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殿中安静,不作声,焦急的等待结果,岳天明却伸手招来太监,命人拿来椅子,放好靠垫,放在苍灵的身后,刚刚生过孩子的女人,就像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所以这时候就要好好地修养,不能劳累。
苍灵瞥了一旁的椅子,不作声,却微微摇了摇头,她不要坐着,她要亲眼站着,看到那个结果。
岳天明也不做强求,只是伸手招人在她背后守着,要回有个万一,一定来得及急救。
众人随着太医的“啊”的一声,全都起身围到器皿面前,一个个的都睁大了眸子。
只见水中的两滴血慢慢的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一滴,如此鲜艳的血在清澈的水中显得耀眼。
岳天明看到结果,随即睁大眸子看向旁边的人,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会是真的呢。不可能的啊,自己明明记得没有碰灵儿的,为何,结果会是这样的。
众大臣一惊,连忙跪倒在地,等候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的发落。
“哼,诸位如今可是满意了。”苍灵抱着孩子,望着跪倒一地的大臣,不屑的嘲讽。她只能说,她赌赢了,今天,坐在上位的是她,今天的赢家是她,可她一丁点高兴地心情也没有。
刚要转身的身体,却在一时间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纵使岳天明反应再快,也还是没能及时抓住那个倒在地上的人“灵儿——”
“太医,太医,快过来看看。”岳天明伸手抱起地上的人,不停地摇晃,嘴里大声喊着太医。
众人一惊,一时间,大殿上,四处人来人往,太医立马走到苍灵身边,抬手握向那人的脉搏。,却在看到苍灵的手的动作时,心里一惊,不只是太医看到了,整个大殿的人都看到了。苍灵倒下的那一刻,双手紧紧的抱着的是自己怀里的孩子,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孩子免受落地之痛,即使那个孩子已经是个死婴。
“皇上,这——”太医为难的看着双手紧紧抱着孩子的苍灵,为难的看着眼前的岳天明。苍灵公主不松手,这可怎么号脉诊治。岳天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苍灵的手中抱出孩子,这个孩子,虽然和自己的血脉相容,但怎么也觉得这不应该是自己的孩子,但看着苍灵到倒下都要维护这个孩子免受痛苦,心里一酸,苍灵那么宠爱这个孩子,就一定有她热爱的原因,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同样爱他。
“皇上,苍灵公主这是刚生完孩子,身体太虚,又因为郁结于心,思虑过度才导致晕厥,老臣这就给公主开几副药房,但——”太医跪在原地,沉思之后,不知道自己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问题,你说。朕摄你无罪。”岳天明单手抱着苍灵,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投向跪在地上的太医。
“苍灵公主她,忧虑已深,切忌,以后万不可,万不可,再忧思过度,要调节好情志……”
谁人不知,苍灵公主原是良帝的皇后,谁人又不知,苍灵公主和灵帝琴瑟和鸣,却不知是何原因,却让苍灵公主这般忧思郁结,据说,好像,良帝失忆了,不记得那个最爱的女子了。
岳天明听完,随手一挥,示意太医退下,他把手中的孩子交给身后的侍卫,抱着苍灵,一步步走远,“今天,朕记下了。”
众人在声音中醒过来,才明白,岳天明这是暂时放过了他们,却不意味着,以后会放过他们,他说,他记下了,就意味着,这以后的日子,一个个的都不要想着好过。众大臣原本都已经松掉的身心,再次被狠狠提起,额头上的冷汗怎么擦也擦不完。
岳天明把人抱回自己的宫殿,就握着那人的手一直不放开。眼前的人,没有生气的躺在床上,不言不语,不笑不哭,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挖掉一样,生生的疼的厉害。
“皇上,你才刚醒来,要注意龙体。”杏儿端着药膳和洗漱东西缓慢的走进来。
“杏儿——朕吃不下”,我吃不下,我看着眼前的人受苦,我就想,我怎么不去替她受苦呢。
“朕认识她的时候才那么点大,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永远都是她生机勃勃的,我只要跟在她身后都能感到她的快乐,我以为,我们能一直这么走下去的。”
“朕在昏睡期间,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我和她的小时候,梦里面,没有疼痛,没有争夺,有的只是我和她。我想,那个梦实在是太美好,所以,我不愿醒来,但是,等我睁开眼睛,我发现,我们其实都已经距离那段快乐时间过去了好多年,她再也不是昔日那个爽朗轻笑的少女,我也不再是那个跟在她身后守护她的少年。”
“一转眼,我们都分开了那么远。”
岳天明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握着眼前女人的手,又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情景,穿着火红色衣服的少女,在前方笑着跑开,而自己跟在她后面,听她咯咯发笑,心里像是塞了一个太阳,暖暖的,只是她离开之后的这座宫殿,就像一座死城,没有生机,有的只是冰冷的寂寞,无限的昏暗。
田杏儿站在原地,听岳天明一个人的自说自话,不作声,她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不言语,只是陪着他。就如你守护着她一样,我一样安静的站在你身后慢慢的守着你。
“杏儿,拿浴巾来。”岳天明伸手撩开眼前人的头发,慢慢的拿起毛巾一点一点的慢慢擦拭眼前人的眉眼。
田杏儿看着眼前位高一世的男人,举止轻柔的擦着眼前女子的脸时,心里不由得一酸,这么温情的面目,也只有在苍灵公主面前才会有,杏儿转身离开,不再呆在那个压抑的地方。
苍灵睁开迷蒙的眸子,像是还没睡醒一般,握着眼前人的手,开口轻说:“良帝,我很难过,我很想你。”说完,又重新闭上眼,陷入昏睡。
被当做良帝的岳天明心里一抽,灵儿,你已是这般依赖他了么。
苍灵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在大殿上,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之间晕厥了,也是,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便被请到了大殿上,验证自己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当今皇上的亲骨肉时,能不昏厥那实在是太过强大。
苍灵打量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微微淡弱的光透过窗子,照在一旁的桌子上,柔和的光,想要伸手去抓住握在掌心,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的景色了,好像过了很久一样了。
“公主,你醒了,太好了。”杏儿端药进来,便看到苍灵呆呆的望向窗外,不由得出声唤她。
“恩,杏儿——”苍灵回神,看着眼前的少女,因走路过急,小脸蛋上有着些许的红晕,仔细大量一看,竟也是眉眼如画,说不出的好看。
“公主,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皇上可就要大开杀戒了。”杏儿,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准备好的汤药,端到苍灵面前,“公主要喝药了。”
苍灵看着眼前的药,端起,一饮而尽,她早已过了嫌药哭撒娇寻找安慰的年纪,有些苦,不去尝,便永远都不会懂,有时候,活着有多难。
“杏儿,我的孩子呢。”苍灵喝完药,淡淡的开头,冷漠的语气里透出些许的急躁,那个孩子呢,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被丢开了,虽然自己怀疑那不是自己的孩子,可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假如自己的孩子在身边的话,也该像那个孩子一样,长得那般可爱吧。
“公主,孩子已经以太子之礼葬在了皇陵,皇上,这几日整治了那日在朝堂上的大臣,这几天皇上一直守着你,太医说,你今日便会醒来,皇上这才刚出去忙公事去了。”
“恩,我知道了。杏儿,你先下去吧。”苍灵挥手让杏儿退下,自己起身,走到窗边,伸手去握那些微弱柔和的太阳光,如此的迫切想要温暖,想跑去良国那人的身边,想靠在他的怀里,大声地哭一场,想对他说,我们的孩子出世了,只是不知,那人现在是否记起了他曾经爱过的我。
“天凉了,要多穿点。”岳天明站在苍灵身后,看她呆呆伸手握太阳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眼觉得有些疼,便伸手拿过衣服披在那人身上。
“岳天明——”苍灵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有些不能自拔,看到眼前的男人,迷蒙的一喊。岳天明听到这声呼喊,感觉像是走了很远,很累之后终于见到了绿地一般,过了那么多的时间,能再听你唤我名字一声,真的,已经足够了。
“苍灵。”苍灵,你好,我站在你面前,看着你哭,看着你发呆,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着的是在你背后看你笑的模样,而今,我站在你的面前,却不见了你的笑,我心里却是那么的不快乐,我只希望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