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城南的一家酒肆。
完颜粲抱着榛达站在酒肆门外,雪鹤来接榛达,榛达牵着母亲的手,恋恋不舍地离开,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完颜粲,“爹,你早点回来。”
“好!”完颜粲对孩子慈爱地笑,答应他。
如约而来的薛弈站在一旁,看渐渐远去的榛达还有雪鹤,脸色铁青。
二人走进酒肆坐了下来要了酒菜,桌上的小菜几乎没有动,反倒是不多时功夫,喝空的酒壶歪歪倒倒已经摆了一桌一地。两个心事重重的男人都只管喝闷酒,只能是借酒浇愁愁更愁。
完颜粲喝下一杯烈酒,瞥一眼薛弈,“薛将军,听说你妻子达依珠怀孕了,恭喜你!只是你看起来并不高兴。”
薛弈又仰头喝下一杯,“四皇子是明知故问吧,今天叶兮嫁人了,我哪里能高兴。”
“妹妹结婚,做哥哥的难道不为妹妹高兴?”完颜粲明知故问。
“四皇子分明早就知道我一直深爱的女人是叶兮,说这些是想调侃我?”薛弈问。
完颜粲摇头叹了一口气,“恐怕在你就要喜得贵子的时候说这些并不太好,你无法给叶兮幸福就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还是把心事掩藏起来比较好。”
薛弈本就铁青的脸变得更加难看,脸上泛起微醺的红晕满是不屑,他仰起头又是一杯酒下肚,之后把杯子拍在桌上,“难道你四皇子就有资格吗?刚才那个孩子口口声声叫你爹,我可是听得真真切切,所以你和我一样都没有资格!”
“资格?榛达的确叫我爹,我也一直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看待,难道我照顾我哥哥的儿子就没有资格爱叶兮吗?”完颜粲的眸中有冷冷的光。
薛弈的脸上有惊讶,“你哥哥的儿子?”
“对,榛达是我二哥的儿子。”完颜粲想到些往事,眉头紧锁。
薛弈依旧震惊,“你的二哥不是几年前就去世了吗,并且他去世前也没有成婚。”
完颜粲点头,又喝下一杯,“我二哥的确没有成婚,榛达是我二哥的遗月复子,雪鹤也是在我二哥去世后的几天才发现自己怀孕的,我二哥的死和我有关,所以我更加把榛达视作己出。”
薛弈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只可惜你没有告诉兮儿。”
完颜粲摇头,“我还一直没有机会带榛达去见她。”
薛弈耸肩,深叹一口气,“晚了。”
“什么意思?”完颜粲不明白薛弈的话。
薛弈摇着头,“你知道兮儿为什么嫁赵洛吗?”
完颜粲拿起酒壶仰头咕咚咕咚往下喝,过了半晌才把喝空的酒壶咚一声拍在桌上,“叶兮,哦不,现在应该改口叫司徒叶玺小姐才对,她……她说她喜欢上了赵洛。”
薛弈冷哼一声,“我太了解兮儿了,她怎么可能喜欢赵洛,她心里只有你完颜粲一个人,她嫁给赵洛是你伤了她的心。”
“我曾几何时伤害了她?那次在荒郊野岭独处的那些误会我们早就解除了。”完颜粲的眼睁大好大,不可置信又想不明白。
薛弈又喝下一杯酒,“你还没想明白?兮儿早就知道完颜榛达了。”
“什么?”完颜粲惊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怎么可能?她是怎么知道的?”
薛弈轻叹,手中把玩那只酒杯,“她悄悄跟你去过你和榛达母子住的那个宅子,早就见过榛达了,她还一直以为雪鹤是你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这些?”完颜粲蹭地站起来,桌上的几个空置酒壶被他的衣角扫到地上摔碎了。
薛弈伸手弹掉溅在自己衣袖上的瓷片,“我安排了贴身侍卫一直在暗中保护兮儿,是他们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我。”
“天啦,我……我竟这么后知后觉!”完颜粲猛地拍自己的脑门,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没有再停留片刻转身就跑出了酒肆,跑进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