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正房是福禄堂,门口大丫头依凤笑吟吟等着众人,见顾氏过来,微微屈了屈膝,向里让,顾氏带了一干众人进去。
李梦云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妇人坐在中间榻上,发髻挽的是朝阳髻,中间簪了一圈绿松石的发簪,额头带着福禄描金配玉的抹额,脸形容长,因为年纪大了,眼睛有些混浊,但里面精光乍现,透出一抹威严!
她身上穿着暗红色八幅裙,上身外罩青色对襟坎肩,整个人坐在那里很有气势,不愧是从沙场上模滚过的巾帼女英雄!
老妇人身边左右各侍立一名中年妇女,李梦云听小翠说过,脸色稍黑的是周大娘,个子瘦高的是马大娘,这两人都是老夫人杨氏从娘家带来的,俱是习武在身,亦跟杨氏上过战场,在老夫人心中有不可替代的身份和地位,即使侯爷见了,也要恭恭敬敬尊称,周大娘,马大娘的!
依照规矩顾氏先请了安,下面分别是姨娘和小姐们,昨儿老夫人车马安顿,只见了顾氏等几个姨娘,今日才算把人都见全了。每个见面的孙女,老夫人都打了赏,不偏不倚,全都是金稞子,金豆子等物。
轮到李梦云见礼时,她端正地给老夫人行了礼,含笑道:“孙女梦云祝祖母女乃女乃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老夫人对李梦云印象不深,往年不过年关匆匆见一面,加上李梦云那时懦弱小心,不敢到人面前来,见了老夫人也总是低了头,因此老夫人对这个庶出的三孙女几乎没什么印象,只道是个娇弱怯懦的小丫头。
如今看来,不止个子长高了不少,无论外貌还是言谈举止都有了很大变化,远不是从前小家子的模样,反道透出些大家闺秀的范儿来,心里便有些惊诧。
再仔细看去,只见李梦云,秀眉明眸,唇红齿白,颇有当年柳如眉的影子,心中忽就触动往事,语气变得温和了些:“起来吧!这丫头好久不见,嘴巴倒是巧了很多,你祖母活不上那大年纪,还是早些闭眼省的讨人嫌!”
李梦云闻言赔笑道:“祖母女乃女乃说笑话呢!看您的精气神,何止百岁呢,如今您从外面回来,就带了满身的福气,孙女刚来,就感受到老夫人的福泽绕着孙女转呢!”
老夫人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对周大娘道:“童娘,你听这云丫头的嘴,比起当年她娘的嘴来,可是不遑多让,云丫头,你道是说说,怎么就感受到我全身带着福气了!”
李梦云就等老夫人这句话呢,忙施礼道:“祖女乃女乃若不信,孙女上前把福捉住可好!”
李梦云的话让在场的人均感惊诧,都道这丫头魔障了不成,那福怎是能拿手捉到的?
此时,李祈雨微露担心,李念雪则满目讥讽,李想月则是好奇地看着李梦云,顾氏,大姨娘,三姨娘也是表情各异,不过表现的没有那么明显。
老夫人见李梦云不似说笑,道有些认真,便奇道:“云儿还有这等本事,也好,你且近前来,祖母倒想看看,你如何捉住那福。”
李梦云施礼答了声:“是!”便款款走到老夫人身边,伸手在老夫人面前晃了晃,示意她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接着她在老夫人裙子上左右各模了一把,再伸手出来,手中赫然就多了两个金光闪闪的福字。
李梦云就地跪倒,将福字举过头顶,恭敬道:“请祖母女乃女乃过目,这可不就是您身上带的福么。”
老夫人一怔,继而明白过来,知道李梦云为讨她欢心,做了戏法,难得她心思机巧,人又聪慧,登时心情大悦,开心笑道:“云丫头倒是机灵,想不到学了这等本事,好,好,童娘,将我多年前戴的镯子取了来,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