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雾,袅袅的乳雾;
雨,凄凄的秋雨。
有雾霭有秋雨,也有着愁肠百结。
也因此航班只得推迟了。可林港琛与林秀云是不能等的,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命运。没有谁比他们在此刻理解得更为深刻更为透彻的了。
好在雾霭与霏霏的绵绵的细雨在一个时辰后消散的消散、停滞的停滞。金融风暴带给诸多客商的恐慌,聚集在省城楚天机场的贵宾商贾们再也等不下去了,一致要求增加航班,那怕就是半夜的航班也行。
取消已多时的“红眼”航班在诸贵宾商贾们的强烈要求下终于恢复了。
凌晨二点四十五分,“红眼”航班波音767起飞了。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带走哀婉的凄绝与伤痛。
林秀云的心中有着说不出、触模不到的疼痛。
不敢触模。在林港琛询问是否待明天晴好后再乘机回香港时,林秀云决绝的拒绝了。既然已有“红眼”航班,那还等待什么呢,早点离开的好,离开生活了数月的楚天大地,远离帅美公子狄晓风的气息。
林港琛内心亦很是焦急,加之毛阿姨时不时的长吁短叹,肝火愈益的旺。毛阿姨时时都在为她的股票担着忧,自然心情不好,也忘了察言观色,更不用提去安抚受伤的林秀云。好在洋女圭女圭阿超与安子小姐均默默的做着一切。林秀云只在她的内心世界里徘徊,不大去理会身外的一切。
林港琛为了照顾腿伤的林秀云,便为她多买了一张机票,让自己的掌上明珠能舒服的躺着。
这班“红眼”航班大半为林港琛的一班人马所占据。五郎阿欣的那帮兄弟们除留下的八郎与十三郎和疗养的九郎等几人外,其余的都跟着林港琛重返香港。林港琛人多势众,在“红眼”航班上的一些客商不得不纷纷为之侧目——好大的排场!如果他们知道和他们一起乘坐“红眼”航班的人是香港商界巨擘林港琛的话,他们保准要憾叹——三生有幸!
只是他们也注意到一个绝色的美女愁眉不展,静静的躺着,一言不发。即使是一言不发,她也象绿叶中的出水芙蓉高雅华贵。这些“红眼”航班上的另一类乘客顿时对她生发诸多猜测。这些人中不乏“招子”极亮的人,对静躺着的大美人绝世美骄林秀云心生倾慕之意,但也只是空幻的臆想而已。
虽说这些人大半也为金融风暴所累而急于到香港去料理事务,心中也很焦灼,但是,在“红眼”航班上能见到世所少见的倾国倾城,心中亦多有一丝慰藉。于是他们在心头纷纷感叹:没白坐“红眼”航班……
而林秀云竭力想要挥去脑海中狄晓风的影子,尽管她再如何的努力,可是狄晓风始终在她的脑海中象一朵云似地萦绕,挥之不去。
说不清为什么当时是那样的果决,就连一声招呼也无就绝尘而去,这连她的爹地林港琛也深感诧异。
当然,林港琛也在急怒之中,他在作了匆匆的安排后领着亲友与属下乘车到了省城楚天机场,当时他也说不清为何不与自己的外甥狄晓风打声招呼。是救火还是挽回这一生的颜面还是飞向香港奋力从重重的危机中挣月兑?
股市持续走低,股票在大量抛售,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弄不好就让他前功尽弃,让他一生的心血付之西流。股市行情一直受西方不如说受美国的影响,也因此说“一生的心血付之西流”甚为恰切。
此一刻恨不得眨眼的功夫就飞到香港。林港琛也想着病体尚未痊愈的外甥bland,只是他得在以后需要有一个很好的交待,他这一生不想落下什么但也不想欠下什么,但他的集团他的资产必须后继有人且发扬光大,然而,亚洲金融风暴差点将他的如意算盘彻底的颠覆。
急切的回香港,为的是自己的外甥bland;不打声招呼就走,同样也为的是自己的外甥bland。
头绪纷繁,只愿波音767早一刻抵达香港。
忧股忧风忧云忧心,股市、晓风、秀云都在内心苦愁熬煎,林港琛忧戚的心中时不时的喟然长叹,只是,他不敢也不能把焦虑大大的暴露。上天是他的主宰,哪一回他又能成为自己的主宰?
当林港琛焦灼沉思之际,波音767抵达了香港国际机场。
邹总愁眉未展,但双手紧紧握住走进了贵宾室的林港琛的双手,生怕这双手会飞了去,让他这一生的努力握了个空。
“董事长,您再不来,恐怕……”
“专家怎么说?”
“别信专家的,那个屁专家害人不浅,唉……”
“美国方面有何消息?”
“别指望美国,还是指望内地吧。听说内地要力挺,不知是真是假……”
林港琛眼前一亮,眉头又再度紧皱:“美国的财力是内地无法比拟的,邹总,你……”
“美国?董事长,您一厢情愿呵!”
“哪内地又是个什么主张?”
“董事长,咱们赶紧回去谈,今天一早得要看看开盘的走势,您得先休息一个多小时……”
“谁还睡得着,只是先得要把他们安排好……”林港琛紧盯着邹总,道。
2
林府别墅。久违了,温馨的家。
一行人都有一种久违了的家的感觉。
谁也没有注意到,但谁也都注意到了林府别墅那蜿延拾级而上的台阶上伫立着一位帅俊的公子。不用说此人就是常公子。
“伯父……”常公子眼含着笑意迎向了林港琛。
“呵,世侄……”林港琛眼中一热。
嘴里和林港琛唠叨着,但眼睛却立即瞅上了躺在医用担架上的林秀云。
苍白、略显憔悴,但仍掩饰不去林秀云的明媚光泽。
一见之下,常公子匆匆丢开林港琛,疾向担架那儿奔去。
“秀秀,你怎的了?怎的成了这样?”语气脸色全然都是关切的神情,常公子心里一紧,笑容全无。
林秀云心里一动,暗暗叹了一口气,只是不说话。
“秀秀大小姐她怎的了?”知道林秀云的脾性,常公子转而向抬着担架的阿超发问。
安子小姐一步走上来,傍在林港琛的身边,代为答道:“大小姐楼梯上跌了一跤,伤了脚,需要静养几天就好了。常公子,你不必过于惊慌。”
“那赶紧送医院治疗呵,马虎不得……”
林港琛心头一热,不过心中有诸多理不清的愁绪,眼下也不好说什么做什么,只得连忙掐断常公子的话头,淡然道:“世侄,秀秀她要不了几天就好了,谢谢你的关心了。”
“伯父,虽说亚洲金融风暴冲击着我们,但秀秀她的脚伤要及时治疗的好,不能担搁的呵!”常公子瞪着一双极为关切的大眼睛。
林港琛心中有着一番感叹,但也只能这般说:“世侄,秀秀她的脚在医院打了石膏的,现在需要的是静心休养几天,你大可不必如此挂怀。”
“伯父,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常公子一脸的惶惑,忙解释着。
拱拱手,林港琛手一挥,道:“阿超,你们抬秀秀上楼去吧。”
常公子眼看着林秀云微阖着眼躺在担架上由着阿超他们抬过去却不看自己一眼,心中着实着急,不由大声喊道:“秀秀,你先休息吧,待你休息好了,我再和你说几句话儿。”
不失时机,毛阿姨颠着脚苦着脸道:“常公子,大小姐还是蛮喜欢你的二胡声的。”
“那是,那是……”闻听毛阿姨之言,常公子喜笑颜开。
只是常公子没有就走的意思,见林港琛和安子小姐进了大客厅,便也随着毛阿姨走进了大客厅。
从内地n市回到林府别墅,毛阿姨解月兑了,现在她成为这里的主人,也不顾旅途的疲惫,麻利地张罗开了。
茶点送上来了,热气腾腾。
毛阿姨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了。因为一家人(毛阿姨老早就认为这就是一家人)也已团聚了,就是自己很惦记的养老的股票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常公子一副常态,并无特别的惊惶失措,说明情况并不是特别的一团糟,或许多多少少还有救。也因此,毛阿姨自认的家庭主妇的派头也端上了桌面。
安子小姐虽说也极为疲倦,但作为林港琛的私人秘书,她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其实她也正是如此。她可不想把在内地n市的那种颓废的精神层面带到林府别墅来,于是,她成了活跃分子,她立即成了家庭沙龙的核心。
林港琛惦记着今早的股市开盘;常公子惦念着脚伤的林秀云。这两人都很不安,一个闷着头时不时呷上一口贡茶;一个时不时扭头朝楼上观望。
“替秀秀送份茶点上去。”林港琛打断安子小姐的笑言,苦着脸道。
安子小姐立即站了起来。
但是,常公子却“噌”地一声跳了起来,抢先道:“伯父,还是我去吧,你们都累了。”
“这小事让安子去做吧。”林港琛断然否定。
安子小姐忙托起银制的托盘,风摆杨柳似的走过常公子的身边,悄然笑说:“公子多情,小姐无意……”遂又大声说,“董事长我上去了。”
“忙完了这点事,去找几个女佣来招呼秀秀。”林港琛朝上楼的安子小姐吩咐道。
“嗯,省得。”安子小姐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常公子还直挺挺的站着,一付很懊恼的神情。
“坐下吧,世侄。”林港琛仍是淡然的表示。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常公子颇为尴尬。
就在常公子颇为尴尬的当儿,邹总和林氏集团几位重量级的人物走了进来。
一一握过手后,林港琛迫不及待地问:“股市真要崩盘?”
“今天是关键的一天……”
“该做出决定了,董事长……”
“要抛售就得赶紧抛售……”
“董事长,有的大股东要求召开股东大会……”
召开股东大会?这可是致命的一击。
林港琛“嗵”地一声站了起来,手中的茶杯也掉了下去,茶水洒湿了羊毛地毯。
“真有此事?果有此事?!”
看着红了眼的林港琛,邹总面色凝重,缓缓地说道:“的确是的,已有动作了。如果不找到更具实力的大股东与之一拚,我们的集团怕是凶多吉少。”
“香港股市走高有无希望?现在又上哪去找更具实力的大股东?这真要我的老命……”林港琛愤恨地嚷道。
毛阿姨赶紧从后拉拉林港琛的衣服,示意林港琛保持风度。
当然林港琛意识到了,只是现在的情况让他根本无法保持冷静。
“董事长,如果开盘仍旧走低,我只怕也只得卷铺盖走人了,如果没有更具实力的大股东或者能买下我们的上市股票的话。”邹总语声沉缓夹着一丝哀伤。
“这种时候,这种时候上哪……唉……”林港琛狠狠地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好象要把千万根烦恼丝揪掉似的。
本来已坐得较远的常公子,此刻听到林港琛之扼腕叹息,心里一动,茶也不喝了。
处于沙龙边缘的常公子见众人皆有忧愤戚然之色,更见林港琛焦躁不宁,心下里动开了心思,于是站了起来,扬声道:
“林伯父和几位老叔,我对你们今天的话题极为感兴趣……”
林港琛和林氏集团的几位重量级人物倏地把焦灼的目光皆投向了商界巨鳄之子亦曰世家子弟常公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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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