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帐内诸人义愤填膺,怒气冲天不同的是,坐在末尾的郝萌、成廉却是脸色惨白,惶恐不安,两人悄悄地对望了一眼,弓着腰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向帐门口移动过去,想乘着大帐内一片混乱偷偷地溜走。
关羽目光扫处,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将还没走到帐门口的两人给截住了,出手如电,左右两只手一手一个,擒在了郝萌和成谦的后项之上,如提稚童一般,扔到了刘泽的面前,道:“此二人乃是吕布的贼子,还想乘机溜走,大哥,要不要先杀了他们两个祭旗?”
郝萌成廉吓得面如土色,伏在刘泽的面前连连叩首,郝萌的嗓音都在发颤:“刘使君饶命!刘使君饶命!我二人实不知吕温侯要偷袭徐州,吕温侯叛乱之举与我二人无关,请刘使君详察!”
关羽沉声道:“既非吕布同谋,为何行事鬼鬼崇崇?方才还有偷跑的意图,若非关某察觉,岂不让你们两个贼子逃了?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成廉哭丧着脸,道:“我二人并非是做贼心虚,只是听闻吕温侯偷袭了徐州,我二人是温侯的部下,恐遭连坐,故而才想逃走的,请关将军恕罪。”
关羽还想再责问,刘泽摆了摆手,道:“此事与他二人确实无干,云长不必为难他们了。”
郝萌成廉诚惶诚恐地向刘泽叩首谢恩,关羽沉声道:“此二人就算没有和吕布同谋袭取郯城,可身为吕布的部下。派来大军营中,必另有图谋,大哥须得详查才是。”
刘泽呵呵一笑道:“郝萌成廉不过是吕布的两枚弃子而已,派来大军营中,早就等于是断送了两个的性命,又能有何图谋不轨之事。”
郝萌成廉不禁愕然一惊,相互对望了一眼,似有不信之色。
刘泽看出他们的心思,冷哼一声道:“当日出兵之时,我跟吕布要的可不是你们两个。而是张辽高顺。本公且来问你们,当时张辽高顺可真如吕布所言的一个生病一个出征在外吗?”
郝萌不敢再撒谎,据实以告:“诚如使君之言,张辽并未生病高顺也并未出征。当时二人俱在小沛。”
“那你们知道吕布为何要派你们来而不派张辽高顺来?”
郝萌成廉张口结舌。他们只是吕布的帐下之将。吕布安排他们去那他们自然得去那儿,至于为什么,他们可真不清楚了。
刘泽冷笑道:“吕布早有谋逆之心。或许就是想乘着此时本公出征之际偷袭徐州,而一旦事发,派到军前的人必定是死路一条,所以吕布不派张辽高顺,不派他的小舅子魏续,而单单派了你们两个送死。想必你们两个在吕布的帐下既非得力干将,又非心月复要人,本公向吕布要兵要将,他又不能拒绝,所以才会选择你们两个无足轻重之人前来,一旦东窗事发,你们的生死,就不在吕布的考虑之内了。”
郝萌成廉面面相觑,冷汗涔涔,刘泽分析地清楚透彻句句在理,他们恍然有一种被吕布出卖了的感觉,只觉得这么些年跟前吕布出生入死忠心不二是多么的不值。
刘泽接着道:“吕布心存谋逆,暗图徐州,绝不是一日两日之事,本公且来问你们,吕布暗谋徐州,你们可知情?”
郝萌成廉忙不迭地摇头,他们倒是不撒谎,而是真的不知道,吕布袭破徐州之事他们还是刚刚听说的,一听之下,脸全白了。
“本公且来问你们,此次吕布派你们来盱眙,可是曾吩咐你们暗中别有他图?你们只管实话道来,若有半句虚言,定斩不饶!”
郝萌连忙道:“此次出征之前,吕布只令我二人听从刘使君的命令,别无他事,更没有什么不利刘使君的吩咐。”在郝萌的口中,不知不觉将温侯的称呼换了直呼其名,也许在郝萌的潜意识中,已经接受了刘泽的推测
刘泽微微一笑道:“吕布谋划徐州已久,你二人竟然毫不知情,此次随军,也未安排你二人的逃生之路,显然你二人根本就算不上吕布的心月复之将,只不过是两枚可有可无的弃子而已,是吕布诡计得逞的牺牲品,用你二人的性命来换取徐州的城池,你们觉得这样的主公,还值得你们去效忠吗?”
郝萌和成廉对望一眼,再次伏首而拜,道:“吕布狼戾不仁,我二人岂可再效忠于他,末将愿效刘使君麾下,决无二心。”
刘泽点头道:“好,你二人既肯归顺,过往种种便概不追究,不过本公即将回师徐州征讨吕布,你二人与吕布毕竟有故主之情,暂且不必掌兵,待本公平定吕布之后,必有重用。”虽然郝成二人已然投效,刘泽却暂时不准备用,毕竟下一步将要与吕布展开较量,谁知道二人会不会再反水,干脆先将二人软禁,平定吕布以后再起用吧。
郝萌成廉能保住项上人头已经是阿弥陀佛烧高香了,至于兵权啥的他们想也不敢想。二人叩首谢恩,下去了。
突然出现的情况打乱了原本的议事计划,徐州丢了,没什么比这个更糟更坏的事了,所以回师徐州重夺郯城立即成为了新的议事中心话题,诸将一致认为,徐州乃是根本所在,必须地从吕布手中夺回来,至于淮陵的袁术军队,反倒不再重要了。
贾诩道:“徐州是必须要夺回来的,但袁术的军队屯兵淮陵,一旦我军北撤,定然会再次大举入侵,甚至可能会尾随我们到郯城,彼时前有吕布后有袁术,我军月复背受敌,形式必危。所以属下认为,回师徐州,必须先打败袁术的军队,将他们逐出徐州,我们能无后顾之忧,才可以专心致志地对付吕布。”
刘泽点头道:“文和所言极是,不败纪灵,我军决不可轻易撤军。只是纪灵被我们打怕了,龟缩在淮陵城中,死活不敢应战,急切之下,我军也无克敌制胜办法,文和可有妙计否?”纪灵连败三场,损失了三四万的人马,收缩兵力于淮陵城中,企图利用城池固守与刘泽打持久战,本来刘泽也没准备急着进攻,但徐州那边事变,逼着刘泽速战速决,可纪灵手中还有五六万人吗,真要想一口吃掉,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贾诩道:“想一口将纪灵吞掉是件难事,可逼其退出徐州却并非难事。”
“文和有何妙计,快快说来?”刘泽不禁喜上眉梢,贾诩鬼点子多,他既然这么说,肯定也是找到了破敌之策。
贾诩拈须悠然地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纪灵六万余人马驻扎在淮陵,淮陵不过是一穷鄙小县,断不可能供养得起这么多兵马,纪灵大军所需粮草皆由淮南供给,目前屯积在东城,只要我军能烧掉袁军的粮草,袁军必定会不战而溃。”
袁术军队供应前线的粮草的确屯积在东城的粮草大营,军中的斥侯早把这个情况及时地报了上来。不过但凡粮草大营,防备都是极其地严密,袁术的东城粮草大营也不例外。袁术派大将陈纪统兵一万驻守东城守卫粮草大营,粮草大营周围壕沟深堑,工事密布,就算是强攻,也不容易轻易得手。何况东城还远在淮陵西南,一旦刘泽大队人马有动静,必然会惊动纪灵。
刘泽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贾诩微微一笑道:“咱们只是要烧掉粮草又不是劫取粮草,粮草大营再难攻克亦是无妨。”
“文和的意思是用投石车投掷燃烧罐,便可以绕过袁军的防御工事,烧掉粮草大营?”刘泽不禁是眼前一亮。
这次准备进攻淮陵,刘泽便调来了投石车,这种投石车经过马钧的改制已经不是最初在平原刘家邬堡垒使用的那种简易投石车相提并论了。这种投石车采用配重式结构,无须大量牵引手即可操作,射程更远,威力更大,而且马钧还为它设计了四个轮子,可以用马匹或骡子牵拉,解决了不易移动的问题。投掷五十斤的石弹,射程达四百步,若投掷轻一点的燃烧罐,射程可达六百步以上,完全可以绕过粮草大营的外围壕堑。
贾诩道:“不错,属下正有此意,主公可遣三千弓骑掩护投石车进攻袁军东城粮草大营,虽然弓骑兵不具备攻坚能力,但野战之中,就算是一万守军倾巢而出,也决计不是弓骑兵的对手,只要投石车将燃烧罐投入到大营之中,粮草大营必定是一片火海。”
刘泽点头称许道:“文和此计甚妙,只要烧掉了袁军的粮草,袁军定然不战自溃。”
“大哥,让俺去吧。”张飞挺身而出,主动请命,他急切地想找个机会将功赎罪。
张飞此时光着膀子穿着铠甲,头盔也不知丢那儿了,一边有肩甲一边没有,两条毛茸茸的黑手臂坦露在外,模样既狼狈又滑稽。刘泽见他求战心切,便命他同太史慈率三千弓骑带十辆投石车偷袭东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