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眉!眉眉!”娘亲的声音在唐轻眉的耳边响起。
她地睁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娘亲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娘亲!”
唐轻眉紧紧抱着娘亲嚎啕大哭,倒是把原本就心烦意乱地她哭得更加六神无主,“眉眉你又做恶梦了?”
唐轻眉感受着母亲的怀抱,是那么真实而温暖。盖在身上淡蓝色的缎面被子,绣的是牡富贵牡丹,模上去滑而舒适。再看看自己胸口根本就没有被徐世恩用剑戳的窟窿也没有宝儿。借着放在床头的鲤鱼跳龙门灯罩子,射出来的橙黄色灯光,映着一副将军金戈铁马在战场大战正酣的激烈场面。
墙面不是什么山水画和仕女图而是挂着条红色马鞭,十字栏杆架格上面全是各种从集市上淘来的拟话本。应放着琴的案几此时被一把通体碧绿的长剑取代,唐轻眉眼里闪过寒眸。徐世恩就是拿着这把碧玉将她杀死。她怎么回到十三岁时的闺房?这时候,她还没有遇见徐世恩,正是梦想着当侠女去闯荡江湖的天真岁月,难道自己重生了?
娘亲见她瞪了眸子,震惊地环顾四周,担忧地道:“还是生病了?”
唐轻眉额头抚上娘亲温热的手,迎上她关切的目光,这才发现她的眼框微红,显然是刚哭过。看看天色已是深夜,这么晚了娘亲怎的会出现在这里?
“我没事,只是做了场恐怖的噩梦。娘亲怎么还没睡?”唐轻眉将头埋在娘亲的怀里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异样的神情。
娘亲从袖里掏出帕子掩面小声抽泣起来,她赶紧给娘亲拭眼泪,小声安慰道:“娘亲到底是怎么了?你光哭不说这是要急死我!”
“我半夜醒来发现你父亲蹑手蹑脚地出了院子,我心中有疑,便跟着瞧了去。没曾想你父亲竟去了你二伯娘的院子,我在院外等了好久也不见你父亲出来。这等丑事,我又不敢声张。”娘亲说着一脸的迷茫和害怕,“这事儿本不该对你说,可是为娘的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了前世十三岁那年也发生过一样的事,也是这样的深夜娘亲因为同样的事找她。那时的她浑然不懂人情世故,被宠爱的不食人间烟火。她下意识地不想让父亲再多娶个姨娘,但是想到夫子教的做女人要宽容大度贤惠,想想父亲已经有了三个姨娘加,再多上一个也无所谓。
何况二伯母如果成了父亲的姨娘,那么唐轻柔就能留在唐府和自己一起玩耍。那时正因为自己的想法让母亲默默容忍父亲的作为,娶了二伯母。唐轻柔自从成了唐府的正经主子,享受着与她不相上下的待遇。娘亲必定是信不过身边的人又十分无助害怕,才会在这深夜来找唯一的女儿诉苦,可是她这个做女儿的,却只是自私的想着自己,完全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那时候的娘亲该有多伤心。
现在的事情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看来她确实是重生了!既然上天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么她绝对不会再让唐轻柔和她的母亲留在唐府,杀子夺夫,灭族、不共戴天之仇,一定要她和徐世恩加倍偿还!
“这事情,娘亲千万不要声张。”
“这个我自是知道。”她脑子里不断浮现出自己丈夫偷偷模模去偷亲的画面,心里膈应的难受,“眉眉,你说你父亲找谁不好,偏生就去找你二伯母,再怎么说你二伯母也是你去世的二伯父的遗孀,怎么就做出这等丑事?”
唐轻眉迎上娘亲盈满泪水的眸子,心里微微叹气。娘亲出自名门望族,自小也是在家中娇生惯养不懂世故。父亲靠着娘亲,娘家的提携做大了生意,娘亲的娘家却是日益衰落,父亲对娘亲也越来越冷淡。这几年取回来的妾室一个比一个年轻美貌,娘亲日渐憔悴。
前世自己再遇见徐世恩后,不顾父母反对和他成亲,便和父母断了来往,只到怀了宝儿才又和父母走动。那时候素来体健的娘亲已经病入膏肓,好在父亲是个念旧情的人,虽然家中娶了不少美妾但是母亲一直是当家主母,只是她身体病弱已经无力管理,实权都是交给了唐轻柔的娘亲李春巧一手在握,自己的娘亲不过是挂了个名号。
现在想来母亲定是糟了别人的算计,不然怎么会无故病倒,想到这些唐轻眉更觉惭愧,她握着娘亲的手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娘亲望看她那古灵精怪的样子,知道她心里一定有了鬼主意,但隐隐的觉察出她与往日有些不同,眸子里总是生出一股渗人的寒意。心里责怨自己不该将这等肮脏污秽的事情告诉她,假装无所谓的笑了笑,伸手指去戳唐轻眉的额头,“这事儿你可别添乱,本来也就没指着你。为娘的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总比我一直憋在心里好受些。你就当我刚才说的话是场梦。醒来就忘了吧!”
她说着就要起身离去,唐轻眉一把将她紧紧抱住,鼻子闻着她身上娘亲的味道、感受着温暖的怀抱,“不要!就算这是梦我也愿意活在梦里,永远都不要醒来!你和父亲都好好的活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你在瞎说些什么?都这么大了,还撒娇!”娘亲嘴里埋怨着,却是将她抱地更紧了,“快些睡吧,明日还要去乡下的祖屋参加赐福节,听说还来了贵客。”
赐福节?唐轻眉眼眸里浮现一抹寒光,嘴角微微翘起,没想到自己重生的日子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