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祸 第三十四章

作者 : 夏鸦

兵荒马乱的夜晚过去,整个沛京都知道皇宫遭了窃。一个胆大包天的飞贼夜闯皇宫,模走了不少宝物,御林军漏夜出城追赶,至今尚无消息。

盛帝大发雷霆把御林军的将领挨个训斥一通,又臭骂了九门提督,揣了一肚子火气上朝。

早朝上列位大臣如履薄冰,生怕怒火发在自己身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是有奏本的也当没奏本,不疼不痒的事提一提,赶快散朝了事。

但是总有个人特别没眼色,不知怎么想到小靖王在宫中长住和飞贼拉上的关系,奏了一本,当场被盛帝剥了官服打二十大板,此生永不录用。

盛帝怒火高烧地回御书房。

吴承光早在内里等候,远远就感觉到皇上的震怒,等皇上进了御书房屏退宫人后,他跪着用双膝走到盛帝面前。

“皇上,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他低声呜呜,眼中涌出泪光,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抱住盛帝的腿。

盛帝本想一脚踹开他,但是这个人对他实在是太有用了,再大的火气也不能撒在他身上。要不是小靖王……

他下意识地模模腰间,不禁暗自苦笑,那一脚的力道不小,竟然把他踢下床。就算把人捉回来,他们已经是撕破脸皮,除了幽禁别无他法。

幽禁也不会太差,既然得不到心,那也要得到他的人。想到小靖王光着身子躺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盛帝突然充满干劲。

“现在还没人知道小靖王逃走的消息,必须保持这样,否则有些人听了,免不得要动心眼。”

吴承光见盛帝的心思转回来,偷偷抹了把冷汗,收回手规矩地继续跪着回答:“微臣知道,金鹰军和黑虎军中有鉴御司的耳目,他们一有动静,我们马上就会知道。倒是捷鹿军比较麻烦,他们那里全是高岵国旧人,再不然就是他们的子女,要安插耳目又不能让他们起疑十分困难。”

盛帝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是明白这人的心思。

“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承光你是最清楚不过的,若是办好了,一座国公府都是等闲。”

吴承光的手颤了颤,能混到了一品大员入驻内阁就已经是他能想像的最高点,国公府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品级,那历来都是嘉奖护国有功的大功臣,品级仅次于王爷。吴国公府,他一想到那金匾额,没喝酒都觉得醉醺醺,跪着都跟飘起来似的。

盛帝眼中掠过一抹满意的冷光。

“你继续派人去追小靖王,务必生擒,不可伤害他。这件事要悄悄办,万万不可张扬。”

“那淮静宫中怎么办?”

“那里都是朕的人,朕会放个假小靖王在淮静宫中,这些你都不用管,只要处理好宫外的事。”

“微臣尊旨,微臣告退。”

吴承光揣着激动的心情,从密道离开御书房,出了宫门,立刻召集属下缉拿小靖王。

他这厢忙着找人,殷倣那厢都快操碎了心。

离开了废弃采石场,殷倣带着昏迷不醒的殷玉宁一路向西。

途经一家农户时,殷倣悄悄模进去偷了人家一套衣服。

他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偷东西,殷倣顶着一脸羞愧放下一锭碎银在箱底,只希望这家人发现银子时,风头已经过了,不会给他们招祸。

殷玉宁从皇宫出来穿的那套衣服被血渗透的前襟,再者太过华丽,谁会穿着这种明显不属于小市民的衣服奔走在外。

也幸得北郡是山地,找个小山洞还是挺容易的。殷倣把人安置好,便到山下小溪边汲满一羊皮袋的水,回去给殷玉宁处理身上的血迹。

大庆国的秋天已到,北郡这种偏北的地方冷得比较快,殷倣特意生了火,担心换衣服时让殷玉宁着了凉,那可真是伤上加伤。

殷倣化整整一炷香的功夫才完全解开那套不算大复杂的玄服,他看都不敢看一眼殷玉宁雪白的身体,赶快倒了点水在汗巾上,帮他擦干净脸,脖子,还有一些渗到胸口的血渍。

这下是不看都不行了。

殷倣的手抖得厉害,汗巾都捉不住,尤其是擦到胸前那两点樱红时,他额头上出了一层厚汗。

若是清心寡欲的安瑢,或许还能自持。偏偏他是殷倣,年少时最是放荡不羁,早识**的滋味。他这世的性子又是极为乖戾偏执,骨子里更是离经叛道视礼教为无物,否则当初也不会在明知殷玉宁的身份下,仍想着勾引他。

豆大的汗珠滑落鬓角,滴在少年的月复上。

殷倣着魔地盯着那点汗珠,恨不得是自己贴在这平滑的月复部。

气息有些粗重,他拿起汗巾飞快地擦去那颗汗珠,视线却一下定住,少年干净的**没有一根体毛,粉女敕的玉根斜斜躺着,修长美腿也是同样光洁无毛。

殷倣重重喘了一口气,硬拉回视线,动作带着几分粗鲁地把从农家偷来的衣服套在殷玉宁身上。即使他刻意不去触模少年的身体,穿衣时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少年身上的肌肤光滑细腻如上好绸缎,他好几次都想把衣服撕了扔了,直接把人揉进怀里。

你这个混蛋!阿宁受伤了你还有心情想这些东西!!

殷倣猛然回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顿时留下火辣辣的五条手指印。顶着脸上的疼痛,他沉着脸把殷玉宁身上月兑下来的衣物扎成一团,到山脚下挖了洞埋起来。

看着天色又近黄昏,正好趁着夜色赶路。

也是他运气好,盛帝派出了四队追兵分四个方向追踪,两队错过了他的侍卫,一队被洪九引去锦城,一队被芜花拖延了一天一夜后直奔向北,竟然没一队追对人。

殷倣抱住殷玉宁向许家集汇集,之所以选那里是因为许家集是个渡口,左有运河右有泾河,连着官道,最重要的是,这里每日的人畜流量太大,找个外地人堪比海底捞针。

他们到达许家集时正是第六日清晨,天色才朦胧亮,整个许家集已经忙碌起来。小贩忙着摆摊,伙计往外挂招牌摆货物,农人挑着新鲜的菜叫卖,官道下来的大车小车来歇脚的打尖的都有,大批脚夫挑夫正去码头上工,嘈杂的人声畜牲嘶鸣中夹着戏子的吊嗓子,乐师调弦的丝竹之音。对于走了六天路刻意避开人烟的殷倣来说,简直像重回人间。

他寻到侍卫留下的印记,找到大街后一间小客栈。

三名侍卫全是昨天到的,他们故佈疑阵把御林军引到沛京附近的小城中,摇身换了马换了一套行头,有惊无险地甩了追兵。

芜花早就到了,不过她不需要住店,跑到许家集外面的乱葬岗上和当地的鬼头打声招呼,请他们帮忙通风报信。

许家集的鬼头是个死了五六十年的老头子,生前是个游方道士,见着鬼修差点吓死,哪有什么不答应的,立刻指使手下一群小鬼去集外放哨。

殷倣一进许家集芜花就得了通报,立刻赶快见尊者。

殷倣才坐下,芜花突然出现,三名侍卫吓得小心肝乱跳,表面上的镇定功夫还行,没有当场出殠。

“尊者怎么了?”

芜花大惊小怪地尖叫,伸手要模殷玉宁的额头,被殷倣拦下。

“他需要休息,不要吵。”

殷倣淡淡地说着,连日赶路让他十分疲倦,眼底下的黑圆圈很浓重。

黑貉扯扯芜花的袖子,吱吱两声。芜花嘟起嘴,很无奈地说:“好了,我知道。”

殷倣终于发现少了个人,问:“洪九呢?”

“他……呃……和个修真者打起来了,应该没事吧。”芜花支吾了一下,“洪九那么厉害,肯定会没事的。”也不知是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

殷倣想了想说:“我们在这里等到明天清晨,若他还不回来,我们还是按计划去雁过县。”

他的军队还在剿匪,虽然有陈德看着,侯子平也不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但是久了也瞒不住他不在军中的事实。

“你们三人轮值,有情况立刻回来报告。若是突发状况无法回来,就分头各自行动回雁过县。”

“是,王爷。”

三人拱手领命退出。

黑貉拉拉芜花的袖子,芜花对殷倣做了个鬼脸,抱起黑貉也跑了。

到了无人的地方,芜花才对黑貉说:“我才不告诉他我已经安排好鬼放哨了。哼,叫他忙去。”谁让他拦住自己不许碰尊者。

黑貉挠挠耳朵,吱吱了几声。

芜花叹气,“我也不知道啊。尊者那样子像是睡着了,可是又不太像,他收敛了所有的气息,要不是亲眼看见,我根本不知道尊者就在身边。”

黑貉吱吱。

“好烦啊!”

芜花苦恼地托住下巴,她又不是万事通,怎么知道尊者是不是出事了。对了,也许可以去问问地藏菩萨。话说哦,她好久都没和菩萨聊天了。

她抱着黑貉去找城隍庙,只要有通判的地方就能给菩萨传信。

殷倣把殷玉宁放在床上,轻轻扫去滑落在脸上的发丝,少年白得像一尊玉雕,没有一点生气,要不是胸膛还有微微起伏,定会以为不是个死人就是个假人。

他不知道该如何帮殷玉宁,凡人的丹药对殷玉宁的伤无效,仙丹他也没有,真是一筹莫展。

唯一能做的是保持殷玉宁的身体温暖,虽然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作用。

殷倣紧贴着殷玉宁躺下,目光细细描绘他的五官,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和他靠得这么近。

他捧着殷玉宁的脸,轻轻吻在他眉梢,眼角,脸颊,拇指压着他的唇瓣来回摩擦,眼中变得深幽。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抱住少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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