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许温暖从眼里溢出,她看着父母下坡渐行渐远,疑惑如缭绕的藤缠在心里。
哥哥为什么不出现呢?
她能断定,香巧上法场的时候,哥哥肯定在观望的人群里,他分明看见了她和神志悲痛的爹娘。按凝天往常的个性,他会跑过来与全家人见面的,甚至对香巧无辜而死做出冲动的反应。
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小心谨慎,不肯轻易露脸?
他只写了他们见面的地方,其余却是只字不提。
凝天曾经是宋鹏的红人,虽然用的是假名宋淮山,到底还是会被人认出来。他这时候出现在京城,自有他的理由。让她欣慰的是,凝天那次跳江,真的成功逃月兑了。
父母听说她暂时不想离开京城,一时惊诧不已。费嫂道:“凝月,你是有身孕的人,要是再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岂让香巧枉替你赴死?”
凝月安慰道:“爹娘放心,女儿办完事就回去。京城地方我熟,没人认得我的面貌,说不定还能跟哥哥一起回家。”
凝天一直是冷成胜夫妻日夜牵挂的,闻言都不吭声,费嫂又是一阵无声的流泪。
凝月面向香巧,豆蔻年华的妹妹似是沉睡,梦也酣醉,她与豆子是龙凤胎,睡去的笑靥竟是一模一样。凝月将麻布盖住香巧的身子,颤抖着唇片:“把香巧葬在豆子那里,这样他们好做伴。”
语意凄厉难抑。
她站在路边,抬手作别,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直直向南融成一片落寞的残影。
风骤然大起,吹起她单薄的衣裙,月复部依然平坦如昔。
时值正午,白云万里动风色,艳阳天下的景致层层染染,毕竟是郊外。
凝月顺着官道来到破旧的祠庙时,进香的寥寥无几,她走到祠庙后面,竟是寂寂少人。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靠在槐树下,凝月窈窕的身影在地面上移动,他摘下了头上的斗笠。
“凝月!”
“哥!”
凝月几乎是扑过去攥住对方的双臂,上下打量着,梗着声音道:“哥,你总算没事,爹娘可以放心了。”
“我跳江后,碰上浪急,一直躲在船底下。”兄妹相逢,凝天也激动,眼里也有水光浮现。
“可是香巧替我而死……你没听见她叫你一声哥哥……”凝月哭着说。
凝天的眼神里闪过一道极冷的寒意,却比以前多了一份沉着,他狠狠咬牙道:“宋鹏老狐狸骗了我们!还有肖?j这坏蛋,香巧是他杀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如今是肖?j的天下,凭你我微薄之力,如何报仇?”凝月苦涩地说道。
凝天面色稍霁,竟有得意之色,他一把拉住凝月,环顾四周无人,才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凝月猛地一震,凝重的脸颊失了血色,连着声音都是颤的:“是谁?你带我去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