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只觉心跳如鼓,一声响过一声,却是再也不敢看那图了,不过看他大师伯的眼神又有了那么点不同,他师伯这是有多闲情逸致才有空去画这玩意儿?
甚至脑子里还有一个念头在窜动着——这不是大师伯平常自己……不对!是和道祖……
这脑洞大开之后他不仅仅是没有办法再直视手中的书册,更是双颊染上了一层晕红。
太一原本就在想着有他这个师叔在这俩小鬼可能不好意思,可等他往大鹏那边瞄了一眼后,心中甚感安慰,大有吾道不孤之感。只是再看孔宣的时候,就见这个小心肝侄子居然双颊晕红,正有些不好意思地瞄自己。
太一瞬间懂了,原来不好意思的那个在这里呢。
他于是一边起身,一边在心里嘀咕,这小鬼小时候怎是一个霸道了得,任性娇蛮地特对他胃口,怎么大了之后反而越来越像他亲爹?只这么一想,他心里就有些黯然。
见他起身出去后孔宣心中松了口气,可也觉得手中的册子滚烫,再也无心看下去,索性将册子收了脑子里开始盘旋着恒微。
若他能斩杀了巫身,是不是就能更进一步?如果是这样,他会不会被丢下越来越远呢?
他性子极为要强,可从小到大听了那么多教导,也知道这修行之事不是着急用功就能上进,如果没有机缘,或者是感悟,就如同他三叔扶桑和师叔茗茶一般,都是多年修为的稳定增长,心境却难以再进一步。
那镇元子伯父也是如此……
所以还不到三万岁的他,远远不需要着急。
大鹏从那画册之中月兑出的时候,只见房间中没了太一的身影,只有懒懒斜倚在云床上的孔宣,他双眸失神,似乎是在想什么,而手中也没了那册子。
他心中哼了一声,不用猜也知道自己这位大哥在想些个什么,先是将自己的册子收起来,然后才对他道:“你要是真想他,不如就去闭关。”
一闭就是几百年头,再也没有比这更容易熬时间的了。
孔宣没听清他的话,不过也回了神来。
大鹏不禁嗤笑了声,凑过去说:“你说我们的大师伯那儿还有多少这玩意儿?我总觉得还有不少,我还真有心跟他学学,你说他会不会教我?”
他倒是不担心太一会训斥他,他这大师伯可是比他一个父亲一个爹都要来的溺爱他俩,要什么给什么,从来没一个不字。就算是有训斥他俩的时候,多半也是他顽皮不堪教导。
孔宣不禁觉得好笑道:“你连个伴侣都无,又能画出来个什么?”
待他发现大鹏没心思跟他争恒微之后,也就不再跟大鹏起争执,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大鹏觉得没趣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也就没那么紧张,现在两人相处的很是不错。
大鹏不禁哼道:“现在没有又不是将来没有,再说我也不是要画这东西的,而是想着父亲祭炼的荒莽图我见了极喜欢,只是父亲那宝贝也是有用处的,我眼见巫妖战起,所以也就想着自己也祭炼一个。”
孔宣听了微微阖眸,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知道了大鹏的心思,睁眸对他道:“你须得知道这宝贝是父亲祭炼了之后配合周天星斗大阵,用这三百六十五大妖做为阵眼之用,且此举有伤天和,若非父亲只用一次,又有其他缘故在其中……你怕是学到了此法,父亲也是不许的。”
他俩长得极快,又是正宗的玄门三代,身上不只学到了太一和帝俊的种种神通,更是听了三清兄弟不少教诲,最是明白天性,懂的趋吉避害,因此孔宣断然不敢让自己的弟弟学他父亲玩这么凶残的祭炼之法。
他俩毕竟不如父亲和伯父法力精深,道行不足,哪怕同样是混元大罗金仙,他俩也比镇元子和扶桑祖龙等差远了,有些事不只是境界说了算的。
可是大鹏犹不甘心道:“我只要其身不要其魄,你看如何?”
孔宣听了突然眼中一亮,拍了拍大鹏的肩膀道:“只要其身不要其魄,我们收藏大巫的精血不就可以了?当然这事还是要听下父亲的建议,只是巫妖之战究竟如何我们也不得而知,想的却是远了。”
大鹏却觉自己主意极好,目光坚毅道:“大巫身死,身体会逐渐消融化为盘古血液重归天地,我们这法子定然能阻止巫族再生,少了这些大巫,父亲和伯父可与祖巫而战,那些小巫也就不值一提!日后再也不用担心巫族之害。”
孔宣也对妖族有着无穷信心,从不怯战,只是比大鹏还要冷静一些,眼看自己是无法打消弟弟的想法,这事儿又有可以一试的地方,就对大鹏道:“我们去见过父亲和大师伯,听从下他们的意见?”
大鹏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出去的时候太一正与镇元子两人闲聊,他们两人也不敢上前,在后面恭敬地站着听着长辈闲谈。
“此事不可,我知你与红云师弟的心意,只是这事你们万万不可参与其中,红云师弟那儿我自有想法,你放心就是。”
镇元子却是不肯,道:“红云是红云的,我是我的,既然扶桑道友已经不可参战,你们那位妖师又……我虽然向来闲散惯了,但是这种时候又怎能真的袖手旁观?”
孔宣和大鹏两兄弟这才明白原来是镇元子想要帮妖族,他也算是妖族的人,若真有此意也是好的。
只是镇元子毕竟是去过紫霄宫的人物,如何不知巫妖之战一旦陷入就是死生之劫,进入容易月兑身难?因而两兄弟对镇元子又是多了一层感谢。
太一却是皱眉,断然道:“此事不可就是不可,巫妖之战我和帝俊已经有所决断,我们这些年的情谊,如何能让你牵扯进来?此事不可再提!”
此时却有一声音突然而至,“镇元子道友之想法便是我之想法,我伏羲身为妖族,也愿参战,请东皇允之!”
太一凝眸看去,正是一身长袍宽袖,高冠巍峨缓缓向前而来的伏羲。
镇元子看了伏羲一眼,眼中微眯,脸上却笑起来道:“是极,身为妖族与伏羲道友的想法是相同的,自然要为妖族而战,太一,你难道真不成全我俩之心?”
太一看了镇元子一眼,真想拍死他算了。
妈蛋,你帮老子我当然知道是因为我俩情分,要是伏羲帮忙,万一他死了,老子欠他就大了!
可他真说不出推拒的话来,这伏羲赌上自身也要上他这条船,要让他拉他妹妹一把,也终究是一番爱妹之心……
大家都不容易啊!
他保证这俩一个是背着红云过来的,真真是好基友的典范;一个是背着自己妹妹过来的,这兄控程度也绝对已经是晚期无救矣!
可镇元子不管他怎么瞪眼就是不肯退让,那笑容让他都替他担心会不会变成笑瘫脸。
他转眸看向伏羲,伏羲和镇元子不同,他正打算让红云日后造人抢他妹妹功德,走功德成圣这路,万万不想答应伏羲这事儿!却不想伏羲在他看来之后,居然不待他反应就跪了下来!
轰!
太一瞬间打向伏羲,把他拍向一边,气急败坏道:“伏羲道友,你真是过了!”
这群先天生灵素来是天老大我老二,当日群妖跪拜他和太一,祖龙祖凤和白虎三人为首,那是认他俩为主,今日身为妖族的伏羲跪他,自然也是这意。
只是少不得算是……赖皮!
他那一掌丝毫没有留情,伏羲被他打了一个正着反而笑道:“我心已决,妖皇尽管吩咐便是。”
说完他看向镇元子,眼神深深,道:“镇元子道友应该也是如此吧?”
镇元子反是哼了一声,不肯再看他。
他和伏羲终究还是不同的,是真的眼见扶桑有子有的不是时候,但是他这等先天生灵以子嗣为重那是难免,那祖龙一颗心全在妻儿身上,难道他这当伯父的真要看着大鹏和孔宣两个孩子上战场?
怎会舍得!
再加上红云已然有了成圣之机,他自身却还没寻到自己的道,巫妖之战虽然九死一生,但他也想拼杀一番,或许就有了自己的道机,伏羲来的时候,他本以为这人虽然是为妹妹打算,也就拉了一起,结果谁想……
太一也懒得再恼怒,反而冷道:“伏羲道友真是如此的话,我也无从推拒,下次我前去不周山,道友与我同去即可。”
待说完,他才看向镇元子,也不再抗拒,只是声音都柔和了三度道:“道兄你真执意如此,我也允了,祖凤有子,回头道友告知红云师弟一声吧。”
这显然是要让他自行跟红云交代了。
镇元子心中明镜一样,只是一想回头要如何跟红云分说也觉得颇为头疼,只是祖凤有孕的事儿也真……不是时候啊。
他看了看在后面长身玉立,虽是晚辈,但是再过几万年就能与自己争锋的孔宣大鹏,心中也是惋惜一叹。
若真是如此,这俩小子怕是就要被双亲疏忽,就连他等长辈可能也要将心思分到幼子上去了。
而伏羲对这消息却是早已知道,因而才走了这步棋,没曾想镇元子尽管不知反而来的比他早,若非他豁出全部,怕是太一哪怕在如此压力之下也不肯给他机会的。
——你要为人家舍生忘死,人家反而弃之如敝屣,是不是可笑至极?可太一和帝俊在妹妹和红云之间,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帮扶红云,还有可能在妹妹身上踩一脚。
而不得不说,他猜对了,太一的确是这样做的。
九天息壤虽然还在后土身上,但是太一早已下定决心,这东西绝对要给红云弄来。
那先天葫芦藤也是在他手上,补天的乾坤鼎就更不用说了,到手之后就转给了恒微。
此举自然是不放心女娲,若这妖族真要出一个圣人,红云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比红云要好,而三清日后自己兄弟都能打起来,他又怎能放心?恒微就不同了,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好到无从挑剔的,绝对不会让孔宣和大鹏两个有事。
所以他决议如此。
而没了这些功德的女娲,道又在何方呢?
只是眼下伏羲用自己性命也要为妹妹铺路,太一少不得也要受些影响,尽管是对方强上船,但终究也算是自己人了,而这一瞬,他也有了主意。
伏羲不管心中那如何苦涩,仍是笑着谢了太一,又道:“帝俊与祖凤道友又添爱子可喜可贺,我这就回去告诉妹妹,先行告辞。”
待他离开,太一再看镇元子,见他对自己无辜地眨眼,他心中叹了声,咬开手指又化出纸张写了几个字后交给红云道:“将这个给红云,你若真要照看妖族,就不能让红云出事。”
镇元子似懂非懂,但他却明白一事——这张纸就是红云的成圣之机了!
他郑重点头,匆忙回去。
太一看着镇元子也离开之后就转身看向自己的两个弟子,笑着看了看两人道:“你们两个人如何看待?”
孔宣大鹏互相看了眼,而后孔宣道:“镇元子伯父应该是不知爹爹的事情,是真心为了大师伯和父亲打算。”
大鹏继续道:“伏羲善于掐算,这点应当不逊父亲与二师伯太多,想来应该是窥得天机,这才来表忠心,只是我观他心存死志,怕是……”
怕是有生机,也要死。
孔宣的眼神十分复杂,女娲和伏羲来寰宇境的时候他和大鹏都已经成年,早已懂事,对这两位也是表面上尊敬罢了。
如今他年岁渐长,心性反而更像太一形容的那样面容似他,性肖其父,也是胸有丘壑,在大鹏面前也是一天比一天有当哥哥的样子,同为兄长,见伏羲为妹妹这般,心中不禁难免有些感动,又有些惆怅。
他难得见太一动怒,伏羲这般举动,他这大伯肯定是让他求仁得仁,求死得死。
果然太一对他俩点点头道:“记住一事,若有一日你父与我若出事,不要管我俩尸身,河图洛书与东皇钟纵毁也不能落得他人手上。”
河图洛书之中早有他俩人精血,东皇钟内甚至有恒微精血,不管这宝贝是要回到鸿钧那去,还是被陆压所得,还是这三个孩子中一个有缘,日后也不会为人所欺。
比起没成年的,成年这俩无论如何也不能有失。
这番话听的孔宣和大鹏双眼泛红,他俩还是第一次见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太一提到败亡之事,他俩也从来没想过……
只是太一的交代他俩纵然心中不愿,但是被太一的金眸狠狠盯着,也是不能不点头。
太一明白帝俊的性格,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提前对孩子说这些的,略一犹豫,又道:“陆压与你俩不同,我将他放在道祖那里,你俩不要挂心,反而是你们未出世的弟弟,我观你父亲,似是不打算孵化。若红云成圣,你俩将蛋放在他那处,让他封存。若是红云身陨,你俩就将蛋托给恒微,也莫要孵化。”
三清门下不需要十只金乌做弟子,他日再重振妖族跟人族争天命,争气运,但是太一赌的就是恒微。
恒微若能成圣那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能,他地位超然,也没人敢得罪于他,能罩得住。
这道理是明摆着的,孔宣咬着牙点了头,心中却恨自己实力不济,甚至无法照顾弟弟,反而要托付给其他人,看其脸色。
大鹏本就是红眸,此时更是红的厉害,他攥着拳也是应了。
“若有一日,你三位师伯若是闹了起来,绝对不要掺和,再如何他们也是兄弟,就如同我与你父,你俩一样,与旁人无关。”
太一说完种种,见两小一个欲哭,一个忍泪,也是只能忍着酸楚笑道:“我也不过是提前打算而已,你俩可听明白我的意思了?”
孔宣看着太一不禁道:“大师伯如此神通,怎会败亡,还是别说这些话了。”
“是我说错了。”太一模了模他俩的头,真心认错。
※
镇元子匆忙而回,原本在静诵黄庭的红云察觉后睁开眼睛,原本想笑问他怎回来的如此之快,却见镇元子先是急切地递给他一封信道:“快看!”
红云虽然讶然,但还是打开那信,只见其中所书后,那带着金光的红字瞬间化为点点精血入红云体内,而红云对这些不管不顾,而是脸色大变,慌张道:“太一道友为何写这个给我?”
镇元子不敢看其中内容,见那信纸化为灰灰后才老老实实将他原本打算,又将方才之事无不告知红云,眼见红云双眸变红,似是不可置地看着他,如何不知红云已经是怒极?
他心中发噱,但是还是咬牙道:“我真是为自己打算,似你我这等生灵,若不成圣,终究要仰人鼻息,但成圣之人只有七位,圣人算上道祖也只有八位,我镇元子也有自信,就算不为圣人,我也当是圣人之下第一人,如何能荒芜度日?”
红云哪里肯相信他的话?反而冷笑道:“我还从来不知道兄你有这样大的抱负,是我红云这些年拖累道兄了,道兄要是执意如此,要让我如何相还?”
那伏羲和女娲是兄妹,他决议如此,那女娲还能在事后知道后哭一哭,怨一怨,他却是连哭都没脸去哭。
镇元子如此待他,他要如何还?如何还!
镇元子见他像是怒到了极点,连忙道:“你莫要如此,妖族又非必败,不过一半的机会,你就如此小瞧我吗?”
红云却是再也忍不住眼泪,怒道:“你我都为妖族,明明说好难日要一同去的,你怎能将我撇在一边?你要让我如何放心你?又如何担得起被太一如此托付?你又要让我如何自处?”
明明两人说好的,如今太一这是明显要托孤于他,他要如何上战场,要如何见故人?更如何能放心?
镇元子见他身体抖地厉害,连忙抱住他道:“你放心,你一定要放放心,我有地书在手,肯定能回来,那伏羲才是要真的去用自己一命去博太一和帝俊的允诺,我又非是他,绝对绝对不会如此!”
红云被他抱地紧紧的,听他一句一句劝慰,反而更怕道:“你当真?”
“我当真!”
“不骗我?”
“绝对不会骗你,太一让我照看好你,说妖族若真要有一人成圣,他希望那人是你才能放心。我虽然不知道他写了什么,但太一如此相托,我也不敢不放心上,更况且我也不会让你如此牵挂。”
镇元子说到这里,似乎再难按捺,将红云的头按在他颈侧,低低说:“我喜欢你。”
红云浑身一震,却反而不在发抖,他动了下,又像是放弃一样反而环住镇元子道:“如果不是太一如此郑重相托,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人前去。”
镇元子知他看不见,反而放松地笑了笑,应声道:“恩,我们说好的,是我的错。”
可他如何能放心让他去呢?
他一个人去就够了。
只是那伏羲心思如此深重,他更是庆幸自己去了,否则岂不是真的顺了伏羲的心?
他心里还想着这些,红云的双臂将他拥地更紧,在他说话之前,就道:“我们相识相交这些年,你绝对不能撇下我,否则就算是成圣又有什么意思呢?我观鸿钧师尊,还不似成圣之前快活。”
镇元子听得心中一动,再次保证:“我会没事的。”
※
镇元子有红云要交代,但是他并没有要对女娲交代的,一切他都已经算好,太一今天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毕竟是背着女娲做了这事,他一时之间也不想去见女娲,因而也就朝着寰宇境内最大的后山走去,想要瞭望下远方,放松下心情。只是孰料他刚飞到就看到山上有一白衣白发之人,侧颜冷然,不是太清又是谁?
因与太清关系尽管不亲近,但是看到就掉头走也不对,是以本要寻个清净的伏羲还是淡笑道:“原是我来的时候不对,打扰太清道友的清净了。”
太清转眸看他,向来无情目光今日却有些变化,仔细审视了他一番道:“正是在等你,只是要告知你,你此举却是将我那大师兄得罪了个彻底。”
伏羲不禁心中骇然!这三清之首果然不同凡响,因而也不敢隐瞒,露出个苦笑,坦诚道:“巫妖之战不管帝俊和太一是否应劫,道祖那儿都是有所打算的,这点你我都知,可我那妹妹福缘浅薄不似红云,也尽管早有拜师之心,但是又不得机缘,如今我若不豁出命去,岂不是要和妹妹一起被人算计?”
比起那般,不如以命相搏,或许还能博得一个同情。
太清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觉得他做的没错,还是觉得他也是一条汉子。
两人之间一时无声,而因为交了底,心中的心事被人知道,伏羲反而心中轻松了些,也不在意太清,只看着远方云海,心中一片空寂。
太清反而静静地看着他,突然道:“你可知太一为何不喜你妹?”
伏羲回眸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能窥得一些,但能知晓的也不过泛泛,当是我与妹妹有对不住他的地方。”
“只是时也命也运也,你这步没有走错,我那大师兄虽然心中大怒,但也不会对你如何,也不会对你妹如何,但你若死,她若是头脑不清醒,我们三兄弟也绝对会尽一尽同门情分。”
伏羲尽管看的长远,但是太清说的含糊,他反而有些拎不清。
这同门情分……是说对太一呢?还是对女娲?这是要打算做什么?
太清话落,却是面前突然多了一黑衣黑发之人,手持太极图,对伏羲一点头,又对太清稽首一礼,接着也不回太清体内,反而对太清道:“道兄尚未将洪荒遍览,我却有意观看一番洪荒风光,今日暂别。”
太清也不理会,那恶念也不以为意,径自遁光而去。
伏羲心中却是难以平静,玄门四位入室弟子,太一太清先后斩了两尸,只差最后一步就可成圣。
只是在巫妖之战前,太一是绝对不会再进一步,但太清……
他终于明白了,太清这是在威胁女娲!如果不听话,太一又若是死了,他身为玄门之下弟子之首,自然可管教师弟师妹!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缓情绪,对太清也是稽手一礼道:“谢过道友点播,我这就回去与舍妹沟通去。”
太清也任由他离开,在他走后太清身边突然多了一人,正是容颜雍容,冷而高傲的元始。
元始面容虽冷,但眸中却含着笑意,见太清后先是躬身一礼道:“恭喜兄长又近一步,终于月兑离那恶念影响。”
与太一不同,太清斩杀恶念后反似未习得到斩三尸之前,好似返还本源一般对他大弟一笑道:“有大师兄先行一步,果然顺遂许多,只可惜了……”
元始明白他为太一宁可割舍善念与恶念,修为难进一步也不再修行斩三尸之法而可惜,不得不为太一说话道:“大师兄是大师兄,又不是兄长,就如同我与通天与兄长为一体同生,所修之路也有不同,何必强求?”
太清自然不会强求,只是惋惜罢了,而这惋惜也只能在两个弟弟面前表现出来。
他恶念一斩,距离成圣只差一步,自然知道这些年两个弟弟为他不行差步错是如何担忧,不禁道:“这下你和通天就不用再整天盯着我了,放心即可。”
元始点点头,看了看远方的云海,不禁道:“恒微闭关前告知大师兄将乾坤鼎给了他,这其中自有玄机,兄长以为如何?”
“那西方两人气数未尽,反而当起,师兄比我更早到这一步,我能看到他也能。只是此举却不似针对这两人,也不可能是红云师弟,那自然是为了女娲师妹了。”
元始瞬间精神一震,不禁兴奋道:“兄长的意思是大师兄他……”
“大师兄就算是放了女娲师妹一把,为了恒微,我等三人也不当容她。”太清含笑道。
元始这才了然,原来兄长刚刚此举乃是勿谓言之不预也——当师兄的话已经说在前头了,你听了我不主动出手,你不听我就不客气。
他自然是爱子如宝,心性又傲,原本对太一和帝俊现在还没跟他们三个通气这事儿还是有点不高兴的——同门兄弟那么多年,感情那么深,不找我们帮忙那是不拖累他们,他们懂!但是其他的也不交个底儿,让他们帮忙,是不是看不起他们啊?
可太一选了他儿子,这就让他模不着头脑,可也又欣喜万分了。
太清知他莫深,给他顺毛道:“这也怪不得大师兄,不过是你那无情道怕是让他不放心了。”
嘲笑!这绝对是嘲笑!元始瞪他道:“当时也是你和通天以及大师兄三个一起帮我参详的,五师弟都点头称赞的,这时候又不放心了!我哪里无情了!”
太清收起嘴角笑容,叹道:“谁管你现在,既期许又惶惶地是未来罢了。”
天道如何,不成圣,他们又能了然多少呢?
“你看好通天就是,大师兄那里帮不上忙也不能添乱,只是大师兄不提,不代表五师弟的想法和他是一样的,我们再耐心等等吧。”
这哥俩的想法从来都是宏观上一致,细节上分歧不断。
“说起来我倒是觉得五师弟这次有点过了,若是命中有子,不管太一有无陆压,他都会有孩子,何必迁怒大师兄呢?”元始这是真心体会,想想看恒微。
看似是他当时不拉通天,或许身遭红尘之劫地就是通天了,但最后当爹的还是他。
所以天道那儿又有什么看似,有什么如果?是他该有孩子就是他该有,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不来找他们!
眼看元始又要计较起来,太清丢他一个白眼,不跟他争辩。
他心道,要是帝俊真的觉得是太一惹的祸,估计真的已经单方面殴打起来了,是不是他们那位大师兄不靠谱引起的,现在还真难说,还是要看这孩子是不是金乌。
元始自己嘀咕了两声眼看太清不理会他,他不禁觉得无聊,又想了想儿子眼下不过是圣人备选,不禁道:“兄长你如何看待恒微此次闭关?能否顺利斩杀出巫身呢?”
“我只怕他斩出来还有些麻烦。”
“如何说?”
太清不禁道:“若真是斩杀出了一个巫身,只怕那十二祖巫知道了,真要跟我们三兄弟先大战一场。”
“难道还怕他们不成?”元始攥紧双拳冷笑道:“早看不惯他们,就算是兄弟十二人能凝练出盘古真身又如何?不过死物罢了!”
太清自然不俱战,只是时机却是不对,眼下的局势之复杂,他能着眼的,也只是部分。
“且看他能否斩出吧,若是能,拼杀一场又何妨?只是我看恒微与孔宣在这次出关之后就要告知我等他俩之事,你这当父亲的可有所准备?”
元始见他双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禁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表情自然道:“他俩的事情不是早就知道吗?又有个什么好准备的?”
太清不禁笑道:“当然是准备好做爷爷。”
元始被他笑地脸上一红,接着不禁暗暗责怪自己皮薄又多事,儿子和孔宣如何他脸红作甚?
太清这才不笑他,回想了下自己见太一化出陆压时自己心中那隐隐悸动,现在不禁道:“我们三人能有恒微这一孩子,也是造化了。”
否则纵然得到,膝下也难免寂寞,因而他反而期盼孔宣好生养,十只八只真不嫌多。
元始不想自己大哥都能说出这话来,再回想通天上次在看到陆压后的种种羡慕全挂在脸上,心中不禁咯噔了声。
他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不过如果儿子能多生几个的话,似乎也能让老三能冷静点?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大家如果有营养液可以来一发,那个可以在登陆后的互助活动中看到=3=
关于更新我打算努力9k,以及要三更的亲,我这不是已经在每天三更么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