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约感觉头顶有一股热热的液体流下来,自己逐渐的意识模糊起来,可是心里还是很痛。他倒在方向盘上落泪,肩膀因为强忍着的抽泣而颤抖着,很快便没有了知觉。
张继东和梁家俊不停地拔王博约的手机,都是没有人接听。张继东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骆景程在电话里并没有说王博约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情绪冲动的离开,但他也猜得出来是和申安然有关的了。
申安然是他的死穴。
张继东找了交警队的李队长的电话,把王博约的车牌告诉了他。过了十分钟便收到李队的回电。
“张总,你兄弟被送往市第一医院去了,在沿海路发生的车祸,具体情况你快去看看再说吧。”
“shirt!哥们,有劳了啊。空了再约你。”
张继东只求不要有什么大的问题才好。文木嘉出事时,他是后来才得知的,但听王博约提起,他已经体验到那种切肤之痛。
“梁子,快去市一院,哥出了车祸。”
“啊?什么?好,我一会儿就到。”
市第一医院的急诊室门口,梁家俊走来走去,张继东模着下巴在凝神想着什么。
“东子,我看这次哥和安然是完了。要不然他不会慌到这地步。我早就说那姓骆的不是什么好鸟。”
张继东不置一词,感情的事情,很多时候不是说你用力一分便有一分的收获。可是也不是说你所用的力都会白费。
“你倒是说句话啊,他醒来,该怎么去开导他。”
梁家俊自己是感情白痴。对于女人,逢场作戏的不少,可是真正入了心的,以前是从来没有的,现在这刚刚看上眼的骆景秀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行动。对于一个失恋的男人,他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梁子,你坐下。晃来晃去的烦死人了。一会儿,哥醒了闭上你的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们什么都不用说,说什么也没有用。时间是最好的药。”
张继东望了望急救室的灯,他还没有通知刘瑞茵和王仁孚。对于他们哥几个来说,谁有事,第一个知道的准是他们的三个中的一人,而不是他们的父母。梁子的家庭在这些子弟中还算正常一点,父慈子孝。他和王博约的家庭,都有着太多复杂的关系。他们早已习惯了自己扛事儿。那些兄弟情谊里,大部分也是在成长中经年历事中因为同样的遭遇和家庭环境而结下的。
叶馨这会儿也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她挨着张继东坐下:“这是怎么了?他不是自从文木嘉的事情后,开车一直都很小心的了吗?”
“哼,还不是你那个好姐妹申安然做的好事。我倒是想知道怎么回事,打申安然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
叶子不信:“梁子,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啊。回头给刘瑞茵知道,又要闹得不可开胶了。”
随即她也拔通安然的手机。
“喂”
怎么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叶子拿开手机,确认了一下是拔的安然的手机啊。
“叶馨是吗?我是骆景程。”
“骆景程,怎么是你?安然呢?”
“她发烧,刚吃了药,这会儿睡着了。有事?”
“发烧?睡着了?”
叶子有些反应不过来。睡着了,骆景程在她身边?
“她不在大院里吗?在哪儿?她醒了让她给我回个电话,王博约车祸了。”
叶子看着前面梁家俊恼怒的表情,也不敢再往细了的地方问。可是骆景程一听王博约车祸,便紧了紧手机,马上退出卧室低声问“那他怎么样?”
“还不知道呢,在急救室没有出来。”
骆景程回头望了望床上熟睡的小人儿,问了叶子王博约的医院便收了线。
但愿王博约好好的,要不然他的女人一定会愧疚,那他辛苦争取来的小小幸福,便会掌中沙,想握都握不住。
骆景程打了个电话给澜姨,让她过问一下王博约抢救的事情。他知道王博约家的背景,其实他不打点,他的那些兄弟和他的父母也会想尽办法使他得到最好的救治。骆景程只希望他什么事儿也没有。
安然睡得晕晕乎乎的,突然被一场恶梦惊醒,脑子里只记得几个片断。梦中王博约血淋淋的样子,伸手来抓她,她想伸手去接住,可是却总是抓不住他求助的手。
听到安然啊的一声,一直和衣躺在安然旁边的骆景程警醒地拧开了床头的一掌桔色的灯。他搂过安然的小脑袋:“没事了,有我在,刚才做了一场恶梦而已。”
她贴着骆景程坚实的胸膛,心里却惴惴不安。
“张继东有打电话回来吗?他怎么说?”
听她一醒来便是担心王博约的事,骆景程蹙眉:“想不想吃点东西,你现在还在烧着,起来吃点东西,有点力气了,我带你去找他。”
烧了一天,安然的小脸一点血色也没有,嘴唇也干裂的不成样子。见骆景程并没有直接回复他王博约怎么了,而是说带她去看他,便觉得王博约至少是安全的。
她用力推开骆景程的桎梏,试图从另一边滑下床,骆景程却拖住她的手臂:“躺着别动,我给你倒点水喝,一会儿便在床上喝点清粥吧。”
安然重又被拉在床上。这可能是这几年病得最厉害的一次了,风寒来势汹汹,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以前老爷子说她壮得像头小牛,很少生病,也很少感受到被家人在床头嘘寒问暖照料着。
作医生的母亲,每天一醒来,或者是晚上到很晚都不见人影,她给她病人的时间,比给她的时间还要多。老爷子那时还有权职,也是很忙碌的。少数的几次生病都是勤姐在身边照顾着。自己也果真像头小牛,很少卧床休息很久,吃了药很快便活蹦乱跳了。只是五年前那次亏体后,健康状况便大不如前了。
也许是为了弥补对她前面二十几年的亏欠,眼前的这个男人倒是很会照顾人。比如说现在喝的清粥。米粒饱满,又不至于太黏糊,爽口而有嚼头,还放了一点冬菜,让本是苦苦的嘴里有了一点儿味道。
吃了几口粥,骆景程把安然滑下来的流海往上拔了拔,浅笑:“真想去看他?”
安然心里想,是不是以后自己想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可是这话她终究没有问出来。