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上大学啊?”
“榕城。我校友。”
“那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和你爸都见见她……”
柏铭涛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舒出去,然后应道:“好。”
好不容易打发了蔡淑,柏铭涛心里有些烦乱。家里看似和和气气的样子,每个人都暗中使劲,兄弟不和睦,蔡淑又要在自己边上指指点点,所以他出来以后都不爱回家,尽管流浪在外,享尽风流。
直到碰见应向晚……直到发现整颗心里都是她,想到她在那套空荡荡的公寓里,才会觉得自己也有家了……
柏铭涛的车到家都快1点了,应向晚都没来过电话。他拎着外卖赶紧往家里去,身怕出什么事情。
回到卧室,应向晚的姿势还跟他出去前一模一样,柏铭涛走过去,模模她的脸,又轻轻拨她的头发,之前出的汗,发根都还有些湿凉。
“晚晚……晚晚……”
应向晚迷迷蒙蒙地应了声:“恩……”
“起床吃点东西……”柏铭涛手温柔地顺着她的背,像喊小孩子起床那样,安抚的轻柔的。
应向晚的脸蹭了蹭枕头又没反应了。
“还疼吗?”
“……”
柏铭涛依然一下一下地顺着应向晚的背,低声跟她说话,让她慢慢清醒过来。过了好半晌,应向晚才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他。
“还疼吗?”
应向晚憋着眉心摇头,像是有些起床气的小孩。
“起床吃点东西。”柏铭涛揉她的脑袋,口气软得应向晚那被惯的任性性子都上来了,就侧过头在他手臂上蹭,也不说话,像极了撒娇的小狗。
柏铭涛心软得不像话,伸手把她抱起来,揽在怀里,低声哄着,哄了半天应向晚才点点头说:“吃东西。”
柏铭涛松了口气,让她靠在床头,帮她掖好被子,才下楼热了一碗姜汤,又把点心都弄热了端上来。
应向晚睡了一大觉,小月复不疼了,被柏铭涛哄得清醒过来,精神都好了不少。一边吃东西一边冲着坐自己边上的人傻笑,幸福极了的感觉。
“别傻笑。一会噎着。”
“恩……”应向晚点头,还是傻笑。
柏铭涛没她办法,模了模她脑袋,然后问:“不疼了?”
“恩。”
“精神好些了?”
“恩。”
“能下床吗?”
“恩。”
“那晚上跟我爸妈吃饭。”
“恩。”应向晚应完,立刻就梗了,她僵着脖子,瞪着眼睛咕噜一声把雪媚娘咽下去,提声道:“你说什么!”
“晚上跟我爸妈吃饭。”柏铭涛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却很紧张,深怕她不肯。
应向晚皱着小脸儿,垂着眼皮专心致志地吃东西,肚子里千回百转的心思。怎么这么快就见爹妈呢?不过他也见过梁音了,自己去见见他父母也没什么。晚上穿什么呀?要不要带礼物?怎么称呼他爹妈?叔叔阿姨还是伯父伯母……
柏铭涛见应向晚半天不说话,便低声试探似的唤她:“晚晚……”
“穿什么去啊?我今天不能洗头,这头发……”应向晚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扒拉了一下头发,看上去很郁闷。
“没关系……”柏铭涛满足地笑着说。
“你一会送我回宿舍吧。我换套正式点的衣服,然后梳妆打扮一下……”
“不用这么隆重。”柏铭涛虽这么说,心里却很高兴。他知道蔡淑是很不好打发的人,但也不想让应向晚折腾来折腾去。毕竟以后相处还是他们两的事情。
应向晚也不理会他,起床要淋浴换衣服,“我们早点吧,顺便给你父母买个礼物?今天路上那么堵,我们不要迟到。”
“恩。礼物我来操心就好。你去梳洗。”柏铭涛吻了吻她的面颊,“我在楼下等你,快点洗不要着凉。”
应向晚为了形象,硬是不怕死地连头发也合着洗了,柏铭涛气得倒抽凉气,“头发这么长又不好干,早晨才肚子疼,怎么那么不懂照顾自己!”
“你凶什么凶!”应向晚气势汹汹吼过去,吼完又蔫了,嘟着嘴低低道:“头发油腻腻脏兮兮的怎么见你爸妈啊。乱七八糟的多没礼貌……”
柏铭涛此刻的心情也是乱七八糟的,不由分说先把面前炸毛的宝贝拎到怀里顺顺毛,吻一吻再说,“没必要为了他们自己又遭罪。”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去把头发吹干,你早晨那个样子真吓人。”
“恩……”
他下楼在储藏间里拎了一瓶上好的葡萄酒和一盒茶叶出来,送礼物应向晚都能想到,柏建和蔡淑来了这么久,自己都没送他们什么东西,从来回家也是空手。本来关系就不是非常亲密,自己送东西好像显得更客气了……
晚上,柏铭涛和应向晚提着礼物去见家长,应向晚一路上都特别紧张,让她上台当着几千人面演讲或者表演她都能淡定,可现在她完全淡定不了了。
“如果你爸妈不喜欢我,我们是不是就会变成豪门虐恋……”
柏铭涛哭笑不得:“你脑袋瓜里都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果你爸妈不喜欢我怎么办啊?他们喜欢什么样儿的,一会我演演?”
“又不是他们娶你,他们爱喜欢就喜欢不喜欢也不关他们的事情。”
“……”
结果证明,应向晚一路的紧张和臆想不无道理,她跟蔡淑和柏建见面时候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便心里咯噔了一下。蔡淑看上去就是很厉害的女人,怕是比梁音厉害多了去了,梁音再怎么ceo也是个高级打工仔,她这可是老板娘,那气势莫名就让应向晚觉得自己是一只赶着来给黄鼠狼拜年的小黄鸡。
“爸、妈,她是应向晚,我女朋友。”柏铭涛介绍道。
应向晚乖巧地招呼:“叔叔阿姨好。”
蔡淑眼睛x光似的看着她,然后笑得特别客气地说:“你好。”
柏建看起来平和的样子,笑意却不抵眼睛。
“这是向晚送你们的礼物。希望你们喜欢。”柏铭涛把东西递给他们。
柏建笑道:“这么客气做什么?”东西确是接下了。
蔡淑只是道了声谢谢。
这一顿饭吃得意兴阑珊,应向晚跟着梁音也算是征战沙场见过世面的,再难受的饭局都没现在这么难受过。
磕磕碰碰地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蔡淑总算是步入正题了:“向晚啊……你毕业有什么打算?”
“恩还没想好。应该是进企业或者是去银行吧……”
“恩。女孩子有个简单的工作还是不错的。”随即,蔡淑话锋一转,问道:“你父母也是在企业吗?还是银行?现在的子女一般都是继承家里父母的职业比较多……”
这是应向晚最最不想牵扯到的问题,但就算自己不老实说,他们要想知道也是有能力知道的吧。与其这样,不如自行交代。
“恩……我妈妈是企业高管。父亲有个小企业……”
“怎么没考虑继承家里的企业呀?”蔡淑有些理所当然地问道,因为在她眼里柏铭涛理所当然地是继承人里要占据柏家大部分财产的那个人。
“父母离异,我从小跟我母亲在一起。我父亲有自己的家庭……”
蔡淑点头,“那他家庭为重你也要理解。”
应向晚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他家庭为重要自己理解?难道我不是他女儿不是他家人吗?一时间,应向晚的表情有些僵硬尴尬。
柏铭涛及时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说道:“妈希望你不要太在意,自己过得开心就好。”说着,他还不经意看了蔡淑一眼,淡淡道:“她其实心态一直都很好。”
“向晚妈妈在哪个企业高就呀,说不定我还认识呢……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说不定还可以合作。”
“在新加坡的一个电子公司,也是不大的企业。”应向晚确实是不知道她去的那个公司叫什么名字,那么一长串拗口的英文,她老忘记。更不能说梁音之前在乐一……
“噢……”蔡淑淡淡地应了声,便不再问了,专心喝汤。
柏建倒是招呼应向晚尝尝鲍汁螺片,说是味道浓郁又不掩盖螺肉本身的鲜甜。
柏铭涛用公勺给应向晚夹了一块,眼神关切地看着她,应向晚笑了笑,抚慰似的,他心里满满的歉意。
蔡淑跟柏建和柏铭涛不经意地在说一些生意场上的事情,又不是真的在说生意的事,而是在说人,话里话外不过是自己的圈子都是社会金字塔尖上的意思。
柏建话不多,但每次应的话都会在关键点上,一针见血。
柏铭涛依然温润的样子,不太主动参与,但也不让蔡淑觉得他不热切这个话题。一边听着,一边照顾应向晚。
应向晚不傻,她听懂了意思,但也偶尔礼貌地附和。
终于一顿饭结束,应向晚松了口气,心里又酸又痛不成滋味,还要带着笑脸懂事地送柏建和蔡淑上车。他们明天就回连港,想必真是事情解决好了一身轻地走。
回家的路上,柏铭涛一直握着应向晚的手,说了很多句对不起。他不想把家里复杂的关系一下子抛给应向晚,那些事情不该由她来操心,所以除了苍白的对不起,他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蔡淑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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