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外面一片白雪纷飞,冰冷的气息仿佛透过窗户传到了屋子里。屋子里燃烧的银丝碳时不时爆出微小的火花。
乐长烟从床上缓缓下来,坐在床前的梳妆台前,手中摆弄着梳妆台上的首饰。一旁的翦香收拾着床铺,眼神时常望向乐长烟。
“小姐这几日精心调养着,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小姐准备去干嘛?”
“生病这几天没去拜见母亲,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准备去拜见母亲啊。”乐长烟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觉着有些陌生,却只是冷笑一声,说道。
“那就让奴婢来伺候小姐梳洗吧。”翦香早已准备好了衣物首饰站在一旁。
“对了,其他人呢?为何只有你和红袖两个人。”乐长烟说着,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们……她们……”翦香低着头,欲言又止。
“说。”乐长烟回过头来,漆黑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生后,如瀑布飞泻。一双明眸如是月中的清月般无澜。
“她们……她们在都在右院。”翦香低下头,答道。
“真是好的很。主子生病需要照顾,她们在右院玩的倒是尽兴。”乐长烟垂下对着鎏金的铜镜梳头的手,重重把木梳搁在檀木桌上,语气冷漠中夹杂着一丝愤怒。自己前世倒是对她们太宽容了!现在全然不把她这个小姐放在眼里。“碧玉呢?平常不是碧玉侍候我梳洗的吗?去叫她进来。”
翦香有些诧异的看着乐长烟:“小姐…是奴婢哪里伺候不周吗…?”
乐长烟转眸看向呆站在原地的翦香,转即便轻笑一声,说道:“不,只是突然想起罢了。”
翦香似乎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放下手中的托盘,走到右苑。
——
推门进屋后,翦香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火了,几个丫鬟婆子居然坐在一堆打马吊,有说有笑的。小姐病倒了她们不去伺候罢了,居然还玩的如此开心。
“碧玉,去伺候小姐洗漱。”翦香突然的出现让几个丫鬟都吃了一惊,翦香是四小姐的贴身丫鬟,一般若是没有急事是不会吩咐她们伺候小姐的。谁也知道四小姐是个弱主,天性懦弱,对待丫鬟也是如此。正是这样的性子让这些丫鬟都胆大的拿走四小姐那些个值钱的首饰衣物,以下犯上,甚至还过分的差遣小姐,仿佛这里丫鬟才是主子,而小姐才是奴婢。
叫碧玉的丫鬟走出来,口气狂妄道:“翦香,别以为你是四小姐的贴身丫鬟就可以差遣我,凭什么要我去?”
翦香脸色瞬时黑了下来:“碧玉!你别太过分!小姐平日待你不薄,你却仗着小姐好说话,老是以下犯上!小心我告诉大夫人,没你好果子吃!”
碧玉走上前几步,伸手便给了翦香一耳光,白女敕的小脸顿时红肿起来,只听得碧玉不屑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你敢吗?就算告到大夫人又怎样?小姐只是区区一个卑微的庶女罢了,还是你认为大夫人会管这些破事呢?”说着碧玉嘲讽的笑道:“别天真了!”
翦香眸里跳动着怒火,一手指着碧玉说不出话来。的确,小姐只是一个从外带回来的庶女。出身卑微低贱,在这个家里更是没娘疼没人爱的,只有老爷和嫡少爷对小姐偏爱有佳,可老爷嫡少爷常年在外征战,下令镇守边疆。没有御旨召见,老爷嫡少爷回京是不能回来的。这样一来,小姐在府中可谓是孤身一人,在这个家中受尽了委屈也无人问津。想到这里,翦香鼻尖泛红,有些酸酸的感觉。
“是小姐吩咐让你伺候梳洗的。”翦香此话一出,碧玉的脸色变了变。几个丫鬟婆子也都惊得面面相惧,平常里她们偷懒玩耍的时候小姐并不会多说什么,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还是说…小姐开始打理后院了…?几个丫鬟婆子面面相窥,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不安,虽说小姐是庶出,但毕竟主子就是主子,就是懦弱也还是主子,万一告到大夫人,心情一个不好,哪可不是说笑的。于是碧玉一咬牙,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好了好了,我这就来。”
翦香一听脸色才缓和下来,等碧玉打好水后,这才走回屋子里。身后的碧玉黑着脸,一脸的不情愿。
“小姐,梳洗了。”碧玉一脸不耐烦。把铜盆重重的丢在桌上,因为大力的原因,水盆里的水高高的四射飞溅,水花到处都是。
乐长烟微微抬眸,冷冽的眼神不禁让碧玉身子一颤。精致的容颜仿佛冰雪雕刻而成,溅起的水花滴落在乐长烟的头上,顺着乌黑的发丝滴落进衣领里,冰寒如雪。浓密的睫毛下,似水的明眸仿佛冰冷的湖水,声音透着冷冽:“大胆贱婢!你可知罪?”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何罪之有?”碧玉被乐长烟变得性子吓住,却还是面色不改的说道。
乐长烟冷笑一声,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疑惑的翦香:“你可知这贱婢犯了什么罪?”
翦香正疑惑乐长烟的改变,听到乐长烟的话,这才回过神。心里正是怒火中烧,便道:“回小姐的话,奴婢知道。”
乐长烟似笑非笑的看着翦香娇弱的身子,言:“哦?说出来我听听。”
翦香低垂着双眸,声音清冷言:“按照我大楚之法,婢女在主子面前要称之为贱婢或者奴婢,可刚刚碧玉却称自己为‘我’,这是其一。”
碧玉听到翦香的话,面色露出一丝不屑,不就是没称呼自己为‘奴婢’吗,她在乐长烟面前说了那么多年的‘我’,怎么没见到乐长烟处罚她。就乐长烟那个懦弱性子,说都不敢说她。
“很好,那么其二呢?”乐长烟笑容不改,眸中掠过一丝赞赏。
“回禀小姐,碧玉很不情愿的放水盆时,溅到了小姐,可以归为以下犯上之罪。这是其二。”翦香把“很不情愿”四字咬的特别重。
“不管婢女有无罪状,小姐生气了,就该跪下问罪,而不是站着,更不是顶撞小姐。这是其三。”
“那你说凭这些罪状该用何刑法处置呢?”乐长烟慵懒的拨弄起胸前的发丝来。
“回小姐的话,凭这些罪状,小姐可以将碧玉发卖出去,至于这卖到哪里去,碧玉她应该很清楚吧。”翦香扬起好看的嘴角,似乎心情甚好。
碧玉听到这里,一张清秀的脸蛋瞬时苍白,她明白了,自己和其他丫鬟做的太过了,乐长烟这是在拿她杀鸡警猴。要是乐长烟为了立威真的把她发卖出去,她的人生可都毁了,不听话的丫鬟被发卖,只能是卖给勾栏院。虽然乐长烟只是庶女,但她还是有权利处置自己这个丫鬟的。想到着里碧玉连忙跪在乐长烟面前,平日里自己犯了错只要一跪下求一求乐长烟,她就会心软而放过自己,想着碧玉便急忙说道:“小姐,别听这个贱蹄子的,她没安好心,小姐奴婢对你可是忠心耿耿,你可不能听翦香的话冤枉我啊。”
“碧玉你说什么呢!明明是你做了错事,还说我冤枉你。”听见碧玉的话,翦香有些气愤的狠瞪着碧玉。
碧玉看也不看翦香一眼,只是跪着向前抱住乐长烟的腿哭喊道:“小姐,你可不能听翦香的话呀,奴婢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乐长烟轻轻拨开了碧玉抱住自己的手,眼神冷漠无比。“跟着我你的确苦了很多,何事也不需做,整天在院中与那些个丫头婆子打闹,一定很辛苦吧?”
听见乐长烟的话,碧玉的脸色白了白。自己的确很少做事,都是推给别人干的。但是小姐怎么今天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碧玉一咬牙,伸手往自己脸上扇起耳光。“是奴婢该死!求小姐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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