视线,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自己身上龙涎香味道很重,长乐自然是知道,只是这殿里满是龙涎香味道,长乐侥幸以为别人不会发现。
走到皇上身边,长乐鼓足勇气看了一眼薛茜桃,见她连余光都没有自己身上,只是继续与皇上说笑着,心里才放下心,看来方才是自己多心了,心虚所致。
正好,皇上要留薛茜桃养心殿用膳,长乐主动代替陈阜去传膳,未央知道长乐心思,终于没有开口阻止,只是时不时瞟一眼薛贵人,心里猜测着长乐所说是真是假。
她虽然表面沉不住气,其实心还是很细,她感觉方才薛贵人问向长乐话是有深意,满殿都是龙涎香味道,她为何非要问长乐那么一句。
若是她察觉到了长乐身上带东西,那么说明那并不是普通龙涎香,薛贵人只需一闻便能分辨出来。
再想起来宜贵人上次无缘无故呕吐和太医说话,未央投向薛茜桃身上目光里疑色深。
薛茜桃自然不是没有察觉到未央看向自己目光不善,再想起来方才二人里间不知说了什么,出来时候长乐分明带着自己那“特制”龙涎香味道,莫非她们察觉到了什么?
薛茜桃坐不住了,起身向皇上道:“说来臣妾还忘了一件事,臣妾早就与刘姐姐约好了今日要一起用午膳,臣妾还是不要对刘姐姐食言才好。”
皇上也觉得有些乏,忽然还想起一早这折子还没批,便也不留了:“既然是和晴儿约好了,那就去吧,朕若留你,晴儿知道只怕也不高兴。”
薛茜桃行了礼,脚步不停出了养心殿。
未央看着她背影,若有所思。
长乐先去御膳房传了膳,想了想,才揣着那荷包往秦谖云台殿去了。
“长乐姑姑这是要去哪里,脚步这样急?这前面既不是御膳房也不是养心殿。姑姑莫不是宫里待得不识路了。”长乐闻言一顿,身后是薛贵人声音。
长乐忍住心里慌意,口气也颇不善道:“薛贵人说笑了,薛贵人还未进宫,长乐便已经这宫里了,说起来长乐还是和皇上和先皇后一起进这个皇宫,薛贵人都不曾迷路,长乐怎么会不识得。”
薛茜桃一窒,她自然听出长乐是拿资历压她,长乐和未央皇上面前一向得脸,虽然不知为什么,但是就她所见皇上从来没有对长乐和未央摆过什么脸色,难道是,她们私底下已经被皇上收了?
薛茜桃心里猜测着,也不敢真正得罪长乐,又不肯放过内心疑虑,继续笑道:“长乐姑姑误会了,我并不是别意思,只是好奇罢了,方才皇上也并没有吩咐什么被差使给姑姑,姑姑这是要去哪?”
“皇上吩咐长乐做什么,难道非要薛贵人听到看到不可么?”长乐这些年,到底是皇上身边被皇上护惯了,再加上想到她可能会对自己主子不利,越发对她没了好气,就算她怀疑自己又如何,她难道还敢搜身?她越是这般越是证明这荷包有鬼。
难怪她方才问自己那一句,分明是知晓了吧。
薛贵人瞧出长乐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好打发,想了想,终于还是笑着道:“长乐姑姑既然不愿意我过问,我不问便是,我也不过是好奇罢了。那就不打扰长乐姑姑办事了。”
说完倒是头也不回就走了,倒让长乐原地怔了一会,不明白这是什么用意。
难道是要去皇上那里告状?长乐想了想,还是先去把东西给主子吧,皇上那边待会再说。
想着长乐加脚步往中安宫秦谖云台殿去了。
见长乐果真进了云台殿,一直悄悄跟长乐身后薛贵人脸上凝着一丝冷笑,她以前倒是没看出来,这皇上身边得脸女官大人,竟然成了宜贵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